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李憂先前便在山上安放了**,車行駛了一段距離,便毫不留情的按下了遙控器上的開關……
“凌燕姐!!”,遠處傳來方芳尖銳的叫喊聲。
“糟糕!”,凌燕解下外套,擋在頭上,和林峰二人衝向一行人被捆綁的地方。
山上的石塊砸落在巖壁上,裂成碎石如同雨點般飛濺而下,地面不住的震顫……
二人左躲右閃來到衆人當中,快速相互解開各自捆綁的繩索,正準備逃離時,一聲悶響,巨大的石塊徑直落在衆人返回的道路上,擋住了去路。
若是反向往前,則要穿過一路雨點般的飛石,衆人索性各自在巖壁下方找了幾處可供容身的縫隙,探着身子鑽了進去。
縫隙裡的空間並不是很大,隨時有被砸到的危險,落下的石塊揚起的塵土如同濃霧一般,衆人都有些窒息了……
但凌燕似乎顧不上漫天的塵土,甚至連石塊撞擊地面的聲音都聽不見。
她只聽的見“咚,咚”的心跳聲。
心跳聲來自她身體的上方……
林峰正用身體結結實實的護住凌燕,任憑飛石在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不知過了多久,凌燕緩緩睜開眼,飛石揚起的塵土早已塵埃落定,周圍出奇的安靜,凌燕拍了拍頭上的塵土,艱難的從縫隙中爬了出來。
“林峰呢?”,凌燕回過神來,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林峰,但剛纔的石縫中,已經沒有了林峰的影子。
“林峰……”,凌燕站起身,四處叫喊,話語中帶着抽泣的聲音……
林峰已經走了。
只是凌燕不願相信剛纔還在用生命保護她的林峰,再一次的離她而去。
“林峰,你爲什麼要這樣……”,凌燕頹然的坐在地上,抱着雙腿,發呆的望着地面。
遠處,幾聲輕微的叫聲斷斷續續的鑽入了凌燕的耳朵裡,凌燕回過神,循着聲音走去,方芳躲藏的石縫在剛纔的震顫中有些塌方,方芳被卡在其中無法動彈。
周圍一時間沒有合適的工具,凌燕只得用手一塊塊移走擋在方芳面前的石塊,中途,其他被困的幾個人也陸陸續續的趕到,合力將方芳從石縫中拖了出來……
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
一股軟綿綿的感覺迅速流竄到身體的各個角落。
全身上下的筋骨都變得酥軟了,全身上下的器官似乎也都因爲勞累而發出抗議。
幾天以來,接連的恐怖經歷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瀕臨崩潰。
衆人躺倒在地上,擺出一個個大字,放肆的笑了……
好長時間,衆人終於平靜了下來,兩手交疊着放在頭下,靜靜的凝望着天空,聆聽陣陣清澈的鳥語蟲鳴。
沒有人說話,誰也不願打破難得的和諧與寧靜。
“說說你們的打算吧……”,凌燕先開了口。
“回去把這段經歷寫到我的小說裡,我們去到了第二世界,見到了千奇百怪的人,說着我們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言……”,李晨星笑道。
“這不是盡扯淡麼……”,江海洋說。
“哈,這你就不懂了,現在的小說,要的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否則你的小說就只有享受孤獨的份了”,李晨星說。
“太沒創意了,我回去,趕緊把我那準女友帶到那個村子,在那些‘怪物’面前來一出英雄救美,到時候……”,王躍說着,咯咯的笑了起來……
“凌警官,說說你自己吧”,江海洋問。
“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凌燕說話有些吞吐,衆人卻都看出了凌燕的心思。
“凌警官,愛情這種東西,就是要順其自然,愛的越深,痛的越深,就算你把愛情當寶貝一樣的捧在手心,它依然有可能溜走,因爲人是會變的,與其這樣,不如學着把愛情看得淡一些……”,王躍說道。
衆人沒想到一向口無遮攔的王躍,也會有這樣的獨到的見解,王躍說着,竟然沒有一個人插話。
“林峰,你真的變了嗎……”,聽着王躍的話,凌燕心裡一陣酸楚。
GPS終於有了信號,配合地圖,衆人終於弄清了這裡錯綜複雜的地形,雖然通往山坳的路被岩石擋住,但衆人還是找出了另一條返程的路線……
五個登山隊員決定返回位於青萍的學校,而凌燕則決定先把方芳送回她的家,然後再向青萍市公安部門報告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比如那個藏匿地下通道的賓館,村子裡的怪人以及山洞裡的五具屍骨……
衆人沿着GPS上指定的方向走了不久,幾條交錯的瀝青路浮現在了衆人眼前,一行人像是剛從原始社會中穿越到了現實,站在路邊,久久沒有說話。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地上,衆人臉上都顯得紅彤彤的。
一行人來到馬路中間的十字路口,“我們就在這兒分別吧……記住,不論將來遇到什麼事,都要保持樂觀,樂觀的去面對生活中的每一件事,不論是甜或是苦……希望我們再見面的時候,看到的依然是大家一張張的笑臉”,凌燕閃出些許淚花,像個大姐姐般說道。
但衆人心裡清楚,凌燕是嘴上堅強,內心脆弱,有時候,還得像對待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樣去開導和安慰。
凌燕說完,衆人連連點頭。
分別後,凌燕和方芳一面等着過往的車輛,一面漫無目的的沿着路邊走着,“凌燕姐,其實你沒必要送我的,你可以和他們一起回青萍啊”,方芳說道。
“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你沒有拿到你媽媽囑咐你的小盒子,我也可以幫你解釋一下”,凌燕說,“再者,你上次描述你媽媽的舉止和賓館裡的服務員十分相似,我也想去看個究竟”
“凌燕姐,你看,那是什麼?”,方芳驚訝的叫道。
凌燕順着方芳所指的方向看去,路邊的草叢中,浮現出一團黑色的影子。
原本雜亂的野草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光潔,黑色的影子在草叢中顯得分外惹眼。
凌燕悄悄走進,輕輕用手撥開草叢,黑色的影子,竟然是一叢盛開的花。
“凌燕姐,這是什麼花,怎麼會是黑色的?!”,方芳說着,正要拿手去碰。
“別動!”,凌燕立刻擋住方芳的手。
自然界裡,形形**的花不下幾十萬種,但大多具有光彩奪目的色澤,爲的是吸引飛鳥或者昆蟲來傳播花粉,這也是進化論的一個體現,而眼前的這叢花,通體爲黑色,只是枝幹和葉片的黑較爲暗淡,而花朵則呈現墨黑的顏色。
凌燕不知道這種奇特的花是否有毒,立刻阻止了方芳的舉動,而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的塑料袋套在手上,輕輕摘下其中一朵,用塑料袋包好,揣回口袋裡。
“凌燕姐,你拿它做什麼用?”,方芳問。
“這花的外形,看上去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一時間又說不上來,怕是因爲周圍的環境存在某些問題而引發了變異,到時候交給相關部門鑑別一下”,凌燕說道。
方芳正聽得似懂非懂時,遠處卻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一輛白色的麪包車由遠及近,疾馳而來。
方芳站到路中央,揮舞兩隻手,示意車輛停下,而車裡的司機似乎並沒有發覺路中央的情況,速度絲毫未減,一路向着方芳飛而來。
一股涼氣直衝腦後,凌燕飛快的衝向路中央,正欲將方芳推離馬路,但車速實在太快,眼看麪包車就要撞向二人,“噌……”,尖銳的剎車聲響徹整個山林。
麪包車竟在離二人不到一米的地方穩穩的停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二人勉強站起身,方芳便滿臉怒氣,徑直走到司機一側的車窗前,對着司機狠罵一通,凌燕也攔她不住。
令二人驚訝的是,司機對方芳不堪入耳的謾罵竟然無動於衷,只是間或轉過頭,用略微呆滯的眼神掃過二人,便又轉過頭,沒有說話。
方芳見司機始終沒有還嘴,自己也算罵了個痛快,怒氣便漸漸消了下去,“喂,你的車到西城鎮嗎?”,方芳不客氣的說道。
司機沒有說話,依舊看着前方,但也沒有拒絕的意思,讓兩個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管他呢,上車再說,反正是順路,到中途換車就是了”,方芳說話間便跳上了車,凌燕原本有些猶豫,現在也只好跟了上去。
二人上車坐穩後,司機竟然依舊沒有反應,“喂,開車啊”,方芳叫道。
方芳話一出,司機猛的一腳油門,二人差點一個趔趄從座位上摔下來。
“喂,你怎麼開車的啊?!”,方芳大聲叫道。
司機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死死的踩着油門,一路轟鳴的向前飛馳。雖然車速快,但司機的技術卻也嫺熟,道路左彎右拐,司機始終能從容不迫的應對。
一路上,不論凌燕和方芳問什麼,司機始終不吭聲,“這司機怎麼像個機器人似的,沒勁……”,方芳說道。
凌燕看着司機,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但坐着人家的車,司機不願開口,便也不好再問……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道路兩旁影影綽綽,山石和樹木只剩下黑影從車窗外不斷掠過,如同催眠曲,凌燕和方芳相互倚靠着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