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忽然出現的大棺材,這一瞬間,我只覺得寒毛倒豎,額頭霎時一片冰涼。
它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難道說,在衆人都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這東西竟然一直在跟蹤我們?這會兒豆腐忽然離奇消失,我本來心裡就夠沒底了,現在又出來這麼一具古里古怪的大棺材,實在讓人心煩意亂。
便聽段菲牙齒咯咯發顫,顯然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兒,盯着棺材直搖頭,身體往後退說:“我們不能再留在這兒,會死人的。”
我冷冷道:“你還會怕死人嗎?”說着,拽着她的胳膊,將人帶了過來,推着她往前走,說:“你走前面,去看看那棺材裡有什麼東西。”
段菲震驚的瞪大眼,怒道:“你不能這麼對我!”
“爲什麼?”我看着她,淡淡道:“因爲你是女人?抱歉,現在在我眼裡,你只是個背叛者,走吧。”段菲也知道我的性格,憤恨的咬了咬牙,只能朝着棺材走過去,我們其餘人跟在她後面謹慎的前行,現在我們手裡頭什麼武器也沒有,唯一能當武器使用的,大概是那兩隻探鏟,估計啞巴是嫌這玩意兒重,因此沒有給我們收繳了。
這會兒,我和機器人一號手裡各擰了一把探鏟,壓迫着段菲前行,其餘人則跟在我們身後,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隊伍,沒幾步路,我們便到達了紅漆的大木棺材旁邊。依舊是血一樣的顏色,依舊是扶桑金烏紋飾,巨大的棺木漂浮在水面上,散發着一種詭異的氣息。
我心知這個神仙墓真正的詭異之處,已經在向我們展開了,豆腐和那個日本人的失蹤,肯定也和眼前的棺木有關,要想救出豆腐,只怕得先將這個棺材給摸清楚。
裡面會是什麼?
人皮?
我揣測着,和機器人一號對視一眼,兩人便決定開棺。
在一連串的摸爬打滾中,我們的防毒面具也早已經丟失了,手頭也沒有什麼防護工具,只帶了一雙摸屍手套,衆人便開始行動。這棺材密封的並不嚴實,連棺材釘都沒有,顯然在之前已經被人撬出來了,大約就是啞巴給弄的。
由於省去了很多步驟,因此棺材蓋很容易的便被我們撬開,瞬間,一股嗆人的氣味兒撲面而來。段菲本是站在前面的,這會兒不由得後退一步,似乎害怕棺材裡會有什麼東西撲出來,畢竟是女孩子,膽子還是比較小的。
我和機器人四個扇了扇鼻子,等那股嗆人的味道散去一些,便小心謹慎的湊上去朝裡面觀望。只見這棺材裡是一團發黑腐爛的棉絮,應該是包裹屍骨下葬所用的。由於年代久遠,棉絮已經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散發着惡臭,而屍骨,應該就包裹在被子裡面。
我定了定神,伸出帶着摸屍手套的手,一層一層的揭開裡面黑乎乎的棉絮。這些‘裹衾’根據墓主人身份的不同,件數和排列都有講究,普通老百姓一般是兩件,下面墊一件,上面蓋一件。但古時候有身份的王侯將相又不一樣,據說有一位方國國君,死後穿的是金縷玉衣,蓋的是‘九件’,所謂的九件,即棉、麻、帛、絲、皮、銀、金、鍛、藤,九件上的紋飾又各有不同。
這徐福來到日本,自立成王,陵寢設計的十分古怪,結合了王墓和神仙墓的規格於一體。我撥了一層又一層,細數之下,竟然有整整十八層,每層的圖案又各不一樣,由於發黑腐爛,已然看不清楚,但也能大致瞧出一些端倪,上面有繡龍繡鳳的,依次往下,便是天界羣仙聚會的景象,又有人間繁榮的景象,又有地府煉獄的景象,不一而足。
當我掀開第十八層蓋衾時,一陣強烈的腥臭猛的撲鼻而來,眼前赫然出現了一件讓我頭皮發麻的東西。
是人皮。
即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這玩意兒真真切切看到時,還是難掩恐懼和噁心感。和段菲形容的差不多,整張人皮就如剛剛被剝下來一樣,還在滲着血,五官處留着空洞,被血液注滿,那感覺就別提了。
我想到段菲所說的人皮撲人的事蹟,連忙後退一步,但等了片刻,也不見裡面的人皮有所異動。衆人提心吊膽了一陣,卻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機器人一號抿了抿脣,拿出探鏟往棺材裡一挑,將那張人皮給直接挑了出來。
那人皮被隨意往地上一扔,頓時皺成了毫無規律的一團,兀自滲着血。
忽然間,顧文敏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說:“陳懸,這張皮,好像是剛剛纔剝下來的,它……它是誰的皮?”
我腦海裡閃過幾個人,啞巴、日本人、豆腐?
不,不可能是豆腐,豆腐纔剛剛失蹤,哪有那麼快被剝皮,不過如果不早點兒找到他,以後會不會被剝皮,就不一定了。
我道:“你的意思是,這張皮,很可能是失蹤的人?”
顧文敏臉色很沉重,說:“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
這時,卻聽段菲搖頭說:“不,還沒有人消失的時候,這張皮就已經存在了。”
她現在的樣子到不像是說謊,難道說,這張皮是徐福的?
徐福的皮怎麼會被人剝下來?就算真的剝下來,這兩千多年的時間,又怎麼會保持的如此……新鮮?
這一連串問題在我腦海裡閃現,最後,我盯着那張皮,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皮還在,那麼皮裡面的東西呢?那具被剝了皮的屍體呢?
換句話來說,爲什麼這具徐福的棺材裡,只留下了他的皮,而沒有留下他的身體?
顧文敏道:“難道是徐福有什麼仇家,在死後下葬,被人把皮給剝了下來?”
林教授嘆息了一聲,說:“應該不可能,這裡是王陵的規格,下葬時人多眼雜,誰敢動他的屍身,難道是……”他似乎是有什麼想法,但皺着眉,話開了個頭,卻沒有往下說。顧文敏心思縝密,立刻問道:“教授,你有什麼想法?”
林教授搖了搖頭,說:“是有個想法,不過應該不太可能。”頓了頓,他看向機器人一號,對他說:“你把這張皮抖開,看看它剝皮開口的位置是不是在頭頂到後腦勺的位置。”我們不清楚林教授是什麼意思,但機器人一號立刻照辦了。
這人皮現在不撲人,到也沒有那麼恐怖了,機器人一號將人皮拎起來查看,忽然倒抽一口涼氣,驚道:“教授,你怎麼猜的這麼準,真的是從頭頂開的,而且洞口很大,從頭頂到後腦勺再到脖子,一直到了背部。”
但凡有點兒解剖常識的都知道,剝皮得從前往後剝最方便,而且還有個y字形步驟,即在人的脖子上開一個y字形的口,然後順着往下剝,往細了說,過程就較爲血腥了,不提也罷。我們眼前的這張人皮,卻是從相反的方向剝的。
我驚訝道:“林教授,你究竟知道什麼?難道你已經知曉這張人皮的來歷了?”
林教授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參考。”他講起了一件事兒,是十多年前,河北一支考古隊,在一個叫神仙嶺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山洞,從山洞裡,他們發現了一具坐化千年的老屍。
什麼叫坐化?即高僧高道死時,以盤坐的姿勢而亡,屍身不倒,不腐不爛,是爲坐化。
這具坐化的老屍身着道袍,顯然是一位古代的高道。道家歷來便有尸解飛昇的說法,即肉身死亡,真神從肉身中脫殼而出,飛昇成仙。
有言說:大道難得,金丹難求。金丹就如同佛家的舍利子,有了金丹便能延年益壽,便能呼風喚雨,便能乘風遨遊四方,但有了金丹不算仙,金丹之上還有真神,只有修煉出真神,才能脫離凡胎肉身,成仙得道。
道家所學,玄之又玄,歷來神秘莫測,高深晦澀,尸解飛昇,真神成仙之言,更是隻存於傳說中。然而,那次發現的坐忘老屍,卻如同一個深水炸彈一樣。因爲考古隊員發現,那老屍的頭頂,竟然有一個十分規則的洞口。那洞口絕非人力能夠形成,就彷彿是有一個小型炮彈,從老屍的體內射出一樣,形成了一個筆直的圓形洞口。
這個現象讓考古隊員驚歎,各種推測層出不窮,有保守派認爲,這老道是被人謀害而死,頭頂被貫穿的洞口就是最好的證明,而有大膽派卻提出一個想法:會不會,這個洞口,就是尸解飛昇時,老道真神出入的洞口?
那徐福乃是有名的方士,民間傳說他劍鬥兇獸,能掐會算,能練金丹,他會不會是死後真神脫殼了?
但就算是真神脫殼,也不該只剩下一副皮纔對?
我細細觀察那人皮的裂口,越看越覺得頭皮發麻,因爲那裂口參差不齊,根本不是用刀子一類割開的,而像是從內部裂開的。我腦海裡頓時冒出一個場景,徐福修煉中肯定出了什麼岔子,死後原是要尸解成仙的,誰知真神沒有出來,反而是肉身與皮分離,最後活活沿着真神出竅的地方爬了出來。
也就是說,皮裡面消失的身體,是它自己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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