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正想再問,我一招手將他的話打斷:“怎麼着,剛看見棺材就忪了?以前的確是有過窨子棺,青銅槨,八字不硬勿近前的戒條,但咱們能路過三生橋,來到陰宮冥門之前,說明咱們三人的命絕對夠硬,否則未踩三生橋,就早巳墜入幽冥之中了。”
胖子說道:“笑話,本司令什麼時候害怕過,只不過沒見過這種棺材,老虎咬剌蝟,不知該如何下嘴。”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的八宇夠不夠硬,這麼說只是給胖子添膽氣,在陰牆的門洞前,離墓室深處那三口奇形怪狀的棺槨,還有一定距離,照明彈雖然亮得滲人,卻也看不到細微之處,只好先等了一等,見門被撬破後,沒有觸動什麼機關,便對Shinley 楊和胖子點了點頭,示意能進去了。
Shinley 楊撐開“金剛傘”在最前邊開路,我和胖子緊緊跟在後邊,適才射進去的照明彈兀自末熄,將陰暗的墓室照得一片通明,和我所料一樣,這是一個很大的“回”宇形墓室,陰宮共分爲內外兩層,白牆之內,是第一層,與這道牆間隔七八米的距離。另有一層磚牆圍在當中,兩層牆上的墓門相對,裡面則只是個弧頂的低矮門洞,並沒有門柵阻攔,照明彈直接穿過去,打進了最深處的墓室裡。
一進外門,我先用“狼眼”手電筒照了照兩側,那裡是兩道墓牆的夾層,堆滿了各種青灰的巨型銅鑄“祭器”,這些銅盤,銅鼎,還有堆放其間的象牙,玉幣,玉釜,象徵着墓室中主人的國主身份。
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陪葬品最多的一座王墓了。這些陪葬品就是爲了死者特意製造的,而不是象精絕國那樣,隨便拿來些值錢的東西就堆進去。漢唐時期厚葬之風最盛,傳說這期間,有些帝陵中的陪葬品超過了上千噸,相當於當時整十國家財力地三分之一,而這“獻王墓”中的陪葬器物,雖然沒有那些帝陵奢華衆多,卻幾於是把整個滇國都給理進了墓坑裡,但是這些臣民、奴隸和財寶。誰也沒能跟隨獻王上天,就都在兩千年歲月的消磨中,腐爛在了這陰森黑暗,不見天日地地下。
我嘆了口氣,心想中國以前那些值錢的老東西,都是這麼糟蹋了。當下加快腳步,跟着Shinley 楊進了內層墓室,兩重墓室就如同古城池的內城和外城,最深處的這間墓室,即是古墓的核心部分。
照明彈的光芒正逐漸暗淡下來,我們一踏進墓室。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我們立刻將頭盔上的射燈打開,立刻看到那面前那具用銅環懸在半空的銅槨,它地體積最大,在三具棺槨中也最突出,其餘兩縣都沒有掉在銅環上。
銅槨黑沉沉的毫無光譯,上面落滿了很厚一層積灰。我戴上手套,將銅槨上的灰塵撫去一層,槨身立刻被燈光映成詭異的青灰色,銅槨上已經生了不少綠色銅花,冷眼一看。倒似是爬滿了薄綠色的蜈蚣。
仔細一看,銅槨上還纏着九道重鎮,封得密不透風,外邊鑄着很多奇異植物,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更明顯的特徵,就是大,沉,重而已,真正地棺木應該在它的裡面。
再看另兩具棺槨,一具是木製的,看那式樣和大小,應該不是木槨,而只有一層棺材板,但這棺木也非尋常之物,粗略一看,棺板厚約八寸,棺上沒有走漆,露着木料的原色,顯得好似焦碳,木質卻極爲細密鋼韌。
Shinley 楊奇道:“棺木似乎沒有進行過特殊加工,但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材質的木料?”
我用於敲了敲棺蓋,發出“空空”的撞擊銅鐘聲,在墓室中聽來,聲音格外宏亮沉厚,我對Shinley 楊說:“這就是傳說中地窨子棺了,在深山老林的山溝山陰裡,陽光永遠照射不到之處,有種碳色異樹,這種樹從生長開始,就從來沒見過陽光,普通的樹木,每一年增長一圈年輪,而這種不見陽光的樹,要過幾十上百年,它的年輪才增加一圈,這就叫窨子木,這名宇很特殊,形容它是在地窖中長起來的樹。”
胖子也伸手摸了摸那口窨子棺:“我的天老爺,這要真是窨子棺,那可真是寶貝了,聽說這種地窨子木很難長成材,能做成棺材,而且棺板還這麼厚,一點別地材料都沒添加,按現在的行市,可比等量體積的黃金還值錢啊,我看實在找不着合適的,咱耙它扛回去……也行,那咱這回來雲南,就不算是星期六義務勞動了,你們說是不是。”
我對胖子和Shinley 楊說:“黃金哪能和這木料比,便是十口黃金棺材也換不得,你們看這棺板有多厚,而且都是最好的窨樹芯,這有個名目,喚做窨木斷檭八寸板,不是萬年窨子木,又哪有那麼厚的樹芯,想當年慈禧太后老佛爺,也沒混上這待遇,因爲這樹在漢代就絕了,後世再也沒人能找判這麼粗的樹了。”
“等什麼呀,趕緊把它扛出去吧。”
Shinley 楊沒理睬胖子,對我說:“掉在墓室半空的青銅槨也很特別,那又是怎麼回事?那邊還有另外一口奇形怪狀的棺材難道這裡是獻王和他的兩位妻子?”
我搖了搖頭:“我現在也有些摸不着門了,青銅槨在陵制中也屬異類,只有一些大罪人,或者是得了傳染病的貴族,纔會用銅槨封死,還有一說,是入斂前有屍變的跡象,防止殭屍破棺而出,你看這銅槨上有九道重鎖,想開它又談何容易,鬼才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Shinley 楊道:“我只知有種銅角金棺是爲了防止屍變,原來這具掉懸的青銅槨,也是同理,那懸在空中卻是何意?”
胖子又插口道:“這連我都知道。以前我們曾見識過一具人面銅槨,比這可生猛多了,當時胡司令差點嚇尿褲子。後來我聽說這種環吊槨,是專門用來裝竹道求仙之人的,讓他們死後不接地面濁氣,據我估計這裡頭裝的,有九成就的可能便是獻王那隻老糉子,他不僅沒成仙,反倒先起了毛要生屍變,所以才甩銅環銅槨懸在墓室裡。咱們趁早還是別碰它,不如直接擡了這窨子棺回去,下牛輩子數錢都數不過來了。”
我對Shinley 楊說:“你甭聽他胡說八道,嚇得尿了褲子的人是他不是我,不過他後半部分、說的沒錯,要掉在空中的都是在道門之人。銅槨是用來裝殭屍地,不過並不能就此斷定裡面就是獻王,這三口棺材大有文章,咱們看明白了再下手。”
我們決定再看看第三口棺槨是什麼樣子,才決定如何開棺,便一同走到墓室最深處的地方。那裡則是一具無縫石棺,這是一具用一體的“絞石”直接造成地石棺。絞石的棺板顯得格外古樸,甚至有些原始,飾有數百個聯環相套的圓環,這些環形鑿刻,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隻黑色的野獸,也看不出那是個什麼,非龍非虎的樣子,充滿了古老神秘的色彩。
無縫石棺的外邊封着一層半透明丹漆,棺縫被封在裡面。元法看到,不過通過暈近在潘家圓積累的一些經驗,雖然那裡假貨多,但是信息量十分豐富,能接觸到大量超越見聞以外地事情,特別是有些民間的收藏家,從他們口中能瞭解到不少有關各種明器的信息,都是書本上難以接觸到的,我就曾經不止一次聽人提到過這種無縫石棺,據說在西山就曾挖出來過兩次。
但是這石棺,明顯比平常的棺材短了一大截,底下有四個粗壯的獨腳石人擡着,所以顯得又比那口窨木棺高出一大塊,胖子看後立刻說:“這肯定是獻王地兒子,是個王子,初中沒畢業,便給他老子陪葬了,也不要文憑了,等着一起昇天成仙呢?”
Shinley 楊說:“不可能,從沒聽說有誰讓自己子女陪葬,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對他們兩十人說道:“當熬不是什麼王子王孫了,這石棺之所以短小,很可能這裡面裝的不是全屍,古代站國時,列國相爭,百家爭鳴,墓葬文化也趨於多元化,有種拼肢葬,還有種叫做碎葬,還有什麼蜷葬,俯身葬,蹲葬,懸、側臥葬等等,對死亡的理解不同,安放死屍的方式也各不相同,這應該是蜷葬的石棺,而且絞石也非同小可,連種稀有的涼石,其性似水玉,裡面地屍體生前必定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只是那種“蜷葬”的方或,到了漢武帝時期,已經絕跡了,是否茬滇南還有所留存,可就不好說了,問題是這三口棺槨,除了都極特別之外,完全難以放在一起相提並論,雖然同在一十墓室中,又似乎其中沒有半點關聯。
我心想反正也想不明白,全啓開來看看也就是了,於是讓胖子去進門的角落處,點上三隻蠟燭,然後就先從這口最值錢的“窨子棺”下手,獻王就是爛成了土,那“雮塵珠”也應該仍然留在棺內。
胖子點蠟的時候,我見那三支蠟燭的燭光亮了起來,把陰森地墓室角落照競,心中突然想起了什麼,三世橋,三口棺槨?
正冥思苦想之時,卻聽Shinley 楊對我說:“我剛想起在陰宮門前所前的三世橋,這三口棺槨中放的屍骸,都是獻王也未可知,不過可能不會有咱們要找的,那位擁有鳳凰膽的獻王,墓室中地棺檸,是他從別的古墳裡挖出來的,可能他通過某種方式,認定這是他前世的屍骷。”
我想了一想,答道:“是啊,這樣就不難理解了,三副棺槨並不屬於同一時期,而是代表了獻王在人間的三生三世,中國道家向來都有仙道化三生的傳說,這前三生被稱爲三獄,最後的死狀都會極慘,所以纔會用這種特殊的棺槨裝斂,真正的獻王,一定也藏在這間墓室中的某十地方……哎,咱倆光顧着看這三口妖棺,去牆角點蠟燭的胖子怎麼還不回來?三……六……九……牆角有九隻蠟燭,這孫子怎麼點了速麼多蠟?他人呢?”
Shinley 楊對我做了和放低聲音的手勢:“你聽青銅棺裡,是不是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