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抄着往鼎下一跳,哆哆嗦嗦,身體虛弱,渾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我身上,一下子就減慢了動作。情急之下,我將往顧文敏等人所在的地方一推,順勢往腰間插了一支飛刀,緊接着便轉身揮着砍刀與這些衝上來的怪物搏鬥。
這東西身體靈巧,速度很快,渾身散發着惡臭,指爪尖利,被撈上一下便是一道猩紅的口子,好在它們體型矮小,我手上力道較大,一把砍刀左揮右砍,一時間血肉橫飛,勉強阻擋住了它們的進攻。
我到還無事,要是讓它們衝到後方,顧文敏等人可就慘了,唯今之計,只能期盼爭氣些,趕緊將他們的繩子弄開。
按理說,這些東西被我殺的慘叫連連,也該畏懼了,但由於身後有揭安的驅使,它們竟然毫無後退之意,漸漸地,我身上的力道有些透支了,砍刀沉重,動作也逐漸慢下來。這一慢,身上頓時被劃拉了好幾道口子,好在戶外服布料比較結實,稍微阻擋了一下,但沒多久,戶外服幾乎都成了布條掛在身上。
我已經看不清揭安了,但我知道,他現在肯定躲在某處注視着我們。
就在此時,不負所望,哆哆嗦嗦用飛刀割開了顓瑞的繩索,他到也機靈,知道先把最牛的那個放出來。顓瑞繩索一鬆,雙臂一發力便掙脫開來,緊接着二話不說,拔出匕首將周圍的人繩索通通割斷。顓吉從地上蹦起來,端着槍邪笑:“小寶貝兒們,讓大爺好好疼你們。”一邊說話,一邊開始掃射。我們這次人力有限,槍支帶的也不多,顓吉拿了唯一一支小衝鋒掃射,威力勢不可擋,一時便聽得無數尖嘯聲不絕於耳。
顓瑞抽出了自己所帶的冷兵器,是一對兒插在腰間的匕首,直到此時我看清顓瑞的實力。之前場地狹窄,他施展不開着了道兒,這會兒地方大,再加上一腔怒火,更是兇狠,所到之處,基本碰一個死一個。
我這會兒體力撐到極限,立刻往後退,退到了駐守在最後面的顧文敏和旁邊。顧大美女一邊兒放暗槍,一邊道:“沒事吧?”
我道:“皮外傷,死不了。”
顧文敏道:“我覺得不對勁,這些怪物是不是太多了?我們火力這麼強,它們怎麼一點兒不害怕?你說……這會不會又是陰陽狐搞出來的?”我看着幾乎源源不斷從黑暗中冒出來無所畏懼的黑毛怪物,心裡一動,心說顧文敏觀察力敏銳,這話還真說到點子上了,某非這又是陰陽狐弄出來的?那揭安老頭一直躲在暗處不露面,對於我們這麼強大的火力也毫無畏懼,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莫非有什麼詭計?
聞言,急道:“那怎麼辦?”他一邊兒說一邊兒哆哆嗦嗦把臉上的粘液擦乾淨,掉進全是人肉渣的鼎裡,還灌了好大幾口,這回真的被噁心到了,說了沒兩句轉頭就吐。我看了看顓瑞等人,他們這會兒剛剛出戰,氣勢如虹,暫時佔了上風,但黑暗中,那些東西不畏懼死亡和血腥,還在源源不斷的涌出來,如同一場消耗戰一樣,照此下去,他們遲早和我一樣,也有力竭的時候。
現在該怎麼辦?
我目光一轉,猛然想起了那具棺材,心裡冒出個主意,心道:既然你這老頭如此心狠手黑,就別怪我對死人下手了,先把你兒子給砍成兩截,看你還敢不敢躲在背後作怪!這麼一想,我吩咐顧文敏,說:“你就在這兒壓陣,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那些東西正面交鋒,我身上多幾道口子沒事兒,萬一把你臉給弄花了咋整。”緊接着又對說:“你也躲在這兒,顧大警官會保護你的。”
虛弱的說:“我是個爺們兒,我要戰鬥!”
我道:“這件事兒下輩子再說吧,別添亂就行了。”說完,我擰着砍刀,瞅準之前棺材所在的方位衝了過去。那個方位同樣有那些黑色怪物,但由於是位於邊緣處,因此相對少些,但我一衝過去,就彷彿踩到它們的尾巴一樣,這些東西霎時間兇性大作,比起之前所見的更爲兇悍。
搏鬥間流血流汗自不必說,隱隱約約,我便瞧見那具棺材靜靜躺在這羣怪物身後不遠處,只可惜這些東西太過兇悍,又源源不斷,一時間我竟然難以突破。
就在這時,忽然吼了一聲:“老陳,躲開,我來助你!”
他來助我?
我怎麼覺着有些滲的慌?情急之下,我側頭一看,卻見手裡捏着一個冒煙的東西。
我靠,微型手榴彈!
我趕緊往旁邊躲,駭的差點兒沒左腳絆右腳,一邊兒跑,扔出的榴彈在我身後劃出一道拋物線,緊接着,我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股熱浪從身後推來,背後一陣灼熱,將我整個人推的往前一倒,背後火辣辣的疼。
我們所剩的榴彈不多,但由於衆人和那些怪物混戰,榴彈殺傷力太大,之前我都不敢輕易使用,誰知這小子,竟然如此膽大,扔了個榴彈過來。,要不是我跑的快,連我也被炸死了。這一炸生死一線,着實驚險,我被灼浪推到在地,心中後怕,兩腿都有些發虛,更不用說後背鑽心的疼了。
便聽叫道:“成了。”
我側頭一看,那片地方果然空了出來,這會兒也顧不得問候的祖宗十八代了,趕緊將手邊的砍刀提上,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往前急衝。沒了那些東西的阻擋,幾步便衝到了棺材前。
低頭一看,只見棺中霧氣繚繞,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形的輪廓,臉色青白,身上穿着殮服,雙目緊閉,若這人活着,確實是個五官端正的壯小夥,只可惜如今死氣沉沉的躺在此處,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之感。
我不敢耽誤,手中的砍刀一舉,猛的朝着棺中人的脖頸處砍去,誰知就在此時,揭安忽然自黑暗中竄出,猛然朝我撲過來,一副要拼命的架勢。我早有準備,心知揭安注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必然會出來阻隔,就在他撲過來的瞬間,我手裡的砍刀一翻,掉頭朝着側面的揭安砍去。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忽然反擊,神色驟然驚駭,但這會兒距離太近,爲時已晚,老傢伙根本來不及收勢,腰部直直和我的砍刀相遇,一時間飛血噴濺,伴隨着一聲慘叫,揭安砰的倒在地上。這一刀砍的非常狠,他只怕性命難保了。
隨着揭安慘叫一聲倒地,周圍的黑毛怪物沒了人催動,其實早已心生畏懼,這會兒立馬四散逃開,鑽入了洞窟中那千百條細縫中,瞬間消失的無隱無蹤。
顓吉哈哈大笑,一抹臉上的血,對我說:“乾的漂亮。”衆人渾身是血的聚集到一處,地上的揭安如同臨死前的野獸,捂着腰部碩大的傷口兀自掙扎着,嘴裡發出痛苦的喘息。他的神情到沒有臨死前的恐懼,如果非要形容,那麼幾乎可以稱作是怨毒。
他一邊在地上掙扎,一邊用接近斷氣之人的聲音說:“別得意,你們都要留下來給我陪葬……”
經歷這麼多,那同情心此刻也被消磨殆盡了,喘着粗氣說:“你這老頭也太不識相,我們沒有殺人之心,是你自己逼我們的。”他說這話,喉嚨緊張的嚥了咽口水。以前砍糉子是一回事,但現在我們卻砍的是活人,沒有心理障礙是不可能的,我看的出,有些害怕,這種恐懼,不是對於法律的恐懼,畢竟在這個地方殺人,根本不可能被人知道。這種恐懼,來源於內心深處對於同類生命的敬畏。
我看得出來,揭安已經離死不遠了,或許下一秒就會斷氣,我立刻蹲下身,揪着他的領子,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十四年前那一批人,是不是你害死的?”他們是不是已經被揭安老頭煮成肉湯了?
揭安老頭看着我,突然將臉轉向了旁邊的棺材,彷彿要透過棺木看向裡面的屍身,片刻後,他嘴裡吐血,瞪大眼停住了呼吸。
我看了看自己手中染着人血的砍刀,心中的憤怒蓋過了第一次殺人的不安,一想到我爺爺陳思遠很可能被煮成了一鍋肉湯,我就有種將眼前兩具屍體剁碎的衝動。這時,顧文敏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陳懸,冷靜一下,我覺得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糟糕,咱們幾個都能突出重圍,更何況是陳老爺子那一幫人,我覺得,揭安想要害他們,恐怕還沒那個本事。”
她這話說的到也有理,鬼王陳思遠,顓家的二把手顓東來,光這兩人已經非同凡響了,更何況隊伍裡其它人也是行業裡頂尖的,怎麼說也不會比我們差。顧文敏這一安慰,我心中的怒火熄滅了,頭腦漸漸冷靜下來,看了看棺中的男屍以及揭安,將砍刀一橫,飛快將二人的頭顱砍下來。
這一幕夠血腥的,顧文敏嚇的花容失色,也直哆嗦,道:“老、老陳,你發什麼瘋啊,把頭砍下來做什麼,有道是死者爲大,這樣做太不厚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