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在最繁華的街道繞了一圈,收了我一百塊打車費,簡直貴的要死,讓我原本就有些壓抑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車子最終在市立醫院門口停下。
我下了車,拉了拉衣襟,鼻子對冷風有些過敏,忍不住抽了抽。
去病房時,林阿姨正在打坐,她感知到有人來,才緩緩睜開雙眼,見是我,面孔上就有些驚訝神色。
“阿幀,你怎麼來了?”她溫和笑着說:“我還以爲你跟阿一那小子只會在晚上過來。”
我勉強擠出笑意來,想來也知道,那笑臉一定不會好看的。
林阿姨也立刻發現異常,向我身後望了一眼後問:“阿一呢?沒跟你一起來。”
“他還在警局查案。”我儘量放緩口吻,不想讓林阿姨聽出我口氣中的不悅,可畢竟在心理控制能力上,我與阿一還是有着天壤之別,這話說完,就連我自己也覺得聽起來很不爽。
“你們……吵架了?”林阿姨遲疑片刻,竟而忍不住輕笑起來說:“想不到你們也會吵架,我看你們兩個整天膩在一起,還以爲你們永遠不會吵架呢!”
她的笑完全是帶着調侃味道的。
可我卻沒心情開玩笑,在緊挨着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順手拿起牀頭櫃上蘋果跟刀子,開始削蘋果,邊削邊說:“阿一把查案看的比我重要的多。”
“怎麼會呢?我覺得在阿一心裡,你比什麼都重要。”林阿姨嘴角笑意雖是消失,可眼眸中的笑意卻是更甚。
“如果真是這樣,他怎麼會對我的朋友說那麼過分的話。”我停下手裡動作,盯着林阿姨認真說:“俗話說愛屋及烏,既然我在他心裡位置很重要的話,那順理成章的,他也應該很重視我的朋友纔對,可事實正好相反,他對我的朋友非常不尊重,那是不是就可以反推過來說,他根本就不重視我呢?”
這條邏輯鏈至少在我心中,是完全說得通的!
林阿姨莞爾,微微擡起下巴說:“讓我猜猜,你那個朋友,一定是跟案子牽扯到一起了吧?”
我愣住,還以爲林阿姨的推理能力不強,沒想到也還是挺厲害的,因而只是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林阿姨耐心說:“這件案子牽扯到蘇亦竹,而蘇亦竹所操控的古巫術,完全是針對你而來的。這對阿一來說,可是很震撼的。他當然是要不惜一切去調查真相,把幕後的黑手揪出來。他做着一切,也都是爲了你。”
我擰着眉頭,這套說辭雖然與阿一的那套基本相同,可從林阿姨嘴巴里說出來,畢竟能讓我稍微靜下心來去體味。
“我向你保證,如果是你的與案件無關的朋友,阿一一定會非常的尊重她的。”林阿姨認真開口,看樣子只差是給我起誓。
道理或許我懂了一些,可畢竟還是生阿一的氣。
我或許天生就無法做一個純粹的理性派,多數時候,感性還是佔據我思維的最高峰。
“林阿姨,你還是繼續教我咒法術吧,我今天一天都不想見到阿一,他喜歡查案,就讓他一個人查個夠吧!”我這麼說,自然也是有些賭氣的成分。
林阿姨仍舊溫和,拍了拍牀面兒說:“也好,你們整天膩在一起,偶爾分開一兩天反而有利於增進感情。今天你就跟阿姨我膩在一起吧!”
我點了點頭,爬到病牀上去坐穩,手指微微一勾,放在口袋裡的符籙立刻騰空懸浮。
操控符籙的手法,我已經練的十分熟絡。
“林阿姨,下一步是不是該教我火元素的運用?”我定了定神,暫時將阿一從腦海中刨除。
林阿姨卻是緩緩搖頭:“沒那麼快,水元素許多變化,你還尚未掌握,現在我教你如何將符籙化成的水,擬做冰來做利器,如今你吸收了蘇亦竹的咒靈氣,學習起來應該很快很多。”
我鄭重點頭,但心中其實並無自信。
如之前一樣,林阿姨先是傳授我一番咒語,那咒語比起之前符籙化水的咒語更加晦澀難懂,許多字詞前後根本毫無關聯,只能是硬生生的強記下來。
咒靈氣或許還有幫人增加記憶力的作用,這次咒語雖比上次更加難以記憶,我卻用了更短的時間,便就倒背如流,不禁對我自己都有點兒崇拜了。
“你記住,在符籙化水之後,要在第一時間念動轉冰咒語,否則水無法凝聚,這咒法術就算是失敗了。冰的形狀會按照你意念中的來,只要你的意念足夠強大,冰可以化作任何你想要的形狀。”林阿姨有條不紊說:“現在,你看我做一遍。”
她話說完,擡起右掌,幾張符籙立刻落入掌心當中,繼而緩慢透明,緊接着化作水霧狀,下一刻,那水霧凝結。
我離得近,甚至能夠感覺到那水霧凝結後的森森寒氣。
水霧迅速凝結成爲冰錐模樣,隨着林阿姨手指微微甩動,那冰錐便如子彈一般,快速衝出,嘭的一聲,在牆壁上留下一個如拇指長深的小坑來!
“看明白了麼?”林阿姨盯着我,正色問。
我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盯着牆壁上那深深溝壑,不由得心驚,倘若這冰錐是針對人釋放,只怕已經紮了個對穿了吧。
這或許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咒法術的殺傷力。
稍微定了定神,便也如林阿姨一般,凝神將符籙化水,此前這點我已經可以輕鬆做到,只是在凝結爲冰時,顯得稍微有些吃力,但也明顯可以看出一些冰渣子,或許這便是在與蘇亦竹簡單會面一次之後,所吸收的咒靈氣給我帶來的益處。
經過一下午練習,我已然可以將符籙所化成的水按照意念凝結成各類冰塊兒形狀,只是在作爲利器攻擊時,速度跟力道比起林阿姨簡直有天差地別,我甚至無法用冰錐在牆壁上留下任何痕跡。
“這個只能通過反覆練習掌握,別無他法。”林阿姨面帶笑意對我說,目光中頗有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