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錚看見她，原本倔強的小臉，頓時化爲委屈。“媽媽……”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他就是不肯哭出聲來。
“怎麼了，爲什麼打架？”見到他這副樣子，夏語末心疼極了。她知道兒子性格溫和，不會無緣無故跟人發生衝突。
“他們……他們說我是沒有爸爸的小孩……”夏錚哇的一聲，撲進她懷裡。“媽媽……媽媽……”
夏語末怔住。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打開，班主任走了出來。“你好，進來坐吧。”
班主任對她簡要講述事情的經過，因爲是夏錚最先動手，即使對方有錯在先，他也不佔理，而且夏錚把對方打的挺嚴重，對方家長非常生氣。
“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夏語末向班主任道歉。“麻煩你把那個孩子父母的電話給我，我會親自去道歉。”
班主任看看她，又看看夏錚，十分委婉的問：“你先生平時工作很忙嗎？”
夏語末微怔，沒有回答。
“在這個年紀的孩子很敏感，雖然他們不明白大人的事，但他們有感覺。對孩子來說，父愛和母愛同等重要，缺失哪一部分都會對孩子的性格產生影響。夏錚就比較偏內向，不太喜歡跟人接觸，上課也從來不主動舉手發言，我想，你最好跟夏錚的爸爸商量一下，讓他儘可能抽時間多陪陪他。”
回家坐在公車上，夏語末一直在回想班主任的話。
仔細想想，小錚的性格也就是這兩年才變的，他小時候很活躍，愛玩愛鬧，一刻閒不下來……他應該早就發覺他只有媽媽的事，可能因爲上幼兒園時還小，不會表達，所以她纔沒有察覺……
回到家裡，夏錚悶不吭聲的跑回自己房間，夏語末嘆氣，放下東西去敲門。
“小錚，你把門打開。”
裡面，安安靜靜。
“媽媽不批評你，你出來好不好？”
門開了一道縫，夏錚囁嚅着問她。“因爲向俊傑說的是對的，所以你纔不批評我嗎？”
夏語末不知該怎麼回答。
“媽媽……”夏錚仰着小臉，期盼地望着她。“我想要爸
爸……”
——在這個年紀的孩子很敏感，雖然他們不明白大人的事，但他們有感覺。對孩子來說，父愛和母愛同等重要，缺失哪一部分都會對孩子的性格產生影響。
“我有爸爸對不對？我不是沒有爸爸的小孩……”
你沒有爸爸……這句話，她說不出。面對兒子殷切盼望的目光，夏語末承認，過去，她想的太簡單了。
別人家的孩子有爸爸媽媽，不可能欺騙他，他只有媽媽，總有一天他會知道。不告訴他誰是他的父親，不讓他們相認，對孩子不公平……
“嗯，小錚當然有爸爸。”夏語末蹲在他面前，輕輕撫摸他的頭。“只是，小錚的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
“去工作嗎？”
“對。”
“賺錢給我買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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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可是方叔叔已經給我買了好多玩具，我不想要玩具了，我想要爸爸，你讓爸爸回來好不好？”
夏語末把兒子摟在懷裡，眼中泛起清幽的光芒。
放學，方朔沒有接到夏錚，給夏語末打了電話。
“班主任說，上午你把他領回去了。到底怎麼回事，小錚跟人打架有沒有受傷，你怎麼也不告訴我？”
“……”
方朔意識到自己追問太急，緩和了語氣。“我這就過去。”
“不用了，小錚沒事。”
方朔聽出她聲音不對勁，放心不下。“讓我跟小錚通電話。”
“他在寫作業。”
“那我過去。”
“真不用了……”
他聽得出來，她只差沒有明白說出不想見他的話。“我做了什麼事，惹你生氣了嗎？”
“……”
“我聽說小錚跟人打架，有點着急，所以剛纔口氣不太好。”
“不是……”她停頓了一會兒，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夏語末坐在沙發裡，久久發呆。
第二天，夏語末送夏錚上學，叮囑他不可以再跟同學打架，夏錚聽話的答應，但她看得出來，夏錚的情緒很低落。
送他進學校之後
，夏語末打電話聯絡向俊傑的父母，想要跟他們當面道歉。電話接通，她表明身份後，那邊的女人就破口大罵，不管她怎麼說，對方就是不依不饒，到最後夏語末受不了她難聽的說辭，回了幾句嚴厲的話，生氣的把電話掛斷。
一團亂。
很久，心情不曾這樣糟糕。
夏語末到學校把夏錚接出來，夏錚看到她，開心的跑出來。
“媽媽，你怎麼這麼早來接我？”
“今天不上學了，我們去公園玩好不好？”
“好！”
小錚是她唯一的依靠。也許，她需要兒子，比兒子需要她更多。
不是週末，公園裡的人不算多，買了遊樂場的通票，夏錚急不可待的拉着她跑進去。
“媽媽，我要做空中戰機。”
“那個太危險了。”
“我已經夠一米二了啊。”
“可是媽媽不敢坐。”
夏錚嘟起嘴，繼而一笑。“那我們去坐海盜船。”
“那個……”
夏語末不敢坐太驚險的項目，只能陪他玩旋轉木馬……其實這個她坐在上面也會暈。
夏錚心裡有想法，但是他不說。夏語末注意到他看見別的孩子經過，目光會落在對方的爸爸身上，好幾次，她看見他的落寞。
不能玩想玩的項目，夏錚對低齡向的遊樂設施也沒有興趣，夏語末本想讓他打起精神，卻沒有成功，想了想，提議帶他去吃冰淇淋火鍋。
兩個人從公園坐車到商貿街，去他最喜歡的那家冰淇淋店。店裡的人不多，但是有秋千椅的桌子只有靠窗那幾張。夏錚一進店就發現窗邊空出一個位子，高高興興的跑過去坐下。
夏語末去點東西，正在看甜品單，聽見夏錚在和人爭執。
“這是我先佔到的！”
“是我！”
“明明是我先坐下的！”
“是我先坐下的！”
“你不講道理！”
“我就不講道理，怎麼樣？”陌生的男孩挑釁的推了夏錚一下。
夏錚氣的小臉通紅，憤憤的推回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