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這麼說,可對蘇亦竹那種人來說,她是絕不會相信你的。”
林阿姨一句話,就打消了我的談判念頭。
“也對。”我雖這麼說,可心中裡仍舊有些不甘心。
或許很多事,都可以通過談判的方式來解決的嘛!
“我還有一個比較大膽的想法。”林阿姨在稍微沉默片刻後,又是淡淡開口說。
我略顯好奇盯着林阿姨。
林阿姨猶豫了一會兒,大概是在組織措辭,而後說:“蘇亦竹總是依賴古巫術對付你,或許有更深層次的用意。”
這也是我所在意的事情。
如果單純想要殺死我,對於可以操控各類咒法術的蘇亦竹來說,完全可以有各種方法殺我。
可到目前來說,她似乎還是很傾向於利用古巫術。
我甚至覺得,蘇亦竹利用桃木劍的操控術操控阿一以及胡俊國屍首來對付我,不過是一種恐嚇作用。她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的血可以輕易化解那些操控術。想要利用這些操控術殺我,成功率簡直低的可憐。
唯一兩次真正能至我於死地的,便是這兩次古巫術。
第一次古巫術,如果不是林阿姨在場,立刻使用咒法術反擊,我想我已經如同阿一那般,心態崩了,繼而做出自殺舉動;而這次的古巫術,我想則是要歸功於運氣了,如果不是阿一還算能夠冷靜,在撞牆之前加了一腳剎車的話,只怕就不會只是這麼輕的傷了。也或許,因爲藉助桃木劍爲載體,讓第二次的古巫術威力有所減少。
但不管怎樣,這兩次古巫術都具備足以殺死我的可能性。
“什麼用意?”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幾乎是壓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利用古巫術殺死你,或許他可以回收你身上的陽氣,中和她身上的陰氣,這樣一來,至少她能夠體味到普通人的快樂。”林阿姨斬釘截鐵,說這番話時,已經不是推測的口氣了。
我怔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還……還能這樣麼?”因爲難以置信,而讓我的口齒有些結巴。
“古巫術的作用很複雜,但據我所知,古巫術可以將殺死的人魂魄回收,令其永世不能轉生。那我想,吸收死者身上陽氣,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林阿姨說這番話時,我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
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心寒,讓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如果我所猜測的都正確的話,那我們就必須儘快找到蘇亦竹。”林阿姨嘆口氣說:“之前其實我並不想讓你們查到蘇亦竹,因爲以她對咒法術的領悟程度來說,就算找到她,也未必能降服她。但現在,卻不同了。”
她說着,目光灼灼落在我面頰上。
“既然阿幀你可以吸收蘇亦竹身上的咒靈氣,只要你與她對面站立,她的咒法術一定會受到影響,屆時,我就有機會將她降服。”林阿姨此番嘴角的自負神色,與阿一無異。
我吞嚥唾沫,略顯慌張盯着林阿姨說:“降服?那是什麼意思?殺死她嗎?”
“怎麼會。”林阿姨輕聲笑了笑。
我暗暗鬆口氣,卻又聽林阿姨說:“至多是打斷她的琵琶骨,讓她無法施展咒法術而已。”
一句話又是讓我心裡打個緊,打斷琵琶骨什麼的,應該是會很痛的吧!
“怎麼了?”林阿姨見我面色有異,警覺問。
“沒……沒什麼。”我訕訕說,不想讓林阿姨發覺我的想法。
“阿幀,你該不是同情蘇亦竹了吧?”林阿姨皺眉,大概是對我這種搖擺不定的態度很不滿。
是同情麼?可那種情緒,就連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
或許是同情吧。經過一系列的調查,也讓我對蘇亦竹更加了解。她的童年經歷可以說是很悲慘了,儘管阿一推理說,蘇家夫婦是死於蘇亦竹手中的,可我仍舊不想相信。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的悲慘人生,完全是由我造成的。
就算是胎死腹中,也比過這種受盡無盡痛苦的生活要好許多的吧。
我忍不住嘆口氣,神色黯然下來。
林阿姨幫我捋開額前劉海,捧起我面頰,算是迫使我望着她那雙動人眸子說:“阿幀,你聽阿姨說,陰位自我註定了是一羣毫無人性的人,他們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是比惡鬼還令人恐懼的存在,如果你同情他們,下場一定會很悲慘,因爲那些陰位自我,是最狡詐與狠毒的了,你明白我的話麼?”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結結巴巴說:“我……我明白了。”
林阿姨雙眸中仍舊有些擔心神色。
我在離開林阿姨病房之後,便去阿一病房,根本不想一個人呆着,只要一個人安靜下來,蘇亦竹那副面孔就會立刻從我腦海中冒出來。
那雙空洞的眸子,最能打動我的心,讓我會忍不住跟她多說些話,詢問她最近的生活,就好像面對老朋友一樣。
從某種角度來說,她應該算是我的老朋友了吧。
可這老朋友一定是做了些違法亂紀的事情的,甚至還在惦記着我的性命,照理我應該有那種處之而後快的恨意纔對,可偏偏的,我完全沒有那種想法,甚至很想帶她去我最喜歡的那家咖啡廳,點兩杯我最喜歡的咖啡,一起休閒的品着咖啡,一邊暢聊着人生。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的。
“阿幀,我約了安亭,晚上在大世界餐廳見面。”阿一見我進來,立刻放下手中的雜誌,正色對我說。
“去大世界餐廳?可你還打着石膏呢!”我皺眉,阿一還真是個沒分寸的人。
阿一嘴角勾起笑意,擺了擺那打折石膏的胳膊說:“只是胳膊壞了而已,談判又不需要用胳膊,只要舌頭還在就行。”
“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的住幾天院嘛?”我實在是無奈,用滿是埋怨的口吻對阿一說。
阿一扯開嘴角笑了笑說:“等抓到蘇亦竹之後,怎麼住院都可以,但現在恐怕不行。”
似乎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蘇亦竹。
唯獨我不那麼想,卻還要佯裝出也有那種想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