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重新打開，夏語末走了出去。和明宇看看她，又看看方朔，跟上夏語末的腳步。
“語末，孩子是無辜的。”和明宇趁機勸道。
“我不想要他的孩子。”縱然她將恨意隱藏的很好，但是這句話，泄露了她的真正心思。
和明宇陪她到超市買一些日常用品，請她吃完午飯才送她回來。和明宇要送她上樓，夏語末挽拒了。
“你該不會因爲方朔，把我列爲拒絕往來戶吧。”和明宇開玩笑說。
夏語末搖搖頭。
“那就好。”和明宇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到她不想多談的樣子，又忍住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夏語末看着和明宇的車開遠，提着袋子往大樓走，剛進樓，意外看到站在報箱前的方朔。他竟然沒走……
方朔見她回來，走了過來。夏語末低下頭，筆直向電梯快步走，對他視而不見。方朔擋在她前面，夏語末往一側避開他，可是他又擋住她的去路。夏語末擡起頭，後退兩步，冷淡的看着他。
沉默對恃。
不知何時，夏語末冷淡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怒氣，而方朔依舊平靜，專注的凝視她，好似決心就這樣望着她一輩子。
“還有事嗎？”她承認，她沒有他那麼的耐性。
“我想請你，把孩子生下來。”
爲了孩子……夏語末清清冷冷的笑了下。“方先生，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很可笑？你‘請’我生下孩子……我憑什麼聽你的？”
“我沒有立場要求你。”方朔心平氣和的說：“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真的很抱歉……我願意負責。”
“你願意負責？”
“是。”
“怎麼負責？”
從她諷刺的語氣當中，方朔意料到她想說什麼，所以沒有回答。
“施捨一段婚姻，做個好丈夫，好父親，平復你的負疚感，只要這麼做你心裡就會好過……你想傷害就傷害，想負責就負責，哪有這麼
便宜的事？”夏語末冷笑。“我好像沒有配合你的義務。”
“你恨我。”
“你明白就好。”夏語末不想再跟他談下去，徑直往裡走。方朔又一次拉住她。
“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用不愛惜自己的方式來報復我。”
“方先生，你是不是太自以爲是了？”真是可笑至極。“你沒有重要到需要我費盡心機來報復的程度。”
“那就留下孩子。”
夏語末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在這件事上，我和你的看法有很大差異。爲不愛自己的男人生孩子，這纔是不愛惜自己的做法吧？我沒有想報復你的想法，也沒有偉大到犧牲將來的幸福替憎惡的人養孩子。你願意負責，我很感激，但是我實在不想接受教人噁心的施捨。”說到這裡，她笑了笑。“你不愛我，未必沒有別人愛我，我不想爲了一個男人毀掉我的一生。”
方朔看着她離開，一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
******
清早起牀，夏語末跪在馬桶邊乾嘔不止。
胃裡明明沒有東西，卻一直嘔吐不停，莫非肚子的寶寶感應到她不想要他，所以用這種方式懲罰她？
夏語末扶着牆起來，擰開水洗臉。
得知懷孕的時候，她也矛盾過。這個孩子是上天給她的禮物還是惡夢？她沒有留下他的理由，也沒有不要他的理由，到最後，想到方朔，她突然恨起這個孩子。
他沒有說錯，她不想要孩子是因爲恨他。
她很怕自己生下孩子會一輩子都沉浸在憎恨之中，很怕自己不能愛這個孩子，把他當成報復方朔的道具……她害怕，因爲她一個人的恨意，牽連造成孩子的不幸。
所以，還是不要比較好……是吧？
夏語末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想着大夫給她聽過寶寶的心跳，心像揉碎了似的。
出了衛生間，門鈴適時響起。夏語末頓了兩秒，纔去開門。
方朔算準這個時間她沒有吃飯，特地買了早餐送來。哪知道，門
剛打開，夏語末就捂着嘴，跑了進去。方朔怔了一下，趕忙進屋去看她。
“……”
剛剛止歇的噁心感覺，因爲聞到油膩的味道又反了上來。夏語末吐的兩眼發花，扶着牆，身體搖搖欲墜。
方朔推開門，見她跪在地上難受的樣子，立即上前攙扶起她。夏語末擺擺手，讓他不要亂動，抱着馬桶又是一頓猛吐。方朔輕拍她的後背，擔心的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止住噁心的感覺，夏語末往洗手池移動，方朔幫她擰開水龍，又把架子上的毛巾遞給她。
夏語末有些頭暈，倚在他身上，乏力的喘息。方朔把她抱到客廳的沙發上，夏語末坐下，撐着發昏的額頭，忽然睜開眼睛，指着桌上的早餐，讓方朔拿走。方朔把早餐拿進廚房，回來把窗戶打開，見她臉色轉好，這才放心去倒水。
廚房有現成的檸檬片，方朔看到，向外望了一眼，眼底多了一抹憂慮。泡好檸檬水，方朔端着喂她喝下。“你經常這樣嗎？”
夏語末趴在沙發扶手上，不想說話。
“去醫院看看吧。”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回話，方朔蹲下，湊近看她的情況。“夏語末，你睡着了？”
夏語末的眉心皺了皺。
“我們去醫院。”
“你走……”
“你不舒服。”
“我只要看見你就不舒服！”
方朔看了她一會兒，進臥室拿出她的外套。
“你幹什麼？”
方朔不顧她反對，強行把外套和鞋給她穿上，抱起她，拿着鑰匙出門了。
在醫院門口下了車，方朔要抱她進去，夏語末生氣的推開他。“方朔，你夠了吧！”
出租車開走了，進出醫院的路人紛紛側目，奇怪的打量他們。
“你到底想做什麼？來看我，送我到醫院，擺出一副溫柔慈悲的姿態，想炫耀你是個肯負責任的好男人？算了吧，你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們都清楚，省省你的虛情假意，你要是真心認錯就從我面前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