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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芳看了看馬七七,有些猶豫。
樊守估計看出來她在猶豫,於是走過去,伸手拍了拍她圓潤的肩膀,朝她道:“七七這一塊你放心,我會讓石頭和雲凱都守着她的。再說,她身體裡的蟲子已經取出來了,身體上沒有什麼問題了。你就放心帶我們去找那兩位降頭師吧。”
馬大芳聽樊守這麼一說,就深吸了一口氣,“那好吧,明天我帶你們去找,不過,找到地方,我可不進去。”
馬大芳的蠱術級別比馬七七高,那麼就是蠱神以上的巫蠱師了,這類的巫蠱師怎麼還會怕降頭師呢?難道降頭師的藥降比巫蠱師的蠱物還厲害?
“當然可以。”樊守這時濃眉也舒展開來,看樣子勸服馬大芳帶我們去找降頭師,也讓他鬆了口氣。
孩子是我們倆個的,他對他們的感情不比我少。
因爲鄭雲凱和馬七七住的這套房子只有兩間房,所以,晚上我們幾個人住不開,於是,商量了一下,馬大芳留下來和馬七七住一間屋;鄭雲凱和樊石頭一間屋;我和樊守則去了族長家住。
我們是由鄭雲凱帶着去族長家的,族長家在村口的位置,房子底下是石頭的,上面是木製的,頂上蓋得不是瓦片,而是石棉瓦加上稻草。這房子在這村寨裡,就算是不錯的了。沙巴這裡的黑苗族人過的真的太貧苦。不過因爲祖上是中國人的原因,他們和我們語言上並沒有什麼阻礙。
族長家總共是五口人,他們老夫妻、女兒女婿和一個小外甥女。
我們被鄭雲凱帶過去的時候,他們一家正圍坐在破板釘成的桌邊吃飯。現在是深秋季節,又下了雨,天氣陰冷潮溼,他們一家五口穿的都是破爛的民族服飾,除了孩子有一雙破板鞋穿在腳上,家裡其他成員穿的都是黃色的橡膠拖鞋,這種拖鞋,在國內都是公共浴室裡給客人洗澡用的。
一家五口人吃的也很簡單,就是白米飯外加一份燉土豆做菜,看到我們來了,一家人包括孩子都笑嘻嘻的迎接我們,還要請我們和他們一起吃飯。
本來我是打算拒絕的,哪知,樊守卻用大樊村那邊的土語說了“闊儀”(可以),於是,老族長的老婆,就去房間搬了兩張塑料凳子過來給我們做。
鄭雲凱因爲還着急回去守着馬七七,所以,就和族長一家簡單介紹了我們的來歷和目的,便回去了。
族長等他走後,就讓他女兒給我們用缺了口的瓷碗盛了兩碗米飯,她的老公就給樊守和我擺上酒杯,然後就讓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女兒,去房間裡抱來一罈酒過來,給樊守和我滿上。
小姑娘給我倒酒的時候,剛倒了一半,樊守就接過了她手裡的酒瓶,用土語逗她說,“這位阿姨不能喝酒,不然醉倒會發瘋,瘋起來會咬人呢!”
小姑娘凍得通紅的小臉蛋,真就朝我露出怯怯的表情,目光卻又好奇的打量着我,想對我說什麼,可又害怕,於是就退到她媽媽的懷裡去了。
她媽媽就朝我嘿嘿笑着,也沒開口說話,估計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家女兒多大了?好可愛!”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摸小姑娘的臉,卻發現,我剛一伸手過去,她媽的臉色都變了,還將孩子往懷裡一護。
我的手就撲了個空,沒有摸到孩子,於是尷尬的收回手,發現他們一家看我的目光都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我不明所以,忙求救的看向樊守,樊守也是一臉霧水,隨後眼瞳轉了一圈,想了想,笑着朝族長問道:“族長,我們第一次來沙巴這裡,有些當地習俗不太瞭解,如果有無意間冒犯的地方,還請諒解。”
他這話一出,這家人的臉色才恢復了一些,老族長朝樊守道:“我們這規矩也不多,就是陌生人不能碰孩子。”
“可以問一下是什麼原因嗎?”樊守禮貌的問道。
老族長並沒有着急回答樊守的話,而是,將自己桌前的那杯酒一口氣喝了,然後摸了摸稀疏的鬍鬚,無奈道:“還不都是因爲屢次被當地土著族人,偷走孩子做小鬼的原因!”
小鬼?
我和樊守聞言,都不約而同的對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疑惑的神色浮上來,隨後又都將目光移向老族長。
樊守見老族長不接着說了,於是追問道:“小鬼?是絲羅瓶嗎?”
“絲羅瓶是什麼?”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於是朝樊守問了一句。
樊守就簡單給我解釋了一下,“絲羅瓶據說就是降頭師操控的鬼魂之類的東西,具體的我就不瞭解了。”
樊守話音剛落,老族長就朝他女兒說:“舟舟,帶着丫丫去睡吧,對了,今晚把你們的房間騰出來給客人夫妻睡。”
她女兒就點點頭,然後帶着孩子離開,去了旁邊的一間房了。
我目送着小姑娘離開,心裡浮上失落感來,隨即,我又想起了我的孩子們,心裡泛出一陣陣的悲傷之感來。
就在我難過的時候,樊守的大掌敷上我的手,緊緊捏住,他溫暖的手心,讓我心中緩緩有了暖意,朝他看去。他見我看向他,就勾起脣,朝我露出一抹安慰的表情來。
看到女兒帶着外甥女進屋後,族長就朝樊守道:“樊先生剛纔說的那個絲羅瓶,並不是小鬼。相反,絲羅瓶就是初級降頭師,因爲練飛頭降練的不好,所以,淪爲高級降頭師的奴隸。而小鬼則不一樣了,小鬼是降頭師用來錢的東西,又叫“附肚鬼童”。
在南洋這地方,有的降頭師專門養鬼,是爲了下所謂的鬼降。養的小鬼可以幫降頭師做事,施法時當助手,而且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如有他人慾襲擊或陷害,又可以通風報信。有的降頭師還將自己養的鬼讓渡給普通人,其實也就是給普通人,若是這個人供奉小鬼,供奉的好,則生意興隆,事業一帆風順,當然,這都靠小鬼幫忙。”
“怎麼可能呢?這世界上哪有(鬼魂)……”
“那麼,族長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練小鬼的呢?”樊守不等我把質疑的話說完,就捏了捏我的手,似乎是不讓我繼續說下去了。
經他一打斷,我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話幸好沒說出來,不然肯定要得罪這族長,畢竟,他朝我們這樣認真的說這件事情,說明他們顯然是信的,我要是質疑,勢必能引起他們的反感。
老族長搖搖頭,“這我可真不知道。我只是會一點點祖輩留下的蠱術,降頭術我是不瞭解。唉……可惜祖輩留下的蠱術,一遇到降頭術,那就只有認栽的份嘍!我們村子裡的小孩,只要是下午出去了,被土著族裡人看到,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他們會想方設法將小孩弄死,然後喊降頭師來做成小鬼錢……以前還是土著族人自己動手,可現在,我們家家戶戶都防範起來,土著人得逞不了了,於是,就找陌生人幫忙騙小孩走,所以,剛纔你女人要摸我家外甥女的臉,我們纔會這麼慌張。”
他這話一出,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跳的不穩,“守哥……你說那降頭師捉走守白守玉,會不會也是要拿他們做……”
後面的話我沒說出來,就被自己想象到的可怕畫面給嚇的再也說不下去了。
樊守忙安慰我說:“不會的,老婆你先別往壞處想,別孩子們沒救出來,你先倒下了。”
樊守說的很有道理,所以,隨後我努力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樊守的話音一落,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族長女婿突然開口了,“你們纔是守白守玉的父母吧?”
聽他這話,我和樊守幾乎是同時朝他看過去,只見胡茬糊了下半邊臉的族長女婿,看着我們再次打量了一遍,“不用你們回答了,我看也看出來了。你們確確實實是守白守玉的親生父母。”
“你怎麼認識我的孩子們?”樊守目光疑惑的掃視着族長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