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毛糉子被砍了腦袋,身體頓時也砰的一聲倒在地上。這會兒,爺爺悠悠轉醒,看樣子沒有什麼大礙,豆腐趕緊解了繩索,說:“老陳爺子,剛纔沒摔壞你吧?”見爺爺搖了搖頭,豆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站起來,說:“你沒摔疼,我可摔疼了,這糉子之前還好好的,忽然起屍,是不是又跟它又關?”
這會兒,顓瑞手裡的通靈香,香味兒已經瀰漫了這個墓室,異香繚繞,令人心曠神怡。我移動着頭燈,仔細查看周圍,心想那東西被通靈香一薰,也該現身了,只要知道敵人是什麼,就好辦多了。誰知,我們將整個墓室都摸了一遍,卻什麼都沒發現。
豆腐詫異的對我說:“難道不是糉子?”這會兒,之前吵架的事,他早忘到九霄雲外了,也不知該說他大度,還是說他沒心眼兒。
我沒吭聲,如果不是糉子,那又是什麼?
爲什麼它可以控制我們?甚至還可以說話?
通靈香十分珍貴,眼瞅着要到底,我於是對衆人說:“不管了,趁着香還沒燃盡,用它避開外面的木乃伊,咱們趕緊離開。”那墓門原是反作用門,門上光滑無比,更沒有可以着手的地方,要想出去,便只能用炸的,好在我們炸藥充沛,鍾恭示意衆人後退,擺弄了一陣,便聽砰的一聲炸響,硃紅色的木門露出一個不規則的大洞。
有人總結說:盜墓是一門破壞的技術,這句話誠然不假,我們一路走來,也不知做了多少破壞了,這要是讓考古隊的知道了,得氣的跳腳不可。
眼瞅着那個大洞近在眼前,衆人連忙往外鑽,結果鑽出去一看,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爲墓門後面,赫然還是主槨室,不遠處就是被我們削下來的頭顱,棺槨在黑暗中露出一個巨大的輪廓。
回頭一看,我們穿過來時的那扇墓門已經消失了,身後是森冷的墓牆。
豆腐嘶了一聲,說:“鬼打牆!”這種情況,我們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顧大美女憂心道:“可是鬼在哪兒?”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顓瑞手中快要燃到底的通靈香。顓瑞也不淡定了,眉頭一皺,捏着通靈香的兩根手指微微轉動了一下,側過頭,目光看着不遠處隱藏在黑暗中的棺槨。
鍾恭低聲道:“鬼已經現形了,它就在棺材裡面。”
豆腐打了個寒顫,說:“這通靈香都點了,它還能使這些鬼打牆的把戲,看來道行很了不得啊。我想想,鬼打牆怎麼破?”豆腐歪着腦袋回憶了一下,便說了兩個字:“罵鬼。”不止人怕惡人,鬼也怕惡人,民間最常用的方法便是罵鬼。豆腐罵的最兇,在前面領路,顓瑞還真拉不下臉來,不發一語走在最後,我們其餘人一邊罵一邊往前走,須臾,穿過墓門後,眼前又是一模一樣的場景。
罵鬼的方法不奏效。
顧文敏微微蹙眉,說:“還有什麼方法?咱們都試一試?”民間破鬼打牆的方法很多,大都很簡單,除了罵鬼,也有什麼轉天圈、吐口水等等,我們將知道的方法都試了一遍,結果卻依舊如此。直到此時,我開始懷疑,究竟是不是軟糉子在作怪。
可如果不是糉子,又會是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我耳邊忽然又響起了那個聲音,依舊是那句話,說:“來抓我啊。”這話讓我心裡猛的一抽,因爲我知道,這句話一出,就意味着有一個人要遭殃。我的目光立刻看向其餘人,準備在有誰自殺的時候立刻出手阻止,但下一秒,我忽然感覺自己的肌肉有些抽搐起來,就像劇烈運動後的那種不受控制的抽搐,我心裡打了個突,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
此刻,其餘人還在商量着對付鬼打牆的辦法,但我的雙腳,甚至全身哦每一塊肌肉和骨頭,都不由我控制的開始自己行動起來。我開始緩緩後退,期間,顧文敏擔憂的看了我一眼,我以爲她會發現我的異象,但就在她看我的時候,我聽見自己不受控制的聲音:“別擔心,我們會想到辦法的。”
我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那鼓詭異的力量所控制了,它接下來會控制我做什麼?難道也是自殺?
這時,我已經退到了衆人的身後,沒有人發現我的異常,它似乎有什麼別的目的,因此沒用控制我自殺的意思,使得豆腐等人都沒有發現我的不對勁。緊接着,我開始不受控制的朝着那巨大的棺槨而去,最後伸出撬子開始撬槨蓋。
這動靜終於引起了衆人的注意,豆腐一瘸一拐的跑過來,頂着熊貓眼,驚訝說:“老陳,你撬棺材幹嘛?”
我說不出一句話,只是不停的重複這個動作,豆腐看了我兩眼,終於發現不對勁,說:“操,老陳被控制了!“緊接着二話不說,向我撲過來,我心中一喜,心道:趕緊把我給制住,我可不想再開一次棺槨。
但與我心中所想的完全相反,我只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在豆腐朝我撲過來的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似乎對他露了個笑容,緊接着,豆腐將我撲倒的一瞬間,我另一隻手猛的拔出了大腿上的匕首。
此刻,我倒在地上,豆腐貼着爬在我身上,他太蠢了,撲過來時應該先制住我的雙手,但這會兒,他除了將我撲倒在地外,卻並沒有制住我的雙手,因此在這瞬間,我一隻手不受控制的緊緊摟住了他的腰,另一隻手則拔出了匕首。
豆腐不知情,掙扎道:“老陳,衆目睽睽之下,咱們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多不好,別弄我腰了,癢死了。”
癢你妹啊!我內心幾乎要發狂了,另一隻手的匕首,已經豎了起來,朝着豆腐的後背心紮下去。人的後背有脊椎和肋骨保護,因此抗壓能力比較強,但後背的脂肪少,連接着背部的便是內臟器官。因此中醫理論中,臟器病變,背部也會有相應的地方產生疼痛,這一點在今天也已經證實,而有過臟器病變的病人都知道,不同器官的病變,後背疼痛的位置也不一樣。
因此,背部其實是離內臟器官非常近的,如果一根針從後背心插入,只要運氣不好插到內臟上,搶救不及時,就會有生命危險,更別說這把匕首了,居然挑了個最狠的位置下手。別說現在這地方沒有急救條件,就算是在大醫院裡,病人被人從後背心一刀插進去,那也是很難救回來了,因爲往往裡面的內臟已經被插碎了。
這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都涼了,或許是由於太過於強烈的抵抗意識,我感覺自己手臂的所有權收回了一些,因此手臂瞬間往外歪了一點兒,但也僅僅是一點兒,這遠遠不夠。
在這匕首插下去的瞬間,我聽到一陣驚呼,緊接着一個黑影撲過來,猛的將我的手向相反的位置按倒,手部的骨頭猛然撞擊到堅硬的地磚上,疼的人肌肉一抽,但我心中是慶幸的,也就是在這一刻,我身體的主動權回來了,我知道,它走了。
襲擊我的是爺爺,或許我們現在這幫人中,也只有他有這麼快的速度。我躺在地上沒動,直喘粗氣,剛纔雖然沒有耗費過多力氣,但那一瞬間的心理衝擊實在太大了。
我對豆腐說:“你撿回了一條小命。”
豆腐盯着我手旁邊掉落的匕首,也明白過來,驚的臉都青了,顯然也是後怕,緊接着,他罵罵咧咧道:“究竟是什麼東西,他媽的,究竟是什麼鬼東西!”頓了頓,豆腐一發狠,說:“我看,肯定是棺材裡的地鬼王在作怪,它想利用我們把自己給放出來,通靈香對他沒用,鬼打牆也破不了,再這麼下去,我們都得被它玩死,我有個辦法。”
衆人這會兒都想不出什麼主意,便齊齊看向豆腐。
豆腐說:“常言道水火無情,這地鬼王不除,我們也別想活着離開這兒了。一但放它出來,我們肯定沒有能力和它正面作戰,所以我想,不如就在棺材裡燒死他!或者用炸藥炸死他。”
此話一處,衆人目瞪口呆,因爲豆腐這主意太絕了,用火燒就算了,這要是用炸藥,就算地鬼王真有七個腦袋,那也能全給他炸成碎渣渣。我激動的拍了拍豆腐的光頭,說::“這話說的漂亮。看來從今天起,我要重新開始認識你了。”
豆腐嘿嘿笑,假意謙虛道:“這沒什麼,唉,小意思,我也隨便這麼一想就想出來了,哈哈,你們也別自卑,其實大家都挺聰明的。”
顓瑞樂了,一張陰陽臉露出的笑容給人一種奇特的感覺,他側頭對鍾恭說了幾句,聲音比較小,我一時也沒聽清,便見鍾恭點了點頭,便開始調試炸藥。之前炸墓門所使用的炸藥劑量不大,因此沒有調配,但現在不同。我們力求用最大的爆破力將地鬼王給瞭解了,做到萬無一失,但爆破力太大,也可能造成墓室塌方,所以我們要取一箇中間值,這就得細心調配。
衆人也不多說,默契的圍成一個圈,將鍾恭圍在中間,並且互相觀察着其它人,謹防又出現被操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