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白斬雞雖然這麼說,但我們三個沒人搶答。我打量着這間屋子,心裡暗暗琢磨,這裡人多槍多,我們三人又被擒住,這可如何是好?他見我們不答話,冷笑了一聲,說:“我這個人吧,最不喜歡動粗,怎麼着?你們是打算硬抗到底?”
文敏這會兒比較冷靜,畢竟是警官,心理素質還是很強大的,她道:“說與不說,結果不都一樣?趙先生,我們來之前,已經做過部署,你們這個研究所已經暴露了,如果現在和我們警方合作,我可以保證你一切從輕,當然,你也可以現在對我們動手,但你要有準備,迎接和警方作對的後果。”
我心裡暗暗嘆息,顧大美女雖說心理素質過硬,但她還是低估了這些倒鬥之人的膽量,即便這麼說,這些人也不可能手下留情,反而有可能狗急跳牆。
果然,顧大美女話音剛落,白斬雞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然的說:“條子?我現在就殺了你們,死無對證,有誰知道和我有關?拿這個威脅我,嘶……我不對女人說粗話,不過我覺得你可以回警校再讀兩年。”
顧大美女出身不凡,自己也是個有本事的,平日裡在局子裡威風凜凜,哪裡受到過這種挑唆,氣的臉都紅了,漆黑的一雙眼睛就跟要噴火一樣,實在是難得,這姓趙的白斬雞,氣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緊接着,他話鋒一轉,漫不經心的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說:“看樣子你們是不打算招了,也罷,這個地方既然已經暴露,我們也不能待了。爲了感謝你們三個乾的好事兒,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這小子使了個眼色,一行人轉身便走,緊接着便鎖上了門。
由於沒有一點兒光透進來,因此整個房間頓時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房間裡寂靜而黑暗,我側耳傾聽了半晌,也不見有什麼動靜。一旁的豆腐鬆了口氣,道:“這個瘟神總算走了,嚇死我了。”
我既覺得氣,又覺得無可奈何,說:“你還真當就這麼完事兒了,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個好貨,他既然說要‘招待’我們,接下來就不會比之前好過。”
黑暗中,文敏說:“陳懸,你躺下。”
豆腐說:“你們倆想幹什麼?準備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那啥那啥麼?多刺激我啊。”
我聽着他聲音的方向,一腳踹了過去,也不知踹中了什麼部位,便聽他哀嚎一聲,嘴裡嗷嗷直叫。踹完,我說:“刺激你怎麼了?瞧你之前那慫樣,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從現在閉嘴。”一邊說,我一邊按照顧文敏所說的那樣躺下,緊接着,我感覺到她的腦袋湊到了我被反剪捆綁的手腕處,開始用嘴慢慢的解繩子。
我心說還好文敏是個靠譜的人,便跟着擺動雙手,黑暗中響起繩索拉扯間窸窸窣窣的聲音,柔軟的脣時不時的蹭到皮膚上,讓我心中一悸。須臾,我覺得手腕一鬆,雙手微微一掙扎,便掙脫出來。我趕緊摸出身上的打火機點燃,轉身給捆成糉子的顧文敏鬆綁。剛鬆完,正打算給豆腐鬆綁之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嘶……”豆腐抽了口氣,說:“別管我,趕緊走。”
我也急了,這繩索邦的很緊,我們身上的武器又都被搜走了,若等給豆腐鬆完綁,只怕就得玩完了。情急之下,我一把抄起豆腐抗在肩上,對顧大美女說:“撤。”兩人打開門,門外是一條走廊,而那聲音,就是從走廊盡頭處傳來的,我們的路被堵死了。
我心裡一沉,目光猛然發現右手邊有一扇木質的窗戶半開着,情急之下,立刻帶着文敏翻到了窗戶裡面,緊接着關閉門窗,那聲音被木窗一隔,似乎小了些。
我絕對有些不對勁,如果是正常人走路,應該不會弄出這麼大的聲音纔對,走廊盡頭處是什麼玩意兒?但這會兒我無暇顧及,關緊窗戶後,立刻點燃打火機觀察周圍的環境,一看才發現,這似乎是一個廢棄的雜物間,佈滿灰塵,角落處堆積了一些破傢俱,窗戶右側的牆壁上有一扇木門,也是緊閉着的,不知通向何處。
趁此機會,我趕緊將豆腐的繩索給解開,三人屏氣凝神,小心翼翼,不敢弄出絲毫動靜,而這時,外面那個腳步聲也越走越近,似乎是朝着之前關我們的那間屋子而去。鬆開豆腐的繩索後,我指了指那扇木門,三人沒有說話,默契的朝着那扇木門爬過去,根本不敢用走的,因爲鞋子容易弄出動靜。
然而,沒爬兩步,我就覺得自己的冷汗出來了,因爲那陣腳步聲,沒有按照我預想的那樣,朝着之前關我們的房屋而去,他走着走着,忽然在我們的窗戶前停下了。
緊接着,黑暗中,響起了吱呀一聲,是大力推動窗戶時發出的聲音。
豆腐喉嚨裡咕嘟嚥了口唾液,臉色慘白的轉頭,我也跟着回頭看,窗戶邊,兩張腐爛的臉堵在窗戶口,正在窗外看着我們,臉上露出十分詭異的笑容,其中一張臉我認出來了,是林胖子。
“啊……”豆腐不爭氣,驚叫出來,我想阻止都來不及。
緊接着,窗戶外的林胖子猛地朝着窗戶裡翻進來,嘴裡發出嘿嘿嘿嘿奇異的笑聲,喉嚨嘶啞的說:“陳懸……上次整我,你整的很爽啊,沒想到肖靜居然沒要來你的命。”
顧文敏下意識的想拔槍,卻拔了個空,眼瞅着兩個腐爛的人朝着我們走過來,比起恐懼,我想的更多的是,這個研究所究竟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有這些人存在?
如果我沒有猜錯,林胖子旁邊那個,應該也是一個被‘信使’化的死人,一瞬間,我冒出個想法:難道趙老頭手機變種神像,是爲了製造這些東西?
此刻我也來不及細想,這些‘人’的威力我是知道的,而我們此刻也沒有通靈香這種東西,更連一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鬥是鬥不過的,於是我擋在豆腐和顧大美女身前,說:“文敏,你和小豆先走,我掩護,咱們在停車的地方匯合。”
豆腐道:“掩護個屁,你連一個肖靜都對付不了,怎麼對付兩個,顧大美女,你跑吧,我和老陳拖住他們,你趕緊去搬救兵。”顧大美女是知道輕重的,她情急之下,一跺腳,說:“不管出了什麼事,你們要先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等我。”說完拔腿便跑,與此同時,我和豆腐,一人一個朝着林胖子和另一個人撲過去。
本以爲能將人撲倒,但我們卻像是撞上了銅牆鐵壁一般,絲毫沒有撼動人分毫,豆腐更是直接被另一個人抓起來,轉了兩圈,猛地扔出去,直接撞到牆上,我看的眼睛都紅了,因爲這一撞的力道很大,輕則傷筋動骨,重者內傷或者頭破血流。豆腐砰的一聲唄撞到牆上,緊接着掉在地板上,抽搐了兩下,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不見動靜了。
我總算知道了白斬雞的意思,這兩個‘人’八成就是他派來的,他是想讓這兩個東西,將我們三個活活給折磨死。這一切都是在瞬間發生的,我根本沒有機會去查看豆腐是死是活,林胖子雙手便如同糉子似得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露出一個形似要斯人的動作。
我知道他是有這個力量的,情急之下,一腳朝着他的下體踹過去,但這人估摸着是沒有痛覺了,絲毫不爲所動,扣住我雙肩的手忽然使力。我心裡咯噔一下,大腦瞬間就空了,但在這一瞬間,我腦海裡閃過之前在爺爺筆記本上看過的一句話,緊接着猛地朝着林胖子的嘴吹了一口氣。
生氣,人之正氣,克誅邪,這就是爲什麼尋常人一輩子都不一定會遇到靈異事件的原因,借用流行的一句話來說,是因爲我們本身自帶‘免疫系統’。我這口氣一吹,也沒有起多大作用,但琳胖子的動作卻是頓了一下,就這功夫,我忍着疼痛抽身,心說現將這‘二人’引開再說,於是迅速繞過林胖子,朝着窗戶口躍去。
我這一逃,另一個原本朝着豆腐而去的人,也立刻來追我,兩人同時往窗戶外而來,卻被卡了一下,我有心引開它們,也不敢真將它們拜託,趁着他們卡住關頭,一腳踹到林胖子那張幾乎腐爛的臉上,罵道:“想要你陳爺爺的命,你他媽的還嫩了點。”踹完,我順着通道拔腿就跑,一邊跑,也不知觸動了什麼報警系統,一時間警報齊響。
我也是豁出去了,拖得越久,文敏才越安全,至於豆腐,我沒敢細想,有些事兒越是細想,越是可怕,我擔心豆腐會不會被撞死了,因爲當時我看到牆上出現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