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出租車司機顯得很凌亂,接到車隊的電話就火速趕到了刑偵隊。
此時我一個人坐在桌前,很想把當天的來龍去脈搞清楚。
“警官,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那天你喝了很多酒,滿身酒氣,本來我不想搭你,但是你硬說去水泥廠,後來就去了,回來我一個客人都沒拉,這趟純虧。”
我直勾勾的看着這司機,他話裡充滿了不平,不明白爲什麼因爲一次出車被叫到公安局這麼嚴重。
“你再回憶一下,當天我身邊真的沒有其他人嗎?”
“怎麼可能呢?當時你就是一個人,我順着主幹道一直往前開,開到郊區都沒有路了才把你放下來,這事兒你都不記得了,唉,你喝的實在是太多了,可能真不記得了。”
“好了師傅,非常麻煩你百忙之中配合工作,其實沒什麼事情。”
司機突然間擡眼,“我聽說水泥廠那邊出了幾樁命案,有幾個警察死了,難不成和這事有關?”
看來已經傳的邯鄲街知巷聞,我想張開嘴說話,卻始終吐不出半個字,“非常感謝您,如果之後還有什麼需要配合的,我會打你電話的。”
哦,行。”對方看我不願意多說,也不好多問。
送走了司機師傅,我一個人頹喪地坐在審訊室,這輩子還沒碰到這麼邪乎的事兒,那天晚上我確實喝了酒,但還不至於忘性這麼大,更沒有什麼被迫害妄想症,這些事不可能是腦中杜撰出來的。
手機響了,是葉晨打來的。
接起電話,葉晨的聲音顯得很侷促,“五通廟的大和尚圓寂了。”
當時我手機差點掉在地上,“什麼時候的事兒?”
當天走的時候留了電話給他,留的是葉晨的電話。
小和尚借香客的電話打給我,就在離開之後幾個小時。
我覺得天旋地轉,葉晨電話裡不斷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喬一毛,你聽到我說話嗎?斷線了嗎,喂,喂。”
凡是這段時間我接觸過的人無不死於意外,或者看似正常死亡卻離開了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腦子中不斷的在盤算,應該從哪裡作爲切入點,此時電話線已經斷了,我又撥了過去。
“你小子怎麼回事啊?電話出什麼問題了嗎?”
“葉晨你聽我說,事情你是知道的,凡是知情者都已經死光了,你24小時提高注意力,碰到任何異常情況馬上給我打電話。”
太不尋常了,掛了電話我直接驅車前往市局戶籍科找到了老魏,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是專案組的幹員,見到老魏也不廢話,“趕快帶我去查一個叫周小妹的信息資料。”
老魏看着我本來還想寒暄幾句,但看面色鐵青,他知道發生了事情,尤其那天我說找郭明後專案組所有的人都不在了,他感覺茲事體大。
我們在電腦前不斷地比對着信息,邯鄲市和周邊的鄉鎮叫周小妹的實在是太多,大概有300多人,我也沒有她的現場照片,只能通過身份證照來比對信息和相似點。
好在那天在酒吧和她有面對面的接觸,先粗略的看了一輪照片,一個大致相似的都沒有。
不是年紀太大,就是太小,年齡在20到25歲之間的只有18個,有些還是一代身份證,當時的攝像技術非常糟糕,幾乎和化了妝的女人沒有任何可以辨認的細節。
我就在這18個女人之間看來看去,電腦前一坐就是四個小時,中午老魏去食堂幫我打了一碗麪條,下午又到了吃飯的點兒,看見我還坐在這裡,“小喬啊,不是我說你,出了事情你更要保重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我在一旁點頭,他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出了人命這麼大的案子是絕對不能馬虎大意的。
忽然一個住在門頭溝的周小妹進入眼簾,身份證是在五年前辦的,如果細節沒錯的話,她在三年前非正常死亡,現在應該是報失蹤人口,但並沒有相關的報告。
該女子1990年出生,也屬於那種膚白如紙的面容,乍一看第一眼美女,幾乎是不加修飾不施粉黛,五官協調的非常好,屬於那種苗條型,從相片裡看她的雙眼非常有神。
好吧,就先從她查起,我立即驅車趕到了門頭溝苟各莊。
這是一個農家小院,小院裡堆放着一些農具,院子裡還養着一頭騾子,我敲着門,半餉纔有一個農婦開門,看我身着警服嚇了一跳,“警察同志,你找誰呀?”
“請問周小妹在嗎?”我這句話讓老婦人驚了,“怎麼,出什麼事兒了嗎?”
老婦人趕快把我迎進屋裡,這時,房間裡還有一個老漢和一箇中年男人,我才知道,老漢和婦人是她的雙親,而中年男人則是她大哥。
周小妹高中畢業就出去工作了,一直在市裡,平常就很少回來,三年前突然說要去南方打工,從此以後便音訊全無。
本身,這妹子生得很好看,平常也不乏異性的追求者,再加上人比較野性一些,也不願意和父母兄弟溝通太多,臨走的時候甩下一句話,如果在外面沒出息就不回來了,沒想到一走就是三年。
我聽到這些細節似乎都對上了,“難道這三年你們一直沒有試圖找她嗎?”
“咋找?”他大哥憤憤不平,“簡直是白養了,爹媽把她拉扯大,說要讓她上大學,偏偏不好好上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還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跟一個年長十歲的男人同居,我們管不了她,連她電話號碼都沒有。”
原來如此,如果是其他的家庭三年時間未見人,估計已經報失蹤了,他們就一直這樣等着女兒和小妹,但很可惜,對方几年以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你們有周小妹的生活照片嗎?”
我心裡想到這個細節,身份證照片和本人相差很多,我想看看生活照上是否能提供更多的相似點,“有,可多呢,我女兒生得漂亮,在學校的時候就特別喜歡拍照,和同學一起的,自己去照相館照的。”她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冊。
我一打開整個人都涼了,是啊,這不是那天晚上那個女孩嗎?只是顯得更加年輕,那時她的皮膚雖然白,但也沒有白得這麼誇張,她身上的穿着和氣質和在農家小院完全不搭調,根本就像一個城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