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睡不着坐在園子裡發呆,這會兒的張府十分安靜。
好吧,我認清現實了,陸驕已經不存在,我就是潘金蓮,關於那個書靈的故事,唉!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消除戾氣,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到……
煉獄我陸驕也不想去啊,怎麼辦?好矛盾。
夜風送來一陣陣哭聲,這是府裡最偏僻的地方。
潘金蓮循着哭聲找到一處假山石,花草茂盛之處隱約一個瘦弱的身影。
“誰在那兒?”
那個人發現了她,藉着月色陸驕看清了那人是餘氏房中的大丫頭臘梅。
“是我,金蓮。臘梅姐你怎麼這麼晚還沒歇息?”
臘梅滿臉淚痕對潘金蓮說:“你又怎麼在這裡?”
潘金蓮憨憨的一摸後腦勺,咧嘴一笑:“嘿嘿!睡不着唄。臘梅姐爲什麼事哭啊,想家了?”
臘梅垂下頭,輕嘆了一口氣:“家?我早沒有家了,罷了,今天索性告訴你,反正有天我不在了也有個知道我冤情的人。”
“啊這?姐姐言重了吧。”
“早晚老爺知道了也饒不了我,如果我不做夫人現在就能把我發落了,橫豎都是個死。做奴婢的又有幾個好的?”
陸驕心裡一驚:“什麼事啊,這麼嚴重?”
臘梅擦掉淚水,表情嚴肅的說:“還記得我讓你煎的藥嗎?那是避子湯,夫人把那個白玉蓮送去老爺房裡侍候,怕她有孕,所以讓我日日煎湯給她,還要我每日看着她服下。老爺已年過六旬,尚沒有一兒半女,他對個白玉蓮的寄望有多大可想而知。如果有天給他知道我日日送避子湯給那個白玉蓮喝,我還能有命嗎?”
“可這也不是姐姐的意思,是夫人要你做的呀?”
“金蓮妹,你還是太小,我們做奴的生來就命賤,即便老爺知道是夫人做的,他也不能拿夫人怎麼樣,而我就是那個該死的替罪羊。”
陸驕一時竟不知如何安慰臘梅,自己又何嘗不是個命苦的人呢。
張大戶房中嘻笑逗樂之聲不絕於耳,白玉蓮人如其名,膚白如玉氣質如蓮,又擅長撒嬌媚術,把老爺哄得心花怒放。
“老爺!奴家只願早爲張家開枝散葉,纔對得起老爺對奴的寵愛。”
張大戶一把摟過白玉蓮,白玉蓮就勢倒坐在他懷裡,一臉嬌羞。
“我的心肝寶貝!快讓我好好疼疼你。”
兩個人很快滾在一處,這讓窗下偷聽的餘氏眼中噴火,咬牙切齒。
“還想有子嗣?做夢!”
“老爺,你輕點兒,我怕隔牆有耳,讓人聽見了不好。”
“怕什麼?老夫在,誰敢?”
“奴家怕、怕夫人……”
白玉蓮嬌滴滴的聲音連窗外的餘氏聽着都渾身燥熱難耐,可是張大戶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如墜深淵。
“哼!那個潑婦,老夫早晚廢了她!”
二人接下來的雲雨之聲餘氏完全聽不進了,暗自咬牙:“好你個張大戶,我餘氏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正房,沒有我哪有你今天的榮華富貴,如今你想卸磨殺驢?哼!走着瞧!”
月亮躲進雲層裡,似乎也被餘氏恐怖的表情嚇到。
陸驕躺在牀上琢磨着臘梅說的話,她隱約感受到了一股潛在的威脅,那個張大戶對潘金蓮有多垂涎她心裡跟明鏡似的。
眼下有那個白玉蓮,一旦哪日張大戶玩兒膩了,勢必會盯上自己。那自己的下場,想到書中的潘金蓮,陸驕也不免心涼如冰。
逆書改命,談何容易,那個刑判好歹也給我一個神功護體、或者法器神物什麼的,真是坑爹啊。
要是我陸驕倒還好,就我那190的剽悍,對付幾個壯漢都沒有問題,偏偏這潘金蓮的身體如此嬌嫩,看來只有智取。
“哈哈哈……”一陣狂笑在陸驕耳畔響起。
書靈?陸驕睜開眼,一片黑暗。
陸驕起身,輕輕褪下衣裳,十五年了,她從來沒有認真欣賞過自己的身體,因爲她從本能上排斥自己是潘金蓮的事實。
藉着窗口微弱的光,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個青春逼人的胴體有多麼美。
陸驕日日習武,淨幹些粗活,這潘金蓮卻依舊膚如春雪,腰似擺柳。身上是多一兩肉嫌多,少一兩肉嫌少,天生尤物。自己一個女的都很難不對她的容貌身體動心,更何況那些男人。
這樣的人,生在這個年代這個身份,註定了悲慘的結局。
陸驕不禁輕嘆:“自古紅顏多薄命!”
耳邊忽又響起那個悽絕的聲音:“別忘了你的任務!”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爲什麼就不能放下呢?”
“放下?哈哈哈……除非你讓這個潘金蓮的人生重寫。”
“這又何苦?潘金蓮只是書裡的人物,你爲了一個不是真實存在的人這樣折磨自己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不如忘記前世,重塑來生!”
那個聲間忽然幻化成衆多女人的混聲兇狠異常:“休想!你以爲是我一個人的事?雖說潘金蓮是書裡的人物,可它對我前世的影響有多大你又知道嗎?我死的有多慘你能感同身受嗎?想讓我放下,哼!”
陸驕沉默不語,這個女人的悲慘身世的確讓人唏噓,她的死用慘絕人寰,令人髮指來形容一點兒不爲過。
何況現在的她是衆多怨靈的集合體,那個執念恐怕……
“要潘金蓮怎樣你們才能平息怨氣?”
“受人敬仰,而不是千古罵名!哈哈哈……”
這笑聲讓陸驕毛骨悚然。
“姐姐們,你們怕不是想整死我吧,讓潘金蓮丟掉千古罵名已經難如登天了,你們還想她受人敬仰?”
陸驕差點兒沒哭出來。
“這不是欺負我嘛。嚶嚶嚶!”
餘氏一大早就差人把早餐送進張大戶房中。
早餐很豐盛,好多滋補之品。
丫頭臨退下時柔聲說:“夫人交代,老爺連日辛勞,讓奴婢們好生侍候着。”
張大戶沒想到這個餘氏如今是越來越會做人了,看來這女人就得對她硬氣點兒,想到這兒不由後悔自己這數十年來的忍氣吞聲,要不是如此,說不定自己早已妻妾成羣,子女繞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