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深處出來一陣滴滴答答的敲擊聲,聲音很小,很清脆,又有些像水滴的聲音,我豎起耳朵仔細的聽,那聲音卻突然停了,我看向付馬,他搖搖頭,我明白他是想說沒感覺到心聲。
克拉瑪依已經醒了,看了我們幾個一眼,摸摸自己的胳膊說:“我還活着呀?這裡是哪裡?”
“海底的溶洞,門口有溟涬之氣所以我就遊了進來,我懷疑陣靈就在這裡。”付馬很肯定的說道。
“這片海應該是通向外海,不然怎麼會有一艘沉船?”我疑惑的說。
肖老點頭稱是:“君揚小友分析的有理,那艘沉船是一艘現代油輪,看樣子也至少沉了十幾年了,這西域之地真是匪夷所思。”
我們正說着,那滴滴答答的敲擊聲又響了起來,我們幾個都屏住呼吸聽着,這聲音很有規律,有長有短,時響時停。
我低聲問:“這洞裡面定是有什麼東西,水滴聲不會這麼規律。”他們三個的目光都傻呆呆的,嚇的我以爲他們被附身了呢。
克拉瑪依緩過神來問付馬:“你聽到了?”
付馬搖搖頭:“沒聽到。”
我還在納悶,雖說這敲擊聲不大,但是很有穿透性,付馬怎麼能聽不見呢?肖老看我疑惑的皺着眉頭,解釋道:“剛纔那敲擊聲是我們隱調局內部的通用密碼,類似於國際通用的摩斯密碼,你聽兩長三短一長兩短,翻譯過來就是——有難速來幫忙。”
“什麼?”我有點驚訝,“巧合吧,付馬不是說沒聽到老三的心聲嗎?”
克拉瑪依也滿臉盡是疑惑的神情:“巧合不會每次都一樣,有可能心聲被溟涬之力阻隔也未可知,不管怎麼樣咱們都得進去看看。”衆人皆點點頭。
我們幾個沿着洞穴往裡走,這洞很寬闊,最寬的地方可以容納我們四個人並排行走,最窄的地方也能輕鬆的走過一個人,若不是心急救人,我一定會讚歎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溶洞之內的鐘乳石煞是漂亮,在手電的照射下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裡面怪石嶙峋,我們腳下有一條淺溪,水深的地方纔剛剛能沫過腳掌。
走了有一會,我們前面出現了兩個洞口,裡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邊境,我左右爲難的看着大家:“選哪一條啊?”
付馬站在洞口說:“什麼都聽不到啊。言情小說吧”
克拉瑪依把手伸到兩個洞口的附近,提議說:“這兩個洞口都有風經過,應該都不是死洞,不行咱們分開兩兩各走一邊。”
我立馬搖搖頭:“不行,咱們本來就剩下四個人,再兩兩分開萬一有什麼事都每個照應,隨便找一條就走吧,這邊不行再回來走那邊,總之咱們四個絕對不能再分開。”付馬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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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瑪依嘆了口氣:“關鍵是走哪一邊。”
肖老一直沒怎麼說話,用手電照在地上,他蹲在旁邊捉摸了半天,我走過去拍了他一下肩膀,肖老嚇的全身一抖,我好奇的問:“你研究什麼呢?肖老。”
肖老嚴肅的看了我們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氣說:“你們看這地上是什麼?”
在右側的洞口裡,低窪的地方流淌着淺溪,高一點沒有水的地上,我發現了一排黃色的腳印直通洞穴深處。
“這是人的腳印?”我低聲問。
克拉瑪依用手摸了摸,放到鼻子前聞聞,大驚失色,趕緊用衣服把手擦淨:“這是屍蠟啊,只有死人身上纔會流出來的東西”
“從這腳印大小來判斷,應該是一個成年男人,而且這屍蠟流出來的時間並不常,恐怕是故意引我們進這個洞口。”肖老分析道。
“我怎麼總感覺這是個陷阱,不然我們走左邊吧。”我對大家說。
克拉瑪依輕輕一笑:“不如就將計就計,就走這邊吧。”
我戰戰兢兢的跟在大家後面往右側的洞穴深處走着,時不時的回頭往洞口撇了一眼,這一撇不要緊,頓時嚇了我一跳,剛纔在水裡抓走楊燦燦的河童在洞口處探出了半個頭看着我們陰笑。
我趕緊拉住前面的付馬說:“剛纔那個河童在我們身後。”
等付馬一回頭,那河童的半個臉消失了,付馬說:“君揚,這裡出現河童更能說明沒準燦燦跟阿龍會被抓到此地。”我轉念一想,也是,既來之則安之吧。
這右側的洞穴迂迴曲折,非常難走,看樣子是從未經過人工的開採,那串腳印彷彿是故意在前面帶路,他都是在地勢較高處留下腳印,防止溪水沖走。
狹窄的洞穴延伸到前方突然變的開闊起來,儼然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石廳,那串腳印也隨之消失了,走在最前面的克拉瑪依突然擺手停下來,我們幾個人棲在洞口處往裡面窺視,這個石廳應該是渾然天成,周圍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最中央有一張凸起的石牀,石牀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們幾個誰都不敢冒然進去,用手電照過去,克拉瑪依低聲說:“石牀上面好像躺着一個人。”
付馬猜測:“完全沒有心聲,會不會是這屍體引我們來的?”
“如果是他的話……”肖老拖着長音,“如果是他的話,爲什麼石廳裡沒有腳印,他是怎麼回到那石牀上的?飛過去的?”肖老自己臉色也突然慘白起來。
屍變分很多種,如果已經進化爲飛僵,恐怕我們只有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份了,飛僵據說可以殺龍吞雲、行走如風。所到之處赤地千里,算是殭屍之王了。
克拉瑪依安慰道:“別自己嚇自己,據說飛僵能在百步之內吸人精血,咱們恐怕還沒等走到這就掛了,君揚,我的酒袋是不是在你那?”
我點點頭,從包裡拿出來遞給他,克拉瑪依喝了兩口,拔出伸縮棍說:“走!”我們三個也喝了一口,酒這個東西真是壯膽,我把酒袋又放回了包裡。
我們幾個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朝着那屍體走去,我手裡緊握着吳子涵的匕首,突然,之前回蕩在洞穴裡的隱調局的暗號有又響了起來,嚇的我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付馬輕聲說:“好像是前面洞口的聲音,跟這個屍體無關。”
我們幾個舒了一口氣,走到了石牀旁邊,那屍體應該是一個現代人,穿着一身中山裝,衣服很完好,看着就像是剛穿上去的樣子,他的皮膚紅潤很有彈性,看上去跟活人無異,最奇怪的是他的腦門貼了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擋住他的臉,那紙上畫着亂七八糟我看不懂的花紋。
克拉瑪依和肖老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付馬神情也有些異樣,我忙問道:“這符有什麼問題嗎?”
肖老緩了片刻說:“這是鎮屍駐顏符,有防止屍變防腐的奇效。”
“天下還有這麼神奇的符紙呢?以後都用不着福爾馬林了。”我驚訝道,自從接觸了隱調局,有太多的東西讓我震驚。
付馬心事重重的說:“重點不是這個,而是畫此符的人,這符紙是一位故人畫的,我們這些老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故人?誰啊?以前也是隱調局的?”
克拉瑪依看了我一眼說:“一個跟你爺爺瘋那天開始一起消失的人。”不知道爲什麼,只要克拉瑪依提到我爺爺,我就覺得他的神情特別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到底是誰啊,別賣關子了。”
“是前隱調局長,鄭黎。”肖老意味深長的說。
肖老一提到這個名字,我突然回想起之前的那個夢,我和吳子涵在一個虛夢空間與他見面,後來一直沒機會問問那天到底怎麼回事。“他的符出現在這不奇怪啊,以前可能是你們隱調局的人來的唄。”我故作鎮靜的說。
“君揚小友,你有所不知,鄭局長出自道家,他的符只有他自己可以用。”肖老解釋道。
我哦了一聲,繼續說:“那就是他親自來過了唄,能說明什麼?”
克拉瑪依伸手,輕輕的把掀起,露出了那屍體的臉,我們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肖老帶着哭腔大喊一聲:“老鄭,沒想到你走到我肖某人的前面去了。”
我看着那張熟悉了臉,心裡卻說不出的疑問,鄭局長給我送過信,在夢裡跟我們見過,吳子涵還說他去過我們營地,可是今天卻死在了這裡。
克拉瑪依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皮膚說:“他死了至少二十年了。”
肖老在一旁抹着眼淚,付馬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我嚇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個死了二十年的人給我送過信,還給我託過夢,我到底該相信誰?
突然,從石廳另一個洞口裡又傳來了滴滴答答的信號,聲音越來越大,這回信號的規律似乎跟之前的有點差距,他們三個都張着大嘴,半天不說話,我趕緊問:“這信號說啥呢?”
肖老目光呆滯的說:“說不要傷心,救人要緊。”
我頓時嚇的頭髮根根立:“你們確定這個鄭局長真的死了嗎?”
付馬突然說:“聽到了老三的心聲,在那洞裡,只是……”付馬閉上眼睛仔細聽了一下,“爲什麼有兩個老三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