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再選擇一次,我寧可整天無聊的在潘家園到處亂逛,也不趟這次渾水,沒有誰比我更瞭解我自己的運氣,胖子有句話沒錯,我怎麼能活到今天的,這問題很有難度。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何況摸金校尉向來也沒有後悔的習慣。
他們從43米深的水塘上跳下來,暗流旋渦是固定的。所以不可能再上去。
我們莫名其妙的走出了陣勢,那陣法千變萬化。
誰都不知道回去的路怎麼走,但現在是沒了退路,想往前走。
墓道很狹窄,仔細看發現兩側石壁打磨得坑坑窪窪,這在古墓,尤其是大規模墓葬中是很少見的。要知道漢朝人的思想,認爲生與死沒有絕大的差別,墳墓就是死者以後要繼續生活的地方,所以考究異常。就算以土石壘成,也要一層木炭一層泥土一層煤灰細細密密的壘,這麼粗糙甚至沒有任何裝飾的墓道,只說明瞭是匆匆忙忙被埋葬的人,但平民百姓根本不會擁有如此堅固又如此宏大的墓葬,這樣墓主人的身份就很有問題了。
太行山,錫崖溝,困龍勢。
如果那陣法不是對內佈置(也就是防止有人從墳墓裡出來),恐怕我們永遠也摸不到這古墓的邊。
那陣法一大半是借天然地勢構造,一半是巧妙佈置。這佈陣之人當真是了不得!將“借勢”之法運用的如此登峰造極。那飛天蜈蚣,八成就是上古奇陣裡經常提到的護陣者(古陣裡的護陣者,根據傳說,多半是異獸,也有說是仙家寶貝。不過到後來都是一些機關傀儡了,例如諸葛亮用的就是木人),如果它真的是從西漢就活到今天的怪物,那不是有兩千年的道行了麼?
想到這裡我打了個冷戰。
媽呀!兩千年,那不早成精怪了麼?想來傳說裡那白素貞也不過只是千年蛇妖啊~~
還有這地點確實奇怪,困龍勢。是風水中少見的格局,名爲龍卻不可葬男子,否則後代永無出頭之日。葬女子也會因爲陰煞太沖易或及鄉梓,必須要死於非命的年輕富貴人家的女子在這困龍勢葬下去,纔可消怨,夫家也會昌盛興旺。
所以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困龍勢原來真葬了人,而且就是那千年蠱屍。
“蠱,隱穢之物也,非蠱王不可鎮。”
千年蠱屍怎麼可能是女的?非得陽極天生的男子才能鎮至陰之物啊。
或者,我理解錯了。
隨着墓道的深入,石壁上終於出現了簡單的壁畫,因爲年代久遠,墓室又並不密封,顏色早已敗盡,只留下一些單調的石刻花紋,雖然不甚清楚,但上面沒有一副是描繪戰爭場景的。難道真是一個女子,我不安的想。
漢朝人一般的思想,認爲生與死沒有差別,陰冥雖然有蛇鬼妖孽,生人也要對死者祭祀貢獻,卻用不着洗罪感恩皈依超度。因爲如此,所以漢帶墳墓裡缺乏有宗教性的標誌和裝飾,這裡的壁畫更多的是篆刻車馬宮室,庭院花園,市井買賣,甚至歌舞雜耍。
“看來,這蠱屍生前當真是爲權勢甚高的年輕女子。”Shirley楊用狼眼仔細照着壁畫。
“你怎麼知道是女子?”我很是驚訝的問,因爲畫上人物都只剩下個輪廓分不清男女了。
“西漢的女子在衣服上綴荷葉邊,而男子則不是。”她指着畫上細微的不規則刻痕說,“但到了東漢魏晉,無論男女,都喜歡在袍子或長裙底緣鑲荷葉邊。”
我很是欽服她目光如炬,點頭道:
“不錯,我記得《後漢書》上記載過,西漢末年,綠林軍擁戴劉玄爲天子,浩浩蕩蕩進入長安,不料這隻起義軍的將領多出身社會下層,缺乏見識,結果鬧了笑話——他們看見女人穿的帶有花邊和荷葉邊的衣服很漂亮,就紛紛拿來穿在身上,招搖進京,頓時成了長安民衆的笑柄。”
“得!楊參謀長,東方大人,您二位是學富五車,就不要來刺激我們這羣學都沒上好的人吧!”大金牙手上毒血放出來後,整個人都有精神多了,只要三天內找家醫院,包準沒事,嘴不由得又開始貧了起來。
“蠱屍是女子,這有點出乎我們的醫療。”我很是煩惱的說:“歷來就是穿紅衣的女鬼最兇狠,這爲超級大糉子,也不知道怎麼個厲害法呢?”
“它再兇狠也不過是個糉子!看胖爺我黑驢蹄子塞過去還不照樣玩完?”
“話不能這樣說。”胡八停下來沉思一下,擡頭問:“要不,我們等秦教授帶那些道士過來?”說着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這畢竟是他們的專業領域!”
每個人都從他的話裡聽出來真實意思,堅決搖頭,一直認爲該走下去。
大不了不開棺,將那禍害用zha藥炸成碎片,難道也不行?再厲害的蠱,被火燒了還能再活過來不成?
信心一下子又回來了。
只有我默默嘆氣。
這些人之所以一點也不避諱我的“臭名昭著”,只是因爲不是剛出道不久不瞭解更多事實,要不就是大金牙那樣的外行。我進古墓必遇糉子只是壞運氣的一部分,他們想起來着墓肯定有糉子自然不會嫌棄我什麼,我卻擔心會連累他們。
因爲這次,心裡着實有不詳的預感。
從到錫崖溝開始,一切都超出了我原先的預料,這絕對不是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