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瞬間,我整個人便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豆腐瞅見我的情況,大叫不好,猛地攙扶住我,道:“老陳,你怎麼樣?這地方有古怪,靠,不管了,咱們先出去!”
我現在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渾身抖如篩糠,痛苦不堪。這會兒,周圍全是灰濛濛的霧氣,豆腐將我架起來往外衝。這會兒,我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豆腐架着我往東,我也不可能往西,緊接着,我倆回到了之前下來的洞口處。這地方沒有那麼多塵灰,視線要清晰許多,豆腐看了看頭頂的洞口,又看了看我,焦急道:“老陳,自己能不能洞?這洞太窄,你自己不爬,我也沒辦法把你弄出去啊。”
我搖了搖頭,勉強出聲:“不行,我、我控制不了自己,好像、好像身體裡多出了一個人,你……你離我遠一點。”豆腐跟着跳腳,道:“我是那種人嗎?我靠,不管了,我把你栓着,先把你拖出去再說。”一邊說,一邊兒摸出繩子往我腰上栓,然而,他這個動作剛完成了一半,忽然之間,我察覺到豆腐渾身的肌肉僵了一下,緊接着,整個人便覺得後腦勺猛地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那一瞬間,我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是豆腐忽然從後面狠狠打了我一下,也不知是用的什麼東西。
但我實在不能理解,他沒事兒打我幹什麼?
等我再次醒來時,卻發現還在同一個地方,周圍有股子陰冷的感覺,房屋中央升着一堆固體燃料。豆腐坐在燃料旁邊,時不時的擡頭看向頭頂的洞口,緊接着又會看一看我。當發現我醒來的那一刻,我感覺到豆腐的嘴角猛地抽了一下,似乎十分緊張。
我大腦有些痛,剛醒過來還有些發發懵,腦海裡斷斷續續的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再見豆腐此刻的模樣,我不由得心下一沉,冷冷道:“爲什麼打暈我?”
豆腐嚥了咽口水,神色小心翼翼,甚至他手中還拿着一支槍,若有若無的對着我。這個動作讓我很受傷,這些年拿槍口對着我的人不少,但豆腐卻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動作。
我問完,他打量了我一陣,說:“你、你先轉過身。”
轉身?我忍不住挑了挑眉,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緊接着,我按照豆腐的只是轉過身,拿後背對着他。這時,我聽到豆腐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下一秒,這小子猛地撲上來抱住我,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老陳,你差點兒變成妖精你知道嗎?”
我道:“到底怎麼回事?”
豆腐一臉委屈,跟要哭似的,斷斷續續說起了之前的情況。當時他見我臉色發青,渾身抽搐,又找不到原因,因而心一狠,便決定先帶着我離開再說,只能先對不起顓瑞兩個了。接着便打算用繩索拴着,將無法自理的我給拖出去。誰知他往我腰上栓繩子,繞到背後時,忽然呆住了。因爲他發現,我的後腦勺不見了……
當時,我的後腦勺上,不是頭髮,而是一張青白色的人臉,是之前那個女人的臉!那女人目光怨毒的盯着豆腐,一張嘴忽然伸長,赫然朝豆腐咬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豆腐猛地一拳頭揍了過去,直接將我給打暈了。當時他也是嚇懵了,我一暈,立刻跳的老遠,縮在牆角半晌不敢靠近,那慫樣就別提了。片刻後,見我沒動靜,才大着膽子湊過來,重新一看,發現我後腦勺的人臉已經不見了。
豆腐心說:難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再一回想,剛纔的一幕,實在不像是幻覺,難不成是那成了精的石化屍體陰魂不散,附在我身上了?思來想去,豆腐不敢耽誤,決定立刻離開這個陰森森的地方,一切等出去再做打算。他用繩索捆着我,開始往外爬。
誰知,就在快要到達洞口之時,忽然聽到洞外傳來一陣人聲。
是誰在外面?
豆腐心下一驚,關掉手電筒,在黑暗中慢慢往前爬,悄悄探頭往外看,赫然發現外面站着五個服裝統一的人。只聽其中一個人道:“這周圍都是新土,所以那四個人,肯定是進去了。”
由於這五人服裝統一,身量也差不多,因此豆腐也分不清他們誰是誰,姑且以代號相稱,第一個開口的叫a。緊接着。B說道:“早就聽聞顓家大當家的是個狠角色,沒想到一下子就將頭兒他們給……”這話雖然沒說完,豆腐卻是聽出了名堂,心下大驚,心說:老陳他們當時忽然弄來一個裝備包,難不成是殺了人才到手的?
這一下,豆腐知道,這五個人是敵非友了,他自然不敢再往前爬,不由得更加放低的身形,屏住呼吸,想聽聽他們接下來的打算。
我聽到這裡也挺意外的,因爲按照我們之前的預計,這五人都是受人僱傭,如今被我們奪去了大頭裝備,又羣龍無首,按理說應該會放棄接下來的行動,再謀後續纔對。怎麼會不死心的,在洞外堵我們?
卻聽又有一人接話,說:“上面下命,說等姓顓的回了京城,再下手就難了。讓我們五人就地解決他們。”
a的語氣有些抱怨起來,說:“如果我們挑着光桿槍,子彈沒多少,大頭裝備都在他們手裡,這地方又人煙罕至,一個手榴彈就能結果了我們,我們現在去找他們的晦氣,豈不是送死?我說……錢要賺,命更重要。誰再跟東家交涉交涉?”
那五人估摸着都不願意去捅上面的晦氣,面面相覷,卻沒人願意接這個倒黴差事。豆腐躲在暗處,心說現在大頭裝備都被流沙給吞了,我和老陳就這麼狼狽的出去,還不被直接結果了?
便聽那五人商量半晌,卻礙於我們火力重,不敢下洞,便決定守在洞外,來個引蛇出洞,趁着我們事成之後沒有防備之時,利用地理躲在周圍的高處射殺我們。
這個計策,如果當真實施起來,如果我們不注意,還真會着了道。這會兒出去,便是自投羅網,豆腐進退兩難,就這麼趴在洞口,萬一這五人將燈光往裡一打,便能瞧見自己了。豆腐一急,只能帶着我又退了出來。這個過程我自然是遭了不少罪,被豆腐推着往後退。
當時我一直是昏迷的,豆腐警惕性有些下降,推着推着,猛然便瞅見我後腦勺上,赫然又冒出了那一張臉,並且這一次,那張臉只是一閃就消失了,留下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不等豆腐反應過來,‘我’便擡起了頭,張嘴大叫。
這要是一叫,我倆的位置立刻就會暴露,幸虧豆腐當時離我極近,在我張嘴的一瞬間,猛地將自己的手塞進了我嘴裡,霎時間聲音到是沒有發出,卻是改叫爲咬,疼的豆腐連連吸氣,手上老大一個血淋淋的牙印子,鑽心肝的疼。
情急之下,豆腐心說:老陳對不住了,再委屈你一下。接着另一隻手直接來掐我脖子,將我給掐暈過去了。接着,便帶着我蝸居在此。我聽豆腐說完,果然覺得渾身火辣辣的,有不殺摩擦出的細小傷口,喉嚨也覺得痛,說話聲音都有些嘶啞,合着是被這小子掐的。
豆腐的話讓我又是驚又是懼,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卻只能摸到自己的頭髮。
後腦勺長出了一張臉?
難道那成了精的東西,跑到我身上來了?豆腐見我神色有異,想了半晌,安慰說:“這個、這個……也別怕,回頭咱們找個道士把它收了,看它還敢不敢作怪。”
我看了豆腐一眼,心說現在門外有五個人在伏擊,憑我和豆腐兩人,現在出去無異於送死,爲今之計,還是先確認下顓瑞二人的吉凶要緊。這二人都不是普通人,我和豆腐都能從那流沙中逃脫,他們二人也不該這麼輕易上當,只怕其中,還有什麼我倆不知道的門道。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手腕上爺爺送給我的那串桃木珠,時隔日久,上面已經出現了許多裂痕,我擔心它損壞,平日裡都摘下來妥善放置,只有在下鬥時纔會戴上。
然而,這一看,我猛然發現不對勁。
桃木珠上有張臉,一張不斷扭曲着的,彷彿想從桃木珠裡掙脫出來一般的人臉。那張臉彷彿察覺到了我的注視,更加激動起來,線條扭曲着,五官都移位了,看起來十分可怖。
豆腐大吃一驚,道:“啊,就是它,就是它!它怎麼跑到這手珠裡了?”
我搖了搖頭,心說:看樣子,這桃木珠似乎又救了我一命,這張怪臉,似乎是被這串珠子給困住了。這個念頭纔剛閃過,忽然間,我手腕上的桃木珠猛地崩裂了一顆,整串手珠變的鬆鬆垮垮的,下一秒,繩索猛地一斷,一顆顆桃木珠散落在地上,彈跳着滾入了四處。
我心裡頭咯噔一下,整個人如同被潑了一層涼水,渾身都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