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暖並未回答,只是看着王韻書,很誠懇的說道:“表兄,僕會照顧好阿姊的。”
王韻書的視線從畫像上轉到殷暖身上,忽然嘆了口氣,而後輕聲說道:“幾年不見,五郎你還是之前那個溫柔和善的模樣,可這也只是在她的面前而已。在他人面前,卻已經長大到獨當一面的地步了。”
“如果這是保護別人必須付出的代價。”殷暖一字一頓的道,“僕是甘之如飴的。”
“如此我也放心了。”王韻書把畫卷拿過去,而後一點點的捲上,遞給殷暖道:“僕自然是相信你的,這個給你吧。離開之後我會繼續尋找虛方上的藥材。對了,我所在的地址也會隨時傳達給你,若是有什麼問題,便直接告知我吧!”
殷暖伸手接過,微躬身道:“僕先謝過表兄。”
“何須如此客氣。”王韻書道,“且各自保重吧!”
經過這一段時日的調養,謝氏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只是這段時日大起大落的悲喜太多,身體終究還是有了虧損,便是每日精心照料着,也不過面上神色好了幾分而已。
不過謝氏倒是沒想這麼多,於她而言,只要殷暖能夠平平安安的,她這一病便是值得的。
“右芳。”謝氏放下藥碗,問婢女道,“王家郎君確定明日便要走了嗎?”
“回大娘。”右芳道,“婢子已經前去問過。確是明日便離開了。”
“這樣啊?”
右芳見她微微有些遺憾的模樣,問道:“大娘可是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他這次救了阿暖,願該親自前去感謝的。”謝氏嘆道,“只是現在被病體耽擱着。”
右芳道:“之前表郎君前來問安的時候,大娘不是已經道過感謝了嗎?”
“救命之恩,那裡是一兩句話就能代替的。”謝氏想了想道,“你把之前阿弟帶來的那件物事給他送去,請他務必收下。”
“是。”右芳道,“大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謝氏搖搖頭,嘆氣道。“沒有了。去吧!”
不過是想起之前王韻書說的想要帶水奴一起走的事,有些惋惜罷了。若是之前還好些,只是在經過這次殷暖生病之後,謝氏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水奴這個婢女。若是能一直留在殷暖身邊的話。對他而言會是很好的助益。
正想,忽然又婢女進來稟道:“大娘,樹硯閣的水奴前來求見。”
“水奴?”謝氏聞言立即道。“讓她進來吧!”
不一會而已,水奴跟着一個婢女走了進來,見禮之後謝氏對其他家僮道:“你們且先下去!”
“是。”
待屋裡的家僮全部出去之後,水奴道:“大娘身體可好些了?”
“已經沒事了。”謝氏道,“能換得阿暖平安,不過生一場病已是上天恩賜。”
“大娘萬不可有此想法。”水奴道,“五郎君得知自己連累了大娘生病,一直很是愧疚,所以大娘更應該寬心些,保重身體纔是。”
“你倒是能一語中的。”謝氏道,“其實今日便是你不來,我也打算讓人去請你的。”
水奴道:“大娘有事直接傳喚便是,對待婢子不必如此客氣。”
“明知道阿暖待你不同,還如此謙遜,倒也真是難得。”謝氏忽然輕嘆口氣,在水奴回話之前又說道,“其實這起起落落幾病幾好,我也漸漸的看開了,自己怕是熬不了多久的,只擔心阿暖年歲還小,終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水奴聞言跪下道:“大娘切勿做此想法……”
“水奴,你且起來說話。”謝氏打斷她道。
水奴聞言只得站起身來,謝氏又道:“我知你心智聰慧,又是個全心全意爲了阿暖的,所以我有一事想要懇請你。”
水奴聞言道:“大娘請直說便是。”
謝氏道:“之前阿暖生病時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昏迷之中都還能識得你的聲音。你爲他不顧生死我也感激着,本來你和王韻書離開,對你而言自然是一個極好的抉擇。只是爲了自己的孩子,終究還是多了些私心。”
謝氏頓了頓,問道,“水奴,爲了阿暖,你能否留下?你放心,今後我定不叫其他人再爲難你。”
水奴聞言說道:“不瞞大娘,婢子今日也是爲了此事而來。”
“哦?”謝氏聞言有些訝異,“你可是已經有了決斷?”
“是。”水奴道,“婢子已經與表郎君說明,決定留下了。”
“如此就好。”謝氏聞言鬆了口氣,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先前很是受了些委屈,你放心,若是阿暖年歲再大些,我便讓他納了你,雖然你們身份懸殊,可能會有些阻礙,但我決定的事,想來也沒人再敢說什麼,這般你也不會再受委屈了。”
水奴聞言再一次跪下,對謝氏道:“婢子謝過大娘厚愛,只是這個想法還請大娘收回。”
“怎麼?”
水奴俯身稟道:“婢子雖然決定留在五郎君身邊,只是五郎君年歲也漸漸大了,怕是難擋別人猜忌之言,婢子不過一介家僮,自然是無所謂的,不過五郎君聲名在外,恐於他聲名有些不利影響。婢子人微言輕,到時候還請大娘代爲澄清一二。”
謝氏有些驚訝的看着她:“你來,就是爲了此事?”
“是。”水奴道,想了想,又有些赧然的道,“至於……納妾一事,還請大娘也不要再提。”
謝氏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拒絕這樣的提議,不說殷家,便是在一般人家,姬妾的身份相對於家僮來說,不亞於一步登天,而這在殷家這樣的大家族裡更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她打量着微微垂首的水奴,姣好的面上滿是誠懇,不見半分虛僞做作。忽然有一種感覺,眼前的這個婢女,她對阿暖好,便真的僅僅是爲他好而已,是不求半分回報的。倒是自己忽然提出的這個建議,有些看輕了她的意思。
“你之前爲了阻止阿暖被入殮,險些送了一條命。”謝氏頓了頓才又問道,“這般不顧生死的行爲,你可曾想過,自己是爲了什麼?”
“爲了什麼?”水奴一時有些迷濛,頓了頓才說道,“五郎君對婢子有救命之恩,之後婢子能平安活到現在,也多虧了五郎君諸般維護,自然……應該以命相報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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