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路走,途中摔倒了好幾次,從沒覺得身體這麼弱,老孟的老身子骨更是不堪,好幾次都是我攙扶着他一路走來。
回到了那個村子,我直接找到煎餅攤兒,今天老孟穿着警服,我穿着便裝,老頭一看見我就認出來了,“怎麼,小夥子出了啥事兒?”
我說別提了,趕緊幫我找二狗哥,想借他的車去一趟城裡,老頭也真是爽快,鏟子往攤上一扔直接就往村裡跑,這個村的規模也不大,大概就是幾百戶人家,青壯年都出去打工了,剩下一些老弱婦人還有留守兒童。
二狗一聽出事兒了趕緊跑了出來,問明瞭情況拍着胸脯說,“這事包在我身上。”
半個小時之後就起程了,我和老孟兩個人坐在回程的農用後驅動上大概又走了兩個小時,到了正午時間,顧不上日光的暴曬直接衝進了市局裡。
門口的保安從沒見過這麼落魄的警察,當班的一看見老孟就喊,“老孟出啥事兒了?”
我和他頭也不回直接衝上了辦公樓,真是不巧,市局正在開黨風廉政會議,幾乎所有的辦公人員都去參加了,不在辦公樓而在禮堂。
我們馬不停蹄衝進去的時候,全場的焦點都聚焦在我們身上,滿身泥垢看起來落魄極了。
秦局長本來正發言,一看出事了,急忙把我們拉出來,老孟一五一十的彙報情況。
秦局不愧是個老警察,“這事情絕對不尋常,你說那地方有一百多具屍體?”我點點頭。
“郭明人怎麼樣?”
“人已經死了,張斌和小周還在現場,現在擔心他們會出意外。”
秦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馬上通知刑偵隊全體出動,立即將現場保護起來,通知法醫。”秦局斬丁截鐵的命令。
很快十幾輛警車便浩浩蕩蕩的開向水泥廠方向,秦局還特意給武警打了電話,讓那邊再出50人。
大概到下午4點多鐘大隊人馬來到,我和老孟早就做好了準備,去工地買了幾捆專門水平的繩子,繩子一直牽到前方,就在這些蘆葦和雜草遍地的荒地裡不斷找尋着。
先找到郭明的屍體,法醫立刻展開了工作,在他身邊拍照,還要檢查隨身物品。
我和法醫說,“郭明佩槍剛纔被我取下來了,我們怕留在現場被那些歹人拿走。”
隨後又跟着老孟帶着大隊人馬去和張斌以及小週會合,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了早上分開的地方,卻不見兩個人,咋回事?
“這兩個小子該不會去找吃的了吧?”我在旁邊撓着頭。
老孟說,“怎麼可能?你四處放眼看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就算走也會原路返回,不可能到別處。”
於是大家就分頭尋找,這次來做足了準備,因爲晚上肯定會連夜工作,帶來了探照燈,手電筒,武警那邊擡了發電機,手上還拿着對講機。
過20多分鐘,對講機裡突然傳來急促的聲音,“人找到了。”
順着方向趕到現場卻發現,小周居然被吊在一棵白楊樹上,人早已經犧牲了,白楊樹大概十幾米高,被一條紅綢緞吊着,離地大概四五米,看到他七竅流血,老孟當時就懵了,我的天哪,這回專案組被團滅了。
法醫接手了現場,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四處找打鬥的痕跡,奇怪的是,周圍除了一行腳印之外什麼都沒有。
直到6點半過,又在另外一處蘆葦蕩裡找到了張斌的屍體,武警說先看到了地上的眼鏡,隨後又找到了腳印,最後才找到的人,死的時候和郭明一樣,整個人面部朝下,渾身好像被抽乾一般,總覺得他身上少了什麼東西。
肌肉全部萎縮,膚色青黑色,法醫也覺得很奇怪,如果說是中毒症狀的話,到底有什麼毒物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人體變成這樣?
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說卻說不出來,因爲肯定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我反反覆覆的思考着前天的活屍,照理說變成白骨之後就應該魂飛魄散了。
原本是一起普通的人口失蹤案,不僅所有的被害者死亡,連調查本案的幾名警官也相繼死去。
事情驚動了市委,分管政法的副市長親自下令要從省城抽調偵破的精幹力量協查,整片地區都被封鎖,周邊的村落也要全部排查。
我們一直忙到了第二天中午,又從附近的二十幾個地點發現了屍體的埋藏點。
照理說這裡看天天下雨,地下水也很深,附件相當乾燥,但不知道爲什麼,每一具屍體挖出來的時候都是溼潤的,雖然腐壞,但卻並未變成白骨。
刑偵隊政委親自負責現場,他來到我面前,“小喬,辛苦你了,我看你幾天沒閤眼,要不你和老孟一起回吧,這裡交給其他人就可以了。”
其實當時我早就已經體力不支,但是一想起幾個警官心裡特別不平衡,不過轉念一想,如今什麼忙也幫不上了,我和老孟互相看了一眼決定服從命令。
於是兩個人雙雙返回,開着車子一直回到了市區,老孟這把老骨頭過幾年就退休了,卻在這時發生了刻骨銘心的事情。
他在一旁閉着眼睛低聲抽泣,而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兩隻眼睛一直盯着路上開的極快,只有這樣才能分散注意力,讓自己在悲痛當中分出神來。
將老孟送回家,自己也回到了宿舍,回到市裡才發現手機裡打了好多通電話,收到了好多短信。
所長親自發短信來告訴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經過,讓我這段時間就配合刑偵隊不用到派出所報到。
冰冰和葉晨也發了幾條短信。
我洗了熱水澡就直接躺在牀上昏睡起來,懵懵懂懂之間好像宿舍騰起了一陣白霧,看到一個紅衣女子站在遠遠的地方,披頭散髮。
這面容好似熟悉又陌生,我從牀上站了起來,“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眼前這個紅衣女人就是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