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霍柔風試探地問道。
小淵翻翻眼皮,沒好氣地說道:“我。”
霍柔風想了想,問道:“能問一下,你究竟有什麼病嗎?”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其實只有他們兩個人,本來也很靜,但是此刻安靜得像是連周圍的空氣也凝固起來。
良久,小淵才低聲說道:“我不想說。”
霍柔風的腦子裡早已閃過無數個念頭,羅傑不是普通大夫,他的病人,十有八、九是和蘇大姑娘一樣,可是小淵看上去很正常啊。
小淵之所以不想說,或許這病是不足爲外人道也。
這也就是,爲何宗室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可是卻沒有聽說過的原因吧。
可是霍柔風還是很好奇,她忍不住又問道:“那你和福王是同一個祖父嗎?”
小淵白她一眼,點了點頭。
霍柔風瞪大了眼睛......
這時,小淵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爲我願意來嗎?不要再問這問那了,像女人似的,真煩!”
霍柔風瞠目結舌。
次日清晨,她起了個大早,和小淵一起去了霍大娘子的院子。
早膳已經擺好,霍柔風看了一眼,除了姐姐和她平時常吃的,還多了一碗羊奶。
活了兩世,霍柔風最討厭的就是喝羊奶了。
這羊奶當然不是給她準備的,這是小淵的。
小淵彬彬有禮,絲毫沒有昨晚面對霍柔風時的樣子,霍大娘子笑着對他說道:“羅大夫不方便過來,他在前院用膳。”
小淵問道:“我要在這裡住幾日?”
霍大娘子微笑:“這要看宮裡了,聖旨一日未下,我弟弟便一日危險,只能麻煩你多住幾日了。”
屋子裡又是一靜,霍柔風頓時明白了,小淵或許不是光明正大請過來的,而是姐姐和羅傑裡應外合,把小淵弄過來的。
小淵的眼睛中沒有小孩子應有的天真,他漠然地點點頭,道:“我不喜歡狗,也不喜歡鳥。”
霍柔風的院子裡有兩隻狗和十幾只鳥。
霍柔風立刻搖頭:“那可不行,我離不開它們,你若是不喜歡,那就搬到別處吧。”
“好了,小淵必須和你住在一起,這樣吧,暫時先把你的狗和鳥送到我這裡來,讓範嬤嬤和綠雲給你照顧着,你想它們的時候就過來。”霍大娘子說道。
霍柔風嘟着嘴,不再說話。
從霍大娘子院子裡出來,霍柔風讓小淵先回去,自己則去了花三娘住的小院子。
昨天四時堂的女大夫過來,給花三娘看過傷,又開了消炎和補血氣的藥材,今天花三孃的氣色看上去就比昨天大好。
霍柔風問道:“按照你們原定的計劃,展懷在通州落腳之後,還會去哪裡,是留在通州,還是去其它地方?”
花三娘道:“留在通州,五爺說了,他要在通州等候聖旨頒下來。”
留在通州?
霍柔風哈哈大笑:“這麼說此時此刻,通州已是藏龍臥虎了?”
“即使如此,九爺也不能過去,奴婢回來的時候,五爺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過了,讓奴婢陪在您身邊,奴婢的傷不礙事,過個幾日便好。”花三娘笑着說道。
霍柔風用手支着頭,很是無奈:“錦衣衛早就盯着我了,以前他們也沒有做什麼啊。”
說到這裡,她忽然靈機一動,她怎麼忘了,花三娘是查子啊,這京城裡的事情,有什麼是花三娘不知道的嗎?
“先帝有一個小叔父,你聽說過嗎?七八歲吧,有病。”霍柔風問道。
花三娘皺起眉頭:“九爺是如何知道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說看。”霍柔風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奴婢也只是聽說過,恐怕除了太后和皇帝以外,京城裡也沒有哪個宗室見過他吧。”花三娘說道。
霍柔風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來了,她催道:“你快點說說吧。”
花三娘道:“說起來,皇宮裡纔是天底下最骯髒的地方,總有些事情是難以想像的。皇帝的這位小叔公,他的父親是惠親王,惠親王是太宗皇帝的遺腹子,因此,他比高宗皇帝小了三十幾歲,比自己的侄兒也小了十幾歲,他比祥太子年長三歲,高宗皇帝和先帝都對他非常寵愛,十幾歲還留在宮裡,他和祥太子、當今皇帝都是一起長大,可是後來他卻失足落水,死在宮裡的荷花池內......那時他還沒有大婚,先帝和太后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孩子,過繼給他,繼承他的香火,可能是因爲只是過繼的緣故,因而沒有世襲惠親王這個爵位,而是改封惠郡王,卻享親王俸。”
“本朝的郡王之中,只有他的封號與其他人不同。可是這位惠郡王也不知得了什麼怪病,長到七歲的時候就不長了......”
霍柔風騰的一下跳了起來,把正在說話的花三娘嚇了一跳:“你說什麼?他長到七歲就不長了,也就是說,他不是小孩子?”
花三娘誇張地拍拍胸口:“我的九爺啊,您這一驚一乍地嚇死奴婢了。奴婢說過,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王爺,也只是奉了二爺的命令,去查過這件事,若非五爺曾經吩咐奴婢,若是您打聽京城裡的事,無論是宮裡的,還是宮外的,都讓奴婢知無不言,否則奴婢也不會把這種秘辛講給您聽的。”
“好好好,你繼續說,是我不對,打擾你了,你繼續。”霍柔風重又坐下,像方纔一樣,託着下巴做聆聽狀。
“奴婢也只是聽說他是有病,如今十三四歲了,還像六七歲的小孩,且,不知爲何,自從惠親王過世之後,無論是宮裡還是宗室營,再也沒有人提起他,之後過繼了惠郡王,也只是在到太廟行禮的時候,纔有人見過那個孩子,可也只見過這一次,再之後這個小孩就如同一滴水,消失不見了。”
“去年,奴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一位告老還鄉的老太醫口中打聽出這件事來,知道惠郡王是生病了,想來是因爲這病怪異,皇室覺得丟臉,便把他悄悄養在什麼地方了吧。”
“九爺您問起皇帝小叔公的事,想來就是他了,他是太宗皇帝的孫兒,和高宗皇帝是平輩,算是先帝的堂叔,雖然比皇帝還要小上十來歲,可是論起輩份來,就是皇帝的小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