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沮喪地從醫院出來，很快接到了冰冰的電話，她問我人在哪兒？人總有脆弱的時候，無助的時候，需要找個人來慰藉一下，於是我們約在一個咖啡館見面。
冰冰穿一套運動服就來了，滿臉通紅的告訴我剛剛去了健身館。
我對此並不關心，她顯得很不高興，“案子進展得怎麼樣了？”
我突然擡起頭望着她，“老陳瘋了。”
這句話差點讓她把咖啡噴出來，“怎麼可能？前天晚上咱們還在一起。”
我悵然若失地低下頭，“回來就瘋了。”
“人在哪？”
“送醫院去了，同事陪着。”
“要不買點東西去看看他吧。”
我苦澀的搖搖頭，“我剛剛從那回來。”
冰冰頹喪的靠在沙發上，而我此時也被一種凝重的心緒所困擾。
“底是人還是其他的東西，對方到底想要什麼？”冰冰面色微改問出這句話。
“前幾天你不是還無神論嗎？怎麼今天也相信鬼神之說了？”
她突然抓住我雙手，“咱們都是做警察的，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這事兒已經超過從前的知識範疇，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我反過來又抓住她的手，溫熱的體溫傳遍手臂，我將頭埋在她的臂彎下，兩隻眼皮打架好睏，“能不能讓我稍微閉一下眼睛，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
冰冰歪着嘴笑了笑，看起來很樂意，就這樣，我坐到她的那排座位，將頭靠在她肩膀上。
而冰冰卻很大方，直接把我按在兩條大腿上，用手蓋住了我的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哪怕只有十分鐘，等會我叫你起來。”
這段日子無依無靠，身邊沒有一個信任的人，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根本就不敢睡着，做的都是噩夢，每當噩夢降臨，那紅衣女人總是飄然而至，無一例外。
我能看清她的臉了，對方卻什麼也不肯說，我迷迷糊糊好像又來到另一個世界，在空曠的野外找不到方向，等等，這不是在荒地嗎？怎麼又來到這裡？
我憤怒的沖天嚎叫，“周小妹，你給我出來，給我滾出來，到底想怎麼樣？不要再害人了，你罪孽深重。”
一個聲音從遠方飄然而至，“除非你找到我的肉身，否則這輩子我不會瞑目，我會徘徊在陽間。”
“你在哪兒？出來，咱們談談。”我不斷重複的這些話。
對方再無回覆，荒野中陰冷的風吹過夾雜着屍體的腐臭，刺激着大腦皮層。
難道是真的？不是在咖啡館嗎？
突然感覺到肩膀上一個強大的力量，睜開眼睛的時候擡眼就看到冰冰的兩隻大眼睛，“你剛纔又睡着了，嘴巴里還嘟囔着，你想怎樣，想怎樣？”
我很不好意思的爬起來，頭腦還是懵的，我發現咖啡廳里人越來越多，每個人似乎都在注意這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服務生滿眼笑意，似乎看着一對小情侶很有情調。
“對不起冰冰，實在是太困了。”
“沒事兒，大家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剛纔她又託夢給你了嗎？”
我點點頭。
“說了什麼？”
“她說讓我找到她的肉身，否則不會瞑目。”
“你不是親手殺了那活屍？還有一副骨架。”
“問題就在這裡，也許死的不是周小妹，而是另外一具活屍，不應該呀？我比對了她的生活照片，兩者別無二致，怎麼會有這麼邪乎的事兒？”
冰冰幫我縷了縷凌亂的頭髮，“彆着急，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第二天我早早就來到了法醫科，直接找到李心如，她看到我不像上次這般生疏了。
“喬警官，已經恢復工作了嗎？”
我搖搖頭，“你聽說了嗎？”我暗示。
她馬上就知道我想說什麼，“我深表遺憾，陳警官的事情也聽說了，昨天在內部的微信羣裡都吵翻了天，各種各樣的言論都有。”
我猛地問她，“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她聳了聳肩膀，“法醫最講證據，雖然看起來這些偶然事件指向了一個不明方向，但我還是希望通過職業技能去揭示真理。”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開門見山。
“想讓我幫什麼忙？”
“那一具女性的屍骨，能不能夠帶我去看看？”
“這絕對不行，檢測結果會送到你們專案組交給新任的組長，你現在已經被停止職務，我這麼做是違反紀律的，到時候不僅你會受到懲處，連我也不例外。”她沮喪地低下了頭，彷彿吃人嘴軟，昨天讓我請了一頓課她也不好直接拒絕，只好跟我講政策。
我急的在原地轉圈兒，“這樣吧李警官，大家也算好朋友了對嗎？”
她思考了半響無法拒絕，默默的點了點頭，又無可奈何的看着我。
“我想化驗這具屍骨的DNA，你幫我完成測序，我拿另外一家人的DNA過來做比對，你看看相似度有多少？結果對本案的突破有重大的推動，這件事情並不合規矩，如果你個人願意相信我的話，就幫這個忙。”我說這話的時候不容置疑。
李心如考慮再三，“現在很難做決定，要不這樣吧，晚一點回復你信息。”
說完就直接走進了法醫科，我想，留在這也沒有什麼用，就直接回到了派出所找葉晨。
停止職務了，想找輛車只能通過他，反正派出所都是自己人，所長平常待我也不錯，
葉晨忙完手中的活兒，二話不說，開着車就把我帶到了周小妹家。
她大哥趕集去了，她媽下地幹活，只剩下老頭一個人在家喂騾子。
一看到我就親熱的叫，“喬警官案子辦得怎麼樣？”
“哎呀老周，我來就是找你幫忙的。”片刻我又轉了一個嚴肅的神情，應該怎樣開這個口呢？難道告訴他找到一具疑似的屍體去化驗DNA嗎？
這樣未免太過殘忍，“老周啊，沒跟你兒子一起去趕集嗎？”我話鋒一轉，開始聊家常。
老周的眉頭出現了疑雲，“喬警官，你也是第二次來了，我老漢和她們母子倆不一樣，雖然沒見過大世面，但我素質好，承受力強，有什麼話就直接跟我說吧。”
老漢嘆了口氣便搬來凳子，葉晨看着家徒四壁也沒說話，反正今天以我爲主。
“是這樣，老周，也不瞞你，我們在荒地裡發現一具女性屍骨。”說到這裡，我的眼睛不由的看向別處，不敢接觸這老漢的目光。
“我想，想，讓你們家人去比對一下，可能要一個星期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