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昕卻不再開口,腳下速度飛快,很快就走到牀榻邊。牀榻上的被褥微微有些凌亂,殷昕所有心思都在司馬君璧身上,也沒在意這些,微微傾身就要把人放在牀榻上。
就在這個時候,那凌亂的被褥中間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殷昕尚未反應過來,脖頸已被人抵住。
“三阿兄,把水奴阿姊放下!”被褥被掀開,殷嬰慢慢坐起身來,他面色慘白,脣邊一抹鮮紅,有血緩緩流下。
司馬君璧動彈不得,看見他這個樣子心裡嘆息,果然還是小瞧了阿嬰的能力,那一點迷藥,不過是讓他自傷更嚴重一點而已。
殷昕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下,又驚又怒的道:“殷嬰,你怎麼會在這裡?”
“吾一直在這裡。”
“呵,那個傳聞中的恩客原來竟是你嗎?也難怪,會沒人見過你。”殷昕苦笑,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司馬君璧,還以爲這所謂的恩客只是她的障眼法而已,誰知卻不是想象中的空城計,虛虛實實,她從來都是讓人難以琢磨的。
原來之前柳大娘爲了討好殷昕,便告訴他說雖然青暖被人包下,但青語院無一人見過那人,只是對方出手大方,柳大娘也不好說什麼。故而殷昕猜想,這是不是司馬君璧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就只爲了多個清淨,這纔想着機會難得,買通了柳大娘,讓她直接給司馬君璧下了歡場藥物。
只是殷嬰會如此聽命司馬君璧,殷昕倒是有些奇怪。想了想,面色有些難看的轉向殷嬰道:“是殷暖讓你來的?你也喝了那藥是嗎?現在也沒力氣了是吧?你不會以爲,現在的我身邊一個人沒有,而你能安全離開這個地方吧?”
殷嬰波瀾不驚的道:“但三阿兄的命還留在這裡。”
“你?”殷昕氣急,殷嬰就算現在看起來情況很不好的樣子,但他功力向來深不可測,實在沒有用自己的性命賭上的必要,半響,方纔怒道,“也罷。你從來都不是我這一派。早該想到纔對。”
之後再無其他出格的動作,起身惡狠狠的看了司馬君璧片刻,怒氣衝衝的轉身離去。
“阿嬰。”司馬君璧終於鬆了口氣,急急轉向殷嬰道。“你怎麼樣了?”
“吾沒事。”殷嬰的手在她的睡穴上輕輕拂過。司馬君璧再忍不住滿身的疲倦。終於沉沉睡去。
當夜,原本歌舞頹靡的青語院忽然鬧哄哄一片,裡面女子尖叫的聲音頻頻響起。而後不停的有女子揹着包袱匆匆離開。定睛一看,這些人皆是青語院的花娘,青街上圍觀的衆人倒也沒有太過在意,反正這些地方向來混亂,青語院這大概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了。
大廳裡,柳大娘形容癲狂的坐在地上,哭得嘶聲裂肺。
“殺人啦,你們不能這般仗勢欺人啊!我青語院從來規矩守法,你們爲何要欺人於此?”
大廳裡衆人只做不聞。
半響,一道挺拔俊朗的身影抱着一個女子從樓下走下來,柳大娘一見,慌忙撲過去,想要抱住對方的腳,卻被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影攔住。
“五郎君。”柳大娘動彈不得,只得哭道,“是妾身有眼無珠,不知道青暖是你的人,這才犯下如此打錯,婢子給你認錯,也甘願受罰,求求你繞了我這小院吧!”
“你這人也太貪得無厭。”阿元一腳把人踢開,怒道,“七郎君來之前已經給過你那麼多的銀子,後來見你貪心又給過幾次,每一筆都能買下你這青語院了,結果你依舊讓公主出來跳舞不說,還把她一次次的出賣了,甚至……”阿元越說越氣,忍不住踢了一腳道,“甚至還用了那等下三濫的手段,讓七郎君也受了傷。”
“奴家、奴家也是……”柳大娘慌亂的想着措辭,卻又忽然停住,滿臉震驚的看向五郎君抱着青暖離開的身影,再滿心驚慌的回過頭來,結結巴巴的看向阿元道,“你、你說什麼,誰、誰是公主殿下?”
“告訴你也沒什麼。”阿元不耐煩的道,“反正七郎君傷成那樣,舅郎主也不可能讓你活下去的。聽着,你口中的青暖娘子,是東陽公主殿下。”
她後來還說了什麼,柳大娘已經沒聽進去了,滿臉頹敗的癱坐在地上,終於明白自己這一次,已再無活命的機會。
“暖暖。”司馬君璧迷迷糊糊的醒來,喃喃問道,“你來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阿姊。”殷暖把人抱緊了一些,低聲道,“我們回家。”
“這樣,阿嬰怎麼樣了?”
“阿嬰受了內傷,已經被阿舅帶走了。”殷暖低聲道,“你放心,阿舅身邊的婢女極善醫術,會沒事的。”
“那就好。”司馬君璧輕輕嘆了口氣,復又沉沉睡去。
殷暖眸色深沉,動作輕柔的把她身上的披風裹緊了些,抱着她上了一邊停放的馬車。
身後,紅極一時的青語院火光沖天,漸漸化爲灰燼。
此次沉睡,似乎過了好久,便連醒來之後,所見之物入眼之人也是翻天地覆一般,不過好在,是自己心之所向的。
“阿姊。”殷暖在她耳邊輕聲道,“你醒了?”
“暖暖。”司馬君璧轉向殷暖,忽然笑了笑,撫上他的臉道,“看見你真好,可惜睡了這麼久,早些醒來就好了。”
殷暖握住她的手,也笑了笑,道:“吾以後再不離開,讓阿姊醒來的第一眼便能看見。”
“水奴阿姊你醒啦?”兩人正說着,阿元滿心歡喜的走進來,先是親親熱熱的和司馬君璧說了幾句,又轉向殷暖道,“五郎君,婢子安排好了,現在去嗎?”
“嗯。”殷暖點點頭,對司馬君璧道,“阿姊,你且等一等,吾去處理一些事,很快就回來。”
司馬君璧點頭,又道,“還沒結束嗎?”
“很快就沒事了。”殷暖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邊道,“吾只是想要早一些看見你,故而急着帶你回來。”
司馬君璧難得的有些赧然,“注意安全。”
“嗯。”殷暖又道,“因田會陪着你的,吾很快回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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