第四十八章 舌漏

老羊皮突然開口告訴我們,他以前做盜墓賊的時候,曾聽說過有這種僵屍上生的蜰蝨,想不到世上真有此物,要不是金井中有水膽救命,現在大夥已經死了多時了。這種蜰蝨其實根本就不是活物,那者黃皮子生前煉出了大如血卵般的內丹,死後肉膽不化,生出無數蜰蝨,乃其精靈所結,如磁石中的子母珠,平時都如皮屑般依附在屍毛中,遇生氣而活,水火皆不能滅,專吸活人精魄,然後補於母珠當中。一具僵屍身上的蜰蝨可使方圓十幾裡內不剩半個活人,幸好胖子一腳踩破了那枚血卵,否則咱們雖有水膽保命,黃皮子屍體中的蜰蝨還會不斷出現,直到把附近的活人魂魄吸淨。恐怕雲這研究所裡的人對此沒有防備深,才全部丟了性命,還是主席的知青命大,老羊皮認爲他是跟我們在一起才撿了條命。這些蜰蟲都吸飽了生水,但母珠已毀,過不了多久,它們也會乾枯消散,不會對活人再有什麼威脅了。

我問老羊皮這些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真有些雲裡霧裡,我是越來越糊塗了,咱們經歷了這些生死考驗,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要死一起死,要活活一堆,沒必要再隱瞞了。

老羊皮吃力地從水裡站起來,他承認雖然大部分告訴給我們了,但裡面確有隱情,現在還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可能這金井裡也不安全,得趕緊離開,等出去之後,再說不遲。

衆人被這水膽裡的清水一漫,雖然全身上下冷得直打顫,但飭口卻都不疼了,身上又有了幾分力氣,此時聽老羊皮說這裡還有危險,便像落湯雞一樣從水裡爬出金井,打算回那研究所的樓房裡尋幾件乾爽衣服換上,要不然這樣也回不了家。剛剛走到那地面佈滿龜骨的洞裡,便聽前方惡風不善,一大片一大片黑灰從眼前飄過,拿手一抓,全是死人體內的油膏。

從藏屍洞外傳來的惡風之聲,卷集着天地間的鬼哭狼嚎,猶如龍吟長谷,震得洞壁一陣陣發顫,成片的黑塵在空氣中浮動,我們隨手揮開撲向臉部的黑煙,覺得手指上滑滑膩膩,都是滾熱的油脂,也分辨不出是人脂還是牛油。

老羊皮大叫不好,妖龍要歸巢了,被這陣黑風捲到,就像被焚屍爐的高溫燒化,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在頃刻間就會變得灰飛煙滅。

我知道此事不是兒戲,腳下不停,催促衆人快逃,這龜骨洞內地勢一馬平川,若被那陣焚風堵在洞內,誰也別想活命,唯一的生路就是趕在那股無影無形的妖風出現之前,逃進落水橋下的陰河裡。這時誰還顧得上去想前因後果,身上能扔的東西全扔了,輕裝疾行。

洞口外萬鬼夜哭的動靜越來越大,我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趕至橋邊,順着落水橋邊上光滑的岩石溜進冰涼刺骨的地下水中。那水卻是不深,堪堪沒至胸口,水底無眼的盲魚從身邊溜過的感覺,好像是有許多冰涼滑膩的怪手在身上亂點,更是使人心悸。頭上則是一股無j窮無盡的地獄業火呼嘯燃燒,只要把腦袋露出水去,耳中就會聽到淒厲的熱風嗚咽劃過。

我們伏在水中等了許久,落水橋上的洞穴處風聲忽止,萬籟俱寂,我們四個人從陰河中溼淋淋地探出頭來,直到確認真正安全了,才哆哆嗦嗦爬回橋上,凍得全身發顫,上牙打着下牙,想說話都張不開嘴,只好摸索着出了洞口。外邊那巨大的藏屍洞裡,幾乎所有的屍體都被焚風吹化,成爲了黑色的灰燼,這一點竟和那龜眠地的傳說如出一轍,埋在龜骨洞裡的屍體最終全都羽化了,連點骨頭渣子都沒留下。

我們原路返回,這時研究所地下的大火已經滅了,火勢並未波及樓上幾層,在樓上的一間房子裡,我們想扒幾件死人穿的衣服換了,但覺得那衣服沒法穿,只好作罷,就於樓中點起一堆火來取暖。我們都被凍得面色慘白,嘴脣發青,想起這次在百眼窟的經歷,真是不堪回首,尤其是老羊皮見他兄弟羊二蛋的屍體,已經同地下室裡的許多死人一併付之一炬。老羊皮在陝西老家歷來都是土葬,臨終後被一把黃土埋了軀體,纔算是對得起祖宗,-入土爲安-的思想根深蒂固,此刻菸袋鍋上掛着的半袋菸葉也溼透了,離了菸草更是心神不寧,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息,實不知他心中正作何想。

胖子卻對今天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還勸大夥說:“怎麼瞧你們一個個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咱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這次不僅領略了大自然殘酷無情的威力,也在極大程度上磨練了自己的意志品質。這點小情況算什麼,要知道,革命鬥爭的洪流纔剛剛開始啊,滄海橫流,將來在戰場上,方顯咱們真正的英雄本色-

我心緒繁亂,正低頭想着心事,沒去理會唱高調的胖子,只有丁思甜忙碌着給大夥檢查傷口,我肩上的傷口雖深,卻所幸沒傷到筋骨,只要沒感染髮炎,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倒是胖子脖子上被老羊皮咬掉一塊肉,傷勢不輕,身體動作一大,就會牽扯得傷口往外滲血,可他黑熊般一身粗肉,鐵牛似遍體頑皮,也不把這些傷痛放在心上。

胖子發現丁思甜手掌上的傷口也未癒合,那還是在樹洞子裡奪刀時留下的,這一路走來,反倒是四個人被困在樹洞裡,面對能使讀心術的兩隻黃皮子之時,最爲危險,現在回想起來,要不是地形狹窄,環境特殊,還真就得葬身在那老樹洞裡了。

胖子得理不饒人,他讓老羊皮好好看看丁思甜手上的傷口,這麼嫩這麼美麗的一隻小手,被刀割得都快看見骨頭了,這都是老羊皮乾的好事,要是早點說出實話來,也不至於讓大夥差點搭上大好性命,可到現在爲止,這個可惡的、僞裝成貧下中農、滿臉階級苦的老羊皮,似乎還有一肚子的陰謀詭計沒向大夥坦白,實在是可惱可恨,看來他是鐵了心要爲地主階級殉葬,有必要號召革命羣衆行動起來,對他召開說理鬥爭大會。

丁思甜不同意胖子的觀點:“毛主席曾經反覆強調,我們要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在真理面前要做到人人平等,在真相不明雲跡的情況下,絕不要像軍閥一樣的武斷和壓迫人民。我相信老羊皮爺爺有他的苦衷,而且小胖你別忘了,咱們的命也都是他救的-

胖子對丁思甜說:“你說的那個原則只適用於人民內部矛盾,路線問題堅決沒有調和的餘地,在敵我關係上咱們務必要明確立場,我看老羊皮就是居心叵測,誰知道他心裡是不是藏着什麼變天賬?-說完又轉頭問我:“老胡你也表個態,我說的在不在理?-

我對胖子和丁思甜說:“按說牛羣跑丟了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可這兩天咱們出生入死連眼都沒眨一下,誰也沒做縮頭烏龜,這是爲什麼?我想就是因爲咱們相信老羊皮是三代赤貧,咱們知青是和貧下中農心連心的。一筆寫不出兩個無產階級,你們剛纔說的觀點我都不同意,雖然我對老羊皮的階級成分持保留意見,甚至還很懷疑他所作所爲的動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我也對小胖你剛纔的過激舉動感到萬分緊張、憂慮和不安,因爲這不符合馬列主義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基本客觀態度-

胖子仍堅持要揪鬥,叫道:“老胡,我操你二大爺,甭跟我提什麼客觀和態度,你這是在搞赤裸裸的折衷主義!說了等於沒說,我要你以一個革命軍人後代的立場表明你的態度!-

正在我們三人爭執得不可開交之時,老羊皮忽道:“別爭了,爭個甚啊?我有些話不是想瞞你們知青,是怕讓組織上那位倪首長知道啊……-

這話好是出人意料,我們不知老羊皮怎麼會突然扯上倪首長,莫非他也與這百跟窟有着不爲人知的關係?一時都停下話頭,讓老羊皮把這件事說明白了,不然回去牧區,被盤問起來,也確實沒辦法交代。

經老羊皮一說,原來他本沒想對我們隱瞞什麼事實,只是在那個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就連他這種鬥爭覺悟和積極性不高的人,也知道有些話不能亂講,講了就會成爲衆矢之的,他所隱瞞的都是一些鄉野之事,這種事被入鄉隨俗的知青知道了也沒什麼,可萬一傳進革委會的耳朵裡就麻煩了。

老羊皮之所以對百眼窟裡的情形瞭如指掌,是因爲他的兄弟羊二蛋找到那口銅棺材,帶到百眼窟的日軍研究所後就此下落不明,老羊皮一時懦弱膽怯,不敢進去查明真相,但他這些年來也沒閒着。當年他跟隨那姓陳的盜魁學了些倒斗的手藝,知道倒斗的尋龍有許多特殊途徑,例如要僑裝改辦,對傳說有古墓巨冢的地方進行打探,從當地人口中瞭解情報線索,比如這山上有沒有什麼傳說,有沒有什麼遺蹟,通過這些線索,一來可以尋找古墓的位置,二來也能從側面瞭解那古墓周圍有什麼危險,黑道上管這叫踩盤子。踩盤子本是民間的一項雜耍表演,意指小心翼翼,有試探吉凶虛實的含義,倒斗的則管用這種方式探聽來的重要線索叫-舌漏。

老羊皮在附近的山區牧區撿了無數的舌漏,把這些七零八落的民間傳說拼湊在一起,再按以往的經驗篩選排除,就逐漸知道了一些百眼窟裡的內幕。

其實百眼窟根本不是什麼鮮卑人的藏屍洞,裡面也極少有鮮卑人的屍體,但百眼窟確實與嘎仙洞一樣,是代表着陰與陽、生與死的兩大聖地,因爲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先民,發現許多巨龜埋骨於此,常有宮闋樓宇的仙景出現在洞中,古人不知這是龜甲中海氣產生的鬼市,認爲這是人死後去往陰界的歸宿,不過遊牧民族歷來祟尚天葬,並不強調人土爲安,但仍有不同文化背景和宗教信仰的許多民族來此祭山。

直到在大興安嶺附近出現了一種-元教-,元就星黃,拜的大仙正是元大仙,-黃-字衝金,所以不言黃而稱-元-,一度盛極一時,信徒無數。元教大巫據說是黃大仙化成的女子人形,整日戴着面具坐在堂中,善男信女頂禮膜拜,有求必應。

其實那所謂的黃大仙姑,只不過是把一具無名女屍製成人皮軀殼,神棍們把老黃皮子裝在裡面,利用幻術蠱惑民衆。不過老羊皮並不知道這一節,他還道那女屍當真就是黃大仙的遺蛻,我和胖子卻在黃皮子墳下與密室中看見過這種空心人皮,知道其中的蹊蹺之處。

老羊皮聽我說了那人皮傀儡之事,也有恍然大悟之感,隨後他又斷斷續續說起元教之事,元教吸收了許多東北當地的巫術,比如跳大神之類的。跳大神就是跳薩滿,但行事非常隱秘,後來活動範圍逐漸擴大到草原上。百跟窟正是連接草原與大漠的要地,當時在山口附近經常有人畜失蹤的事情發生,黃大仙死後,元教的神棍就對外宣稱地下有鬼龍,從冥府中躥出爲祟,只要把黃大仙的遺骨埋到百眼窟,便能鎮住這條龍的魂魄,於是就修了一個帶金井的墓穴,把黃大仙葬了進去。其實他們這麼做,是爲了佔這塊埋有龜骸、生水凝結的寶地,並宣揚教中信徒捨棄錢物,死後葬入此地,可羽化飛昇,結果好多人都傾盡家財,一時從者如雲,兩百年間,那百跟窟裡也不知埋了多少死人。

元教所指的黃大仙,實際上是那具空有虛殼的女屍,另有一口招魂銅箱,裡面裝了一隻屍變了的老黃鼠狼子,招魂箱藏納於金井之中,附近還養着一些黃皮子,專門看守這口招魂箱。據說這大墳中所有死者的魂魄,都會被納入這口箱子裡,如果家屬遺孀需要跟已經死去多年的人交談,只要納給元教金珠,黃大仙就能通過這口銅箱招回亡魂。

物極必反,元教在經歷了鼎盛時期之後,終於受到統治階級的鎮壓,逐漸走向衰落,殘存的教衆帶着招魂箱躲回了大興安嶺的深山老林,修了黃大仙廟繼續從事他們的詭秘勾當。當時山裡正有金脈,挖金的人極多,由於很早以前就有山裡的黃金都是黃皮子所藏這種說法,所以挖金的都要給黃大仙燒香上供,黃皮子廟的香火便又中興起來。

可好景不常,因爲有幾個膽大包天之人心存好奇,偷着去看黃大仙那口銅箱裡的事物,結果周圍死了許多人,山裡的金脈不知是挖沒了還是自己長腿跑了,也就此消失無蹤了。後來更有一場泥石流埋住了黃大仙廟,裡面的東西就再也沒人見過了,就因爲這件事,團山子那個深無土丘才被稱爲黃皮子墳,不過知道這個名稱由來的人太少了,老羊皮也是無意中才得了這個舌漏。

後來關東軍成立了專門研究殺人武器的秘密部隊,對外宣稱給水防疫部隊。他們對這個傳說很感興趣,認爲這箱子是一件神秘而又古老的武器,在百眼窟挖掘未獲,便收買漢奸四處搜尋,終於被他們得了手。不過這銅箱被帶到百眼窟後,緊跟着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至於研究所裡的人是怎麼死的,那就有多種可能性了,也不見得全是被銅棺裡的蜰蟲吸盡生氣而死,甚至可能是那些全身白毛的黃皮子精幹的,天生就知道那棺中裝着它們的老祖宗,一路尾隨而來,把百眼窟裡的活人在一夜之間全部害死。以它們那種詭異可怕的手段,做出這樣的事情絕不是沒有可能。從這點上來說黃皮子也算是對抗日作出過貢獻的,當然這只是我們事後的猜測,除非死人復活,告訴我們那天發生的一切,否則永遠也不會有真正的答案。總之研究所裡的活人死得一個不剩,肯定是與泥兒會的鬍匪把這口箱子帶進來有關。

老羊皮雖然知道了招魂箱落進了百眼窟,他自己的親兄弟羊二蛋八成也死在了裡面,但這些年一直沒能鼓起勇氣進去看看,因爲那裡畢竟是傳說中活人有進無出的-鬼衙門-,所以他一直留在草原上做零工爲生,直到解放後給他定了個赤貧的成分,當了牧區的牧民,就更投機會再去百眼窟了。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跡,今年各牧區都有災情,只有這片草原一切太平,成了抓革命促生產的典型。派來的倪首長還傳達了一個指示,接近蒙古一帶還有大片閒置的草場,應該充分利用起來,遷一批受災的牧民帶着牲口到那邊度過冬荒。

老羊皮一聽這事可給嚇壞了,這些年由於種種聳人聽聞的傳說,從沒有人真正進過百眼窟那片丘陵叢林,一旦有牧民遷過去,革委會遲早會發現那山裡藏着一口招魂箱,別的倒還罷了,羊二蛋的亡魂怕是還關在裡面,另外也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鬧出人命,可這事哪敢直接說出來。卻不想自己現在進百眼窟走得越來越深入,直到他看見羊二蛋被屍參裹住的屍體,一度情緒失控,差點就要揭開招魂箱爲他招魂,幸好被胖子及時攔住了。

趁我們疲憊不堪睡着的時候,老羊皮年紀大了睡得少,迷糊了一陣就醒了,他那幾年沒白倒鬥,論其脫身之術,好生了得,用刀蹭斷了扎住手腳的皮帶,偷偷溜回密室,對羊二蛋的屍體大哭了一通,孽海無邊,何不早早回頭。

胖子聽老羊皮說得悽慘,忽然心又軟了,插口勸道:“當鬍匪、做漢奸而死,輕於鴻毛……-丁思甜怕胖子口不擇言,接下來又說出些天花亂墜的廢話刺到老羊皮痛處,於是擡手把他的嘴給捏上了。

老羊皮長長嘆了口氣,死得確實是輕於鴻毛了,人死留名,雁過留聲,要是死得比鴻毛都還不如,那也算是一種莫大的悲哀了。在第二次回到密室看到羊二蛋死屍的時候,老羊皮總算是有點醒悟了,這人的道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勸了他不下百遍千遍,親生兄弟一場,也算是對他仁至義盡了。老羊皮擔心過些天這百眼窟的事情會暴露,怕這口箱子被不明真相的人打開傷及無辜性命,便決定把它埋到龜骨洞下的金井裡,結果無意中打破了這口銅棺,匆忙中帶着大夥跳下金井求生,才死裡逃生。黃大仙的那口招魂箱算是徹底毀了。

我聽到這裡,覺得這裝着老黃鼠狼屍體的銅棺能招魂之事,現在恐怕難以判斷其有無了,早年間神漢神婆倒有類似這種騙吃騙喝的手段,招回冤魂折獄問案的事古來已有,誰知道是真是假。不過我寧可認爲這是騙人的幻術,否則人死之後還不得解脫,上邊的人花錢就能讓人把你揪回來嘮嗑,這種情況實在是讓我這個唯物主義者接受不了。

老羊皮沒對我們細說招魂與黃大仙的事情,實際上就是擔心被倪首長知道,他雖然不懂鬥爭形勢,卻也明白扣上帽子就完了,不僅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兒子一家也得受牽連。在解放前他跟盜魁做過幾年倒斗的勾當.見聞頗廣,知道的事情也很多,只不過平日裡深藏不露,他雖然不懂風水青烏之理,但接觸古墓發掘丘冢,道聽途說也能略知一些名堂,金井裡的水在那些相地行家眼中,是龍氣所聚,龍吐天漿,有起死回生之力,百眼窟山口那無影無形的龍氣就由此而來,在他眼裡,那種吞噬生靈的龍氣,就是一條真正的龍。說到這裡老羊皮伸出握住的拳頭,攤開手掌,露出一個青銅造的無眼龍符,擱在衆人面前讓大夥觀看,並告訴了我們最後一個舌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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