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理由

想她馬思琪出生高貴,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全天下,除了那個早已經失蹤不見、不知死在何處的東陽公主司馬君璧,又有哪個女子能比的上她的尊貴?

然而現在,她纔剛嫁過來,她的夫婿竟然就有可能看上了一個婢女,這口氣,她又如何能咽得下?

幾乎想也沒想,馬思琪出了殷蘿的院子之後,立即就讓熟悉殷家的家僮帶她去往殷暖的院子。

“三娘。”婢女梅詩小心說道,“三娘才成親不久,此時便去五郎君院子,會不會有些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馬思琪滿不在乎的道,“我既然嫁到殷家,就是殷家的主人,那殷暖作爲小叔,若是管教婢女不行,我去說道幾句又有什麼不可?”

婢子還想說些什麼,見她面色不善,也不敢再開口,只滿臉恭敬的領着她往司園的方向走去。

殷暖正在練習書法,婢女突然進來稟報說殷昕的新婦到來的時候,他很是驚訝了一瞬。不知道這麼一個完全沒有一點聯繫的人怎麼會突然到自己院裡來。

不過想着畢竟是自己的阿嫂,禮儀怎麼也該周到纔是,故而把筆放在筆格上之後,殷暖親自迎到門外,然而在遠遠的看見對方那頗有些來勢洶洶的情形時,殷昕幾乎立刻就想到來者不善這一說法。

畢竟還是受過多年教養知道禮義廉恥的,馬思琪再是憤恨。也不可能直接就在殷暖面前做出一副潑婦形狀,只是雖然端莊有禮,言談舉止之間,怎麼也免不了那一份蔑視和高傲就是了。

“殷暖見過三嫂。”待她走近,殷暖率先行了一禮。

馬思琪也盈盈回了一禮,道:“五叔客氣,妾身不請自來,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未能及時前去問安是僕的不是。”殷暖道,“不知三嫂光臨,可是有何事吩咐?”

馬思琪掩脣一笑。“五叔這話可是生分了。本來就是自家人,難道不能來串門不成?”

話已至此,殷暖也不能就這樣一直和她僵持在院門處,便又說道:“三嫂若是不棄。請屋裡上座。”

馬思琪也不推辭。“如此就叨擾了。”

一行人進了正廳。阿元走在最後,進門時阻止了站在門邊的婢女關門的動作,不僅如此。還讓她們把其餘幾扇門也全部打開。

所謂瓜田李下,再如何清白自處,該避嫌的地方還是要儘量避嫌的。

進了廳堂,殷暖請馬思琪在首座坐下,馬思琪一向高高在上慣了,就算言語上再如何客氣,也不過是做一點表面功夫而已。骨子裡還是看不上殷暖庶出的身份,故而殷暖請她上座時,她也不過略做推辭,就理所當然的坐下。

殷暖在立她遠一點的地方坐下,面上並無什麼表情,微微垂下眼瞼,對她臉上不經意的鄙夷好似沒看見一般,心裡也不可能爲這麼一個外人的一個動作起什麼波瀾。

馬思琪環視一週,隨意扯着話題說道:“五叔這裡的佈置清新高雅,倒是不俗。”

“三嫂過獎了。”

正這時,水奴端着茶水上前。馬思琪擡頭看見,眼裡各種憎惡、鄙夷、蔑視的情緒一閃而過,而後又在水奴走在面前之時不動聲色的斂去。

還是那樣一副明明低賤卻故作清高的模樣,馬思琪只覺心裡的厭惡更是在每一次看見這人時都快要抑制不住。

馬思琪爲客,水奴自然先給她奉上茶水。

“三娘請用茶。”

馬思琪伸手接過,茶杯觸手溫潤,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在水奴的手正要拿回去時,馬思琪忽然就着她的動作手上一個不穩,茶杯就反倒過來。

“啊!”馬思琪立即驚呼一聲,她身邊的梅詩立即衝上來,猛的一下推開水奴,在那一瞬間甚至還速度極快的用力在水奴胳膊上掐了一下。

“三娘。”梅詩緊張的道,“怎麼樣,可是被茶水燙着了?”

茶水從水奴手上淋下,而後弄溼半邊衣裳,馬思琪的衣服前面也弄溼一片。她掀翻杯子的速度太快,水奴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猛的往後推了一下,手臂一陣刺痛,就已經被狠狠的掐了一把,茶盤裡剩下的另一杯茶水也傾灑出來,弄了她一頭一臉,一時頗有些狼狽。

“沒事。”馬思琪推開梅詩,怒道,“賤婢竟如此不小心,梅詩,教教她!”

“是。”梅詩轉向水奴,擡手狠狠的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慢着。”殷暖上前一步,攔下梅詩的動作,冷冷的問道,“誰給你的權利。”

“我……”梅詩一時被他的神色嚇住,竟不自覺的後腿了幾步。

殷暖是那種沒有表情的時候就是一副溫潤柔和的表情,所以在一開始和馬思琪走進這個院子時,梅詩也偷偷打量過這個被四娘子殷蘿形容得極爲不堪的五郎君,見他一副溫柔的模樣,也只當是一個軟弱可欺的。誰知現在被他用那毫無溫度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心裡竟無端生出幾分懼意來。

“水奴。”殷暖卻不在管她,轉像水奴時面上已經只剩下滿滿的溫柔和擔憂,他伸手拿走水奴手上的茶盤,而後又擡起袖口給她擦去臉上的茶水,緊張的問道,“可有傷到?”

水奴搖搖頭,輕輕推開他的手,而後退後一些,拿出巾帕簡單擦了一下,躬身對馬思琪和殷暖道:“婢子做事不小心,請三娘和五郎君責罰。”

“哼!”馬思琪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少了那般從容的姿態,總算覺得舒心了些。也不理她,不屑的對殷暖道,“五叔,你這裡的婢女如此魯莽不知規矩,確實是該好生管教一番。”

她之前的動作殷暖看的明白,只是未曾來得及阻止,此時聞言也好似沒聽見一般,只垂首水奴低聲道:“水奴,你先回屋去梳洗一下。”

“是。”水奴點點頭,行了一禮之後躬身告退。

走到屏風處時,穗映很是複雜的看了她幾眼,而後面無表情的回過頭去。

“五叔。”馬思琪見殷昕不理自己,有些惱怒的道,“你這般忽視於妾身,這是什麼意思?”

殷暖此時也少了與她虛與委蛇的耐心,冷冷說道:“三嫂這又是何意,不過爲了找一個罵人的理由,何必陪上自己的一件衣裳?”(未完待續。。)

...

弟一七七章 孕忌

非是他不懂委曲求全,只是對方既然一開始就是奔着找茬而來,只怕他再如何忍讓人家也不見得會愧疚分毫,倒不如一開始挑明瞭,也比暗箭難防容易對付些。再說馬思琪一來就直接對水奴下手,這一點也是他最不能忍的最主要的一個原因。

“殷暖!”馬思琪“蹭”的一下站起身,身上被茶水弄溼的衣物更是讓她難受不已,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我閒着沒事特地跑到你這裡來找一個下賤婢女的麻煩不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殷暖面上一派平靜,只冷冷的道:“僕待的是客,非是來者不善之人,三嫂若是不喜,大可不必再來。”

“你……”馬思琪伸手指着她,氣得渾身都開始顫抖。

從小到大,她身邊的人誰不是寵着她護着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殷暖卻擔心水奴情況,對她淡淡的道:

“僕還有要事,先告辭!”

“殷暖,你等着。”馬思琪站在原地氣了半響,方纔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水奴對於此事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除了手臂上已經青紫的一塊,並無多大怨氣。雖然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馬思琪是在針對自己,不過想着在建康時的遭遇,也就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況且殷蘿對自己一向看不過眼,從建康的時候就能看的出來,馬思琪與殷蘿似乎意氣相投,連帶着討厭起自己甚至討厭起殷暖都是正常的。

倒是阿元一直不岔的在旁邊碎碎念着:“水奴阿姊。下一次再有這種心懷不軌的人來,上茶之類的活就我去做了,反正我速度快,她要敢有什麼不懷好意的做法,我就直接一下潑她臉上去。”

“哼!”因田方纔沒在,此時得知水奴受到這樣的待遇很是生氣,面上也是一片怒容,不帶好氣的道,“不過學得一點皮毛功夫,就沾沾自喜起來了。”

“因田阿姊。”阿元滿面委屈的看着她。“你怎麼能這樣說我。也不過比你差那麼一點點而已啊?”

因田直接扭開頭,“別拿我和你比。”

馬思琪一路氣沖沖的出了司園,邊惱怒的道:“殷暖也太不知好歹,我親自去到他的屋子是看得起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竟還敢如此。”

“三娘。”梅詩見她在氣頭上。只敢小心翼翼的道,“現在怎麼辦,去告訴三郎君嗎?”

“廢話。”馬思琪道。“不找夫婿爲我出頭,難道還嚥下這口氣不成?”

回去換了身衣裳,兩人一路走到殷昕的書房外,就見殷昕的奴僕在門外守着,看見她來,就行了一禮。

“三娘。”

“夫婿在裡面嗎?”

“是。”奴僕回道,“三郎君已經在書房待了兩個時辰,今日主母把私莊上的賬冊也命人送過來,故而三郎君看到現在也不得歇息。”

想起這段時日殷昕忙碌的情況,馬思琪忽然就有些心疼了,只問道:“夫婿他可有用膳?”

“回三娘話。”奴僕道,“三郎君還未用午膳,不過已經命人送來。”

“如此就好。”馬思琪道,“夫婿再忙也切記要讓他用餐準時,便是其他時辰也讓人送些糕點清粥之類的來候着。”

“是。”

馬思琪又道,“如此我先回去,別讓人打擾了夫婿。”

“是,三娘慢走!”

馬思琪往回走,梅詩跟在她身邊,猶豫半響還是有些忍不住開口道:

“三娘?”

“嗯?”馬思琪回頭看她,又說道,“你以爲我打算忍下這口氣不成?”

“不、不是。”梅詩被她口氣裡的狠意嚇了一跳,有些結巴的說道,“三娘自然是有打算的。”

“哼!”馬思琪冷哼道,“他殷暖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又何必再顧及什麼?這深宅大院裡弄死一個人的門道多得是,還怕他能猖狂到幾時?”

“三娘說的是。”梅詩又道,“那那個水奴怎麼辦?”

馬思琪不屑的道:“不過是一個媚惑邀寵的浪蕩女罷了,賤婢一個,沒了殷暖,她算得了什麼?”

梅詩便又點頭:“三娘說的又道理。”

在殷家這樣的大家,因爲對子嗣極爲重視,凡是所有成婚的娘子,每過一段時間都會疾醫前來檢查身體,就是爲了及時檢查出是否有懷孕的情況出現,這樣孕婦就能得到及時的較爲妥善的照顧。

阮疾醫收回脈線,馬思琪起身掀開斗帳,滿含期待的問道:“疾醫,怎麼樣?”

嫁給殷昕已經兩月之餘,雖然不急,但是馬思琪還是很希望自己能有一個殷昕的孩子,她雖然沒有耐心應付吵鬧的嬰兒,但想着那是殷昕的孩子,馬思琪便也有期待幾分,反正殷家僕婢千百,難道還輪到她照顧孩子不成?

“三娘請放心。”阮疾醫道,“一切健康安好。”

馬思琪有些失望的道:“沒有孩子嗎?”

阮疾醫道:“三娘不必心急,你纔剛成婚不久,又兼身體健康,有身孕是早晚的事。”

這疾醫是馬思琪從馬家帶來的,她自然相信他的能力,只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問道:“疾醫你這裡可有什麼能較快懷有身孕的法子?”

“這……”阮疾醫有些爲難的道,“三娘只需注意平日飲食,有些對孕婦較爲忌諱的東西不要接觸就是了。”

“忌諱的東西?”

“是。”疾醫道,“有些食物或者氣味對胎兒很不利,所以應儘量避免。”

“這樣。”馬思琪道,“那疾醫你看我這屋裡可有需要注意的東西。”

阮疾醫擡頭環視一圈,說道:“三娘屋裡的東西沒有大礙,不過……”

“不過怎麼?”

阮疾醫指着博古架上的一個精緻木雕對馬思琪道:“娘子可否把那東西給奴看一下?”

馬思琪命家僮把東西拿給瘍醫,而後問道:“怎麼,這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阮瘍醫接過,在手看了看,又湊到鼻端嗅了嗅,說道:“果然是於芩木。”

“於芩木?”馬思琪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對懷孕之人可有影響?”

“這種木極其珍貴,平時較爲難以看見,所以很容易被忽視,不過若只是這一種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未完待續。。)

ps: ps:謝謝山祺大大的月票,蹭蹭~~~好開心!!

...

第二八五章 驚逃第二五〇章 伴佛第一〇七章 擔心第一〇九章 留因第四十一章 血淚第二七三章 真相第二二一章 算計第二〇二章 欲言第十七章 遊湖第一〇七章 擔心第二九六章 浮生第一八六章 計破第二一九章 試探第四〇九章 趙家第四十二章 決絕第二五三章 畫像第十章讓步第一一二章 變化第一九四章 小產第三四二章 真假第二三八章 幫忙第六十二章 滅匪第七十章 清透第二四〇章 昏睡第七十五章 關切第二二四章 無解第四十八章 搜查第二六七章 湖屍第二一六章 誣告第一二〇章 變臉第二十四章 親戚第三八六章 新任第一四九章 佛殿第四三五章 嬰與刺客第三二四章 拒婚第二五五章 印圓第二〇三章 安見第二六七章 湖屍第六十八章 匪寨第八章伺候第三五一章 復得第十九章 婚約第四十六章 珠子第二七二章 偶聞第一〇二章 守護第三三五章 當年第二一三章 獨見第三三二章 夜襲第一四一章 重見第二三八章 幫忙第四三四章 再孕殞命第八十八章 埋藏第四一四章 尋釁第一五七章 返回第三三五章 當年第四一一章 回宮第二六九章 未醒第三五七章 對峙第三五一章 復得第二六四章 突訪第三三四章 君璧第二一九章 試探第二四四章 道跑第二六八章 撞柱第六十一章 暫避第一六四章 密卷第三五四章 解姻第三五三章 驚聞第一三〇章 那啥第一五七章 返回第三章 水奴第三五五章 質問第九十四章 上堂第四〇七章 離開第三五四章 解姻第四二五章 亭裡兩人第一二二章 迷藥第三六一章 拿捏第二七一章 陪伴第二三三章 逼迫第三十二章 祭奠第四三九章 知曉孩子第一二一章 謊離第四十二章 決絕第三二〇章 言癡第三六一章 拿捏第三二九章 遇醜第十四章 求救第二六九章 未醒第二五一章 逐族第六十九章 猖獗第四〇九章 趙家第三九八章 動手第三十五章 巾帕第五十七章 改道第一八二章 應釁第三四九章 尋跡第七十四章 殿下第四二七章 雪夜紅燭第二八四章 梳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