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怡將三人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低嘆一聲,“母親,這張公子和齊公子不是和六哥同科嗎?說不定六哥正認得呢,不如去問問他?”
四太太瞪了一眼,“胡鬧,這婦道人家的事怎麼能去麻煩你六哥,再說明哥兒正在苦讀,爲三個月後的進京趕考做準備,這個時候怎麼能分心去顧旁的事?”
甄婉怡嘟了嘟嘴,想說什麼卻在看到身邊甄茹怡的眼色後,最終嚥了下去。
等出了寒香院後,甄婉怡拉着甄茹怡,靠近輕聲打趣道:“七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六哥打聽清楚的。要是七姐有什麼想問的,可得快些告訴我哦。”
甄茹怡羞紅了臉,“你這丫頭,竟說胡話,看我不告訴母親,讓母親罰你。”
甄婉怡眼睛一瞪,怪叫道:“好呀,我好心幫姐姐的幫,姐姐竟然不領情,那行,這事兒呀我就不管了,管那張公子是不是個麻臉,還有齊公子會不會是個跛子呢?”
“又在胡說,若是跛子怎麼參加科舉的?”
甄婉怡聽了一陣怪笑,湊近甄茹怡的耳邊,“喲,原來七姐是相中了齊公子呀,你早說嗎,好讓母親儘早給你定下來呀。”
甄茹怡嚇得白了臉,忙左右打量。
甄婉怡見了忙止住笑,安慰道:“七姐,你別怕,沒事的,這附近沒人呢!”
甄茹怡紅了眼睛,“妹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若是讓人聽了去,豈不是要害死我嗎?這男婚女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容得自個去挑的,是好是歹不都是命裡註定的嗎?妹妹切莫再如此說了,否則姐姐真沒臉活了。”
甄婉怡深吸一口氣,“哪有這樣嚴重,我也只是打趣話而已。再說,這男婚女嫁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不是讓我們盲婚啞嫁呀。母親這不是都帶着你去見人了嗎,我就是想知道姐姐究竟是想嫁個什麼樣的人家,說出來我們好照着這樣子的挑呀。”
甄茹怡神情複雜的看了眼甄婉怡,長嘆一口氣,這四太太雖說是帶她出去相看,可更多的是讓別家太太相看她。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個庶女,母家不顯,下面還有一個年歲相近的嫡妹,怎麼可能相看得到好人家呢?還記得齊太太打量她時那滿是挑剔的眼光,如果在場的是婉怡,她肯定不會如此了吧。
“妹妹,你就別管這事了,是福是禍都是命中註定的,我信命也認命。”
甄婉怡皺了皺眉頭,不明白甄茹怡這喪氣模樣是爲何而來,心裡卻打定主意要去向甄明傑問個明白的。
想做就做,姐妹倆一分開,甄婉怡就往筠院走去,正好看到李安走過,忙問道:“李安,我六哥可在房裡?”
李安笑着行了一禮,“原來是九小姐呀,六爺正在書房裡,剛巧慕公子送書過來,六爺正在書房相陪呢。”說着把手裡的一刀紙遞了過來,帶上討好的笑,“這是六爺吩咐要的浣花紙,就麻煩九小姐幫小的帶過去吧,小的還要去廚房端些點心過來呢。”
甄婉怡接過浣花紙,無所謂道:“行,我幫你帶過去就是了。如果大廚房沒有新鮮的你就去我那裡一趟,讓櫻桃給你做兩樣熱騰的點心送過來。”
李安一聽,眼兒都眯成了一條細縫,“那敢情是好,九小姐房裡的點心可是出了名的好吃,這下小的也有口福了。”說完,就小跑步出去了。
甄婉怡拿着浣花紙,敲響筠院書房的門,等裡面傳來甄明傑的聲音才走了進去。果不其然,除了甄明傑還有慕子歸也在,慕子歸歪坐在臨窗的羅漢牀上,靠着大迎枕,一手拿着書,一隻手伸出靠近火盆烤着火,看起來分外的慵懶,
見都是熟人,甄婉怡也講究太多,直接將浣花紙放在書案上,“六哥,這是你要的浣花紙。”
甄明傑放下手裡的新手稿,笑道:“這個李安,可是又偷懶了,怎麼讓你送了過來?”
甄婉怡幫口道:“六哥,你可別冤枉人,李安是給你們弄吃食去了,所以才讓我順帶拿進來的,剛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甄明傑起身離開書案,走到羅漢牀旁,在慕子歸的一側坐下,而慕子歸也收斂了原先的姿勢坐着筆直。
甄婉怡也跟着走到甄明傑下首坐在錦杌上。
甄明傑率先開口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甄婉怡看了一眼慕子歸,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慕子歸倒是有眼色,隨即起身,“謹言,九妹,我出去透下氣。”謹言是甄明傑的表字,中了舉人之後,就代表着長大成人了,在年底的時候,老太爺就送了他這個表字。
甄婉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等慕子歸出去後,甄明傑敲了敲妹妹的額頭,“你呀,竟是胡鬧,有什麼事還得避着人說不成?”
甄婉怡咬了下嘴脣,“我也不知道要不要避着人,不過事關七姐的終身大事,又還沒個準信的,想來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甄明傑坐直了身子,“七妹的事?怎麼了?”
“六哥,你認不認得一個張姓的公子,家住城北,父親是夫子。還有一位姓齊,家中只有一個寡母,是張家舅爺那邊的親戚。”
甄明傑思考了一會,點點頭,“認到是都認得,不過張公子不太熟悉,沒什麼交情。齊公子倒是還說得上話,人不錯,上進,學問也好。”
甄婉怡只覺滿頭黑線,這甄明傑和四太太一樣,說起人來只管學問怎麼樣。這成家又是不是靠學問過日子,最重要的還是看人品好不好。
“那,那個齊公子性格怎麼樣?可喜歡結伴去那些風雅之處?身邊可有通房妾室?他母親爲人怎麼樣?街訪鄰里都怎麼評價她們母子的?”
隨着甄婉怡越問越多,甄明傑眉頭越來越緊,張了張嘴,又閉上,神色古怪的看着己家妹妹。
甄婉怡莫名,“怎麼了?你都不知道嗎?像你們這些自命風流才子的不是都喜歡把那樣秦樓楚館稱之爲風雅之處嗎?那齊公子可有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