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四太太與秦夫人怎麼說的,總之是甄有情秦有意,兩相一接觸便滿意得不行。秦夫人對甄修傑是滿口的稱讚,四太太對秦小姐是愛不釋手,於是十月二十八就由祁榮和賢王聯袂去秦府下小定,這一幕可是讓京城人士大跌眼鏡,出動兩位親王去提親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臉面呀。
定親沒幾天,清河城的來信伴着寒風送到京城,四太太看了急急進了榮王府,“婉兒,你祖母身子不大好了,這可怎麼辦呀?”
甄婉怡的肚子越發的大了,天又冷,穿着通身襖肚子裡像是揣了個球一樣,三個孩子每每見了都一臉的擔心,特別是瓊姐兒,“母妃,妹妹都長這樣大了怎麼還不出來呢,妹妹太懶了,母妃是不是很疼呀?”
珩哥兒臉上神情算是輕鬆,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安撫妹妹道:“妹妹別怕,你和弟弟在母妃肚子裡的時候,母妃肚子更大。”
然後瓊姐兒和珏哥兒便糾結地看着母妃的肚子,特別是肚子裡的寶貝兒動的時候總是會興奮得大叫,“妹妹,我是你姐姐。”
“弟弟,我是你二哥。”
珩哥兒還能剋制一下自己,卻也能從那通紅的臉蛋看出他的激動。只不過祁榮一回,三個小的便被推得遠遠的,只能隔着一丈遠的地兒靜靜地看着,珏哥兒不滿意卻被父親無情地鎮壓,幾次之後便老老實實了,對着珩哥兒道:“大哥,父王太厲害了,咱們鬥不過。”
珩哥兒點點頭,安撫道:“不要緊,父王在家裡待的時間比我們少得多,現在我們就避一避好了,等父王出門了母妃和弟弟就是我們的。”
珏哥兒用力地點點頭,每天都盼着父王出府。
甄婉怡扶着腰迎了四太太在矮榻上坐下,“信是誰寫來的,祖母可有危險?”
四太太擔心道:“信是你大伯父寫的,說是受了風寒吃了好些天的藥都不見好,你祖母都有七十三的高壽了,大夫也不敢用重藥,只能用些性子溫和的補藥慢慢調養着。這一病你祖母便想燁哥兒和容姐兒得厲害,你父親的意思是想今年回清河城去過年。”
如果甄老太太的身體真個不好了,四老爺自然是要回去的。“那八哥的婚事怎麼辦?”
四太太也看急道:“我就是擔心這事,你八哥和丹孃的年歲都大了,若真有個萬一豈不又要到三年以後。”
甄婉怡也擔心,提議道:“要不就跟秦家說說咱們提前迎親吧,先辦了婚禮再回清河城去。”
“這樣秦家能答應嗎?”
“我們讓王爺去跟秦家相商,應該沒有問題的。”
四太太又匆匆回了府去做準備,等祁榮回來甄婉怡便將這事說了,祁榮只一想便道:“那明兒我和賢親王去秦府一趟,還好司天監已經把吉日算出來了,只選個最近的便好。”
聽了這話甄婉怡的心便放回去了。
祁榮的行動很快,第二日迎親的日子就定下來了,十一月十六日。
算一算離婚期只有十來天了很是緊迫,還好秦丹的嫁妝早已準備妥當,便是以前準備的大件因尺寸問題有些不合,也無傷大雅,只一水的梨花木就耀花了人的眼。
到了正期,甄婉怡挺着大大的肚子帶着三個孩子浩浩蕩蕩去了安樂衚衕,卻在經過昌盛街時撩起轎簾透透氣。秦府與甄府只隔了兩條衚衕,所以秦丹的嫁妝會繞昌盛街一圈再擡回安樂衚衕。
在經過第一樓時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甄婉怡詫異這人竟從清月觀接回來了,看來許夫人還是挺有手段的嗎,只不過特地選了這麼一個位置,也不怕看了堵心嗎?
秦夫人孃家可是閔州萬家人,與南洋瀕臨,便是禁海期間那走私的商船也不只凡幾。比起空有清譽的魏家要富裕不少,而且秦家人少,秦夫人的嫁妝只需緊着一雙兒女來,所以秦丹的嫁妝比起許莉姿只多不少,只貴不輕。
待到了甄府,四太太早已準備妥當,讓甄婉怡在西廂房待着,甄文怡也來得早,將孩子送到西廂房便去正房幫着陪客去了。
晚宴時,甄婉怡只扶着大肚子出去逛了一圈便回了西廂房,晚上也留在了甄府,直到認親過後纔回王府。
對於這個新嫂嫂,雖是第一次見面,可看到手裡的紫緞紅牡丹繡鞋,再想到秦丹溫順嬌羞的臉龐,甄婉怡臉上的笑意跟繡鞋上綻放的牡丹一樣燦爛。這人與人的緣分第一面就能看得清楚,甄修傑與許莉姿認親時兩人之間就彷彿隔着什麼,遠不如跟秦丹在一起時輕鬆。
想到這裡,甄婉怡對祁榮笑道:“我覺得八哥這次是找到了他的命定之人,八哥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祁榮笑着揉了揉嬌妻的頭髮,別人的命定之人是誰他並不關心,他只知道他的命定之人在那十多年前的下元節晚上跳到了他身上,在那冬日的陽光下笑靨如花,在那春日裡的小院裡靈動輕盈。
後來歷經磨難終於相守相知,在這滿城繁華中兩人相伴,成爲彼此的港灣。
醇厚的聲音在馬車裡迴盪,“都會好的。”
十一月二十二,安樂衚衕衆人收拾妥當連帶着甄燁夫妻,甄容兒夫妻一起回了清河城。
朝暉帝五年正月初三,甄老太太病逝,甄府又開始閉府守制。
正月十七辰時三刻,甄婉怡生下第三子。
珏哥兒習武回來便看到襁褓裡通紅的弟弟,高興道:“原來我學會了新拳弟弟就可以出來了呀。”
瓊姐兒淚眼汪汪地看着襁褓,“爲什麼會是弟弟,父王你不是說是妹妹的嗎?嗯,母妃,父王,我要妹妹,你們還我妹妹來。”
甄婉怡虛弱地靠在大迎枕上,笑着看女兒跟祁榮撒嬌。
祁榮將瓊姐兒抱進懷裡,“傻丫頭,這一次母妃生的弟弟,下一次咱們再讓母妃生個妹妹好了。你看弟弟也挺可愛的是不是?”
瓊姐兒看了看那皺巴巴紅撲撲的小人兒,撇了撇嘴,“不可愛,一點也不可愛,弟弟好醜,我要妹妹。”說着說着便委屈地大哭起來,跟她的玩具被珏哥兒搶掉時一樣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