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內的衆人覺得自己被山地人玩弄了,全都怒火沖天的站起來準備教訓山地人一頓。
而魯直模樣的山地人很是疑惑的看着衆人,嘴裡嘀咕着:「你們資格不夠啊,俺可不能說。」
看到這個樣子,康斯向衆人擺擺手,憑藉他的武士身分,民衆就是再大的怒火也只能熄滅下去。
看着這個還不知道自己招惹了所有人的魯直山地人,康斯笑了笑出聲說道:「那麼能不能告訴我呢?」
聽到這話,山地人皺起了眉頭,目光在康斯的臉蛋和康斯胸口的等級徽章上來回掃視。
好一會兒後,山地人才點點頭說道:「既然你是督軍大人的屬下,那就告訴你也行。」山地人說着就靠了過來,而康斯也會意的身子略微前傾,準備接受山地人的悄悄細語。
就在雙方非常接近的時候,山地人突然大喝:「去死吧!康斯!」一雙大手非常迅速的捏向康斯的脖子。
一般人可能覺得這種攻擊沒啥了不起,但目光犀利的人卻震驚的看着山地人的兩隻手的中指,居然各戴着一枚戒面向內的戒指!
稍微知道點秘聞的人,都知道暗殺戒指的存在,那麼不用說了,那兩枚戒指就是這貨色了。
相文滿臉怒容的抽*動兵刃,可是心中卻一陣的悲哀,因爲他發現當自己把這山地人的雙手砍斷的時候,那兩枚戒指已經接觸到主上的肌膚了。
而這種暗殺戒指都是見血即死的貨色!
此刻相文根本想不到密衛爲什麼沒有發現這個山地人是刺客。
密衛到底是怎麼保護主上的?!相文的腦中只有那一雙粗大有力的手掌和焦急慌張的心情。
而酒館內的人看到那個傻乎乎的山地人突然發威,全都整個人發愣的待在原地,只有那個心眼比較靈活的店老闆,因聽到了山地人大喝康斯這個名字,腦中光芒一閃,全身上下像被雷劈了一樣,想也不想就奮不顧身的猛地撞向山地人。
就在山地人眼看着自己的手掌就要碰到康斯脖子,滿身心都充滿激動與歡喜的時候,山地人很是驚愕的發現,康斯的兩隻手居然很是詭異和迅速的擋在自己的手腕,使得自己的戒指無法第一時間刺入康斯脖子!
山地人心中一震,沒想到這個康斯居然動作如此迅速呢,而且邊上那個美麗護衛動作也不慢,居然已經抽刀砍來了。
可以說只要自己繼續去捏康斯的脖子,自己的雙手肯定會被砍斷。
不想把手丟在這裡的山地人,立刻收手,當然也準備趁勢從康斯的手掌擦過,自己的戒指可是見血封喉的貨色,只要刺破點皮就行了。
可是讓山地人惱怒得大吼的卻是,就在自己雙手的戒指快要擦過康斯手掌的時候,自己後腰居然被猛地撞擊了一下!
而更倒黴的是,自己反射性地的一挺腰,再把後面的撞擊者彈開時,身體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前撲,不但沒有擦過康斯的手掌,甚至還從康斯的脖子兩側穿過,而那美麗護衛的刀鋒已經降臨。
惱怒的山地人只好準備乘勢把康斯抱住,自己就算是被砍死,那也要用戴着戒指的手,在康斯背部拍上那麼一下!
不用多,一下就能毒死他!
而被山地人彈開的,就是那個感覺自己如同神明附體的店老闆。
雖然他因雙方體格極其懸殊而被彈開,但心中是興奮不已,這傢伙也不知道是心機深沉,還是到了此刻才醒悟過來,反正他被撞飛後才用有生以來最大音量叫道:「護駕!」
不過這話纔剛喊出,他就發出一聲慘叫,因爲那個山地人倒飛過來把他壓得快要吐血。
那山地人也是太過癡心妄想,居然想拍康斯後背,不說士兵時期的康斯如何彪悍,就是成爲上位者後,康斯雖然沒有特意去鍛鏈,但誰叫鍛鏈已經被他當成了和吃飯睡覺一樣的習慣呢!
別人處理完公事後,也就喝茶聊天當作休息,而康斯卻把鍛鏈當作休息。所以康斯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就反射性地猛踹了山地人一腳,而這麼一腳,足以讓強壯厚重的山地人凌空飛起了。
不過雖然山地人遭到了攻擊,但也讓他因此躲過了相文那鋒利的一刀,保住了一條命。
只是在山地人倒地的時候,數個突然出現的蒙面矇頭的黑衣漢子,已經用利刃把這個山地人牢牢的掌控起來了。
這些蒙面黑衣人控制住山地人後,第一時間就把那山地人全身上下搜查了一遍,山地人身上雜七雜八的藏貨和那兩枚暗殺戒指,都被搜出堆在了一旁。
這一切打鬥雖然說來話長,但其實也就幾秒鐘的時間,在酒館內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而且在每個酒館內的人身邊都突然的出現一個手握利刃,虎視眈眈的蒙面黑衣壯漢。
被這些壯漢拿在手中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讓衆人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底冒出來,而這寒意讓原本有點迷糊的他們立刻清醒過來。
神智清醒的他們在看到那個店老闆一臉得意樣的被蒙面黑衣人攙扶起來後,立刻想起這個老闆居然喊了一句「護駕」的話語。
就是鄉野小民也知道,這兩個字本來專指帝皇的,後來變得專用於皇族,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特別是在這軍閥混戰的年代中,這兩個字也被擴大化,但一般都只能用在很強大的權勢人物身上,其他人亂用的話就有造反的嫌疑了。
而在這康斯軍閥的地界內,能夠用這兩個字的只有一個人。
一想到這,所有人都心中一動,滿眼炙熱光芒的望向康斯,可是顧慮到脖子上的利刃,只好一臉妒嫉的望着那個滿臉得意樣的店老闆。
密衛的動作很快,一控制住場面,立刻把酒館內的民衆押送出去,只有那個酒館老闆因爲他反射性地第一個跑出來救康斯,所以被密衛留了下來,這讓酒館老闆更是喜得臉上都笑開了花。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喜悅的心情,雖然自己不但沒打倒刺客反而被彈飛,但一個忠心耿耿的形象卻樹立起來了。
不說康斯大人有沒有另外的賞賜,單單按照等級條例來算,自己也能撈個上民噹噹了。
而那些失去機會的民衆走出酒館,立刻發現整個酒館已經被數百個黑衣矇頭蒙面的密衛圍了個水泄不通,而且十數個同樣山地人模樣的壯漢,已經被捆成糉子般的在地上挪動着。
看到這麼多神秘而危險的武裝人員,被命令蹲在一角的民衆,只能在心中萬般懊惱爲什麼自己剛纔的反應那麼慢?不然榮華富貴立刻唾手可得啊!
酒館內的那個山地人根本不在乎利刃的拼命掙扎,可惜對比密衛拿手的擒拿技巧,山地人力氣再大也沒有辦法掙開。
停止掙扎的他滿臉好奇神色的對密衛喊道:「不可能!你們怎麼能比俺力氣大?還有你們是怎麼冒出來的?怎麼俺沒發現你們的?」
山地人這很是耿直的話,讓正喝着茶水的康斯咳嗽了幾下,看着那個根本搞不清狀況的山地人無奈的搖搖頭。
而相文此刻已經滿臉殺氣的來到山地人面前,利刃抵到山地人喉嚨處,咬牙問道:「說!誰派你來的!」
山地人瞪着牛眼大的眼睛,氣鼓鼓的說道:「沒誰派俺來!」
雖然看他現在依然是一副魯直憨厚的模樣,但想想剛纔他毫無先兆的突然刺殺,就知道這傢伙裝模作樣的技能,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知道情況的人沒誰會相信這個山地人說的話。
相文冷笑道:「沒誰派你來?哼,那你怎麼知道我家主上在這裡,而且你又怎麼能知道我家主上的相貌?」
山地人很是不屑的撇撇嘴:「說得好像有多神秘的樣子,俺那邊的人誰不認識康斯這個惡徒啊。」
相文愣了一下,自家主上的容貌在山地人那邊已經是人盡皆知?
這不可能,自家主上的容貌就是在清月城也都只有家臣才清楚,更別說那些山野小民了。
山地人顯然看出了相文的疑惑,立刻瞪眼說道:「不相信俺的話?俺可是帶有康斯這惡徒的通緝令呢!」
「通緝令?!」
相文瞪大了眼睛,康斯也露出疑惑的神態,就是那幾個毫無表情的密衛眼中,也露出一絲好奇的神色。
不用相文吩咐,密衛們就從山地人身上繳獲的東西中尋找起來,很快,一張羊皮卷就出現在大家面前。
打開一看,赫然是一幅康斯的正面畫像,樣子有點像,只是讓人不舒服的是,這畫像把康斯畫得有點陰毒的神態,特別是嘴上的笑容,更是讓人一看就覺得,這人是個笑面虎的貨色。
「混賬!你們的畫師會不會畫畫啊?!居然把我家主上畫成這模樣!」惱怒的相文立刻狠狠地用刀面拍了山地人的腦袋一下。
山地人立刻掙扎起來怒吼道:「什麼不會畫畫,俺部落的大師可是整個山越族最有名的大家,他不會畫畫誰還會畫畫!」
相文也不生氣,反而突然笑道:「你如此做作,是不是希望讓你酒館外的同族之人前來救你?又或者你是希望拖延時間讓他們逃走呢?」
聽到這話,山地人臉色一變眼睛瞪得老大,豎起耳朵聽了一下,發現外面根本沒有什麼打鬥的聲音,心中一緊,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樣神出鬼沒的士兵有多少?」
相文踢了這個根本沒有俘虜自覺的山地人一腳,然後才笑道:「你倒是很精明得啊,居然趁機打探情報?告訴你,你那十四名族人都被我們抓起來了。」
「哈哈!俺知道你在騙俺,才這麼一點時間,你們不可能無聲無息抓住俺的族人的!而且來的時候俺就告訴他們一有不對就立刻逃走,俺部落的男子雖然是不畏生死,但也是絕對服從命令,他們一定是跑了!」
山地人大笑起來。
相文懶得反駁,直接一擺手,幾個密衛立刻把山地人拖出外面。
而相文則向康斯跪下請罪:「主上,臣有負主上信任,居然讓賊人驚嚇了主上,請主上處罰。」
相文這一跪,屋內的密衛和那個店老闆忙跟着跪下。密衛和相文一樣自責,但也多了份惶恐,自己身爲保護主上安全的密衛,居然讓刺客直接和主上動手了,實在是太失職了,可是誰能想到那個模樣憨厚的山地人,會突然爆起刺殺只是低級武士身分的主上呢?
他們現在很是不願意相信這山地人是得到主上消息特意來的,更願意相信這山地人是臨時起意這個有點荒謬的理由,因爲一旦是山地人有意而來,那就表示是密衛系統內有人泄漏了主上的行蹤,這絕對是一場大清洗的徵兆啊。
密衛總長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康斯笑道:「都起來吧,我沒有那麼矜貴,怎麼都是屍山血海廝殺出來的,這點小事哪裡算是什麼驚嚇的。」
在康斯的命令下,衆人只好起身。
「嗯,店老闆,你的行爲我會通告此地官員,他們會……」康斯對人情世故懂得很,所以此刻對那低眉順眼的店老闆如此說着。
店老闆雖然有點遺憾不是康斯親自給自己提升等級,但這是規矩,而且康斯督軍既然這樣說了,那自己提升等級也就是穩拿的,所以他滿臉恭敬的點頭迎合。
不過,康斯話才說到這,就被相文打斷:「主上,這位店家如此忠心耿耿,奮不顧身的救駕,主上還是直接賞賜與他吧,畢竟按照等級提升的規定程式來說,這店家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提升等級呢。」
聽到這話康斯一愣,既然規定了程序,那就要照着程序執行啊,相文不是一直都很維持這樣的規矩嗎?怎麼現在突然要自己去破壞這個規矩?
相文顯然明白康斯的想法,馬上低聲說道:「主上,這片土地上民衆的生死榮辱皆在您的一念之間,如此才能體現您是這片土地統治者的威風啊,真要按照程序來定,您的威嚴又如何能夠得到體現?」
康斯再次一愣,不過想到不久前獲悉相文曾和彼庫德等一些手下暗地裡商討的事情,康斯無奈的點了點頭。
向店家詢問身分等級後,他直接把這個平民身分的店家提拔爲上民,並賞賜了一千枚的金幣。
看到那歡喜異常的店家退下,相文暗自嘆口氣,自己主上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少一種唯我獨尊的王者氣概。
制定的規矩是讓下面的臣民遵守的,雖然王者也不能隨意打破這個規則,因爲一旦規則不存在,王者也失去了命令臣民遵守規則的依據,但賞罰隨心,卻是王者必須具備的。
不要看維爾特那邊規矩化很好,賞罰這些也嚴格按照規矩來,可他們那是因爲參與制定規矩的人太多了,爲了不損害大家利益只能按照規矩來。
可自家主上這邊,主上就是唯一的規矩制定者,無論好壞也是主上一人承擔,既然這樣,何不在不破壞規矩的前提下,依照自己的意志爲所欲爲一番呢?
主上就是缺少這樣的意識啊,難怪彼庫德他們提醒自己要幫助主上培養出這樣的意識來。
等密衛把山地人帶回來時,這個山地人已經是一臉垂頭喪氣的死灰色了。估計是發現他那一批族人全軍覆沒,全被生擒的緣故。
「明白狀況了吧?說說你是怎麼知道我家主上蹤跡的,是誰派你來的。」相文好整以暇的說道。
這個山地人沒有了剛纔左言右顧的狡猾,很是認命的說道:「俺不知道你家主上蹤跡,俺真的是剛好碰上的,根本沒有誰派俺來。」
「剛好碰上?哼!那你不在山越國內待着跑到帝國來幹什麼?」相文皺眉問道,他纔不相信這傢伙會剛好遇上自家主上呢。
「俺是代表部落來和康斯督軍作交易的。」
山地人這話讓衆人再次一愣,相文太陽穴的青筋已經冒了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在說這些廢話!是不是覺得沒吃苦頭覺得自己骨頭硬啊?我成全你!來啊,把他給我……」
相文的話被那個山地人驚叫聲打斷:「俺說的是真話啊,俺從不騙人的!俺真的是來交易的啊!」
「從不騙人?來做交易?那爲什麼見到我家主上這個交易對象,就改變主意立刻進行刺殺啊!」
相文此刻沒有心情多廢話,直接一擺手,讓密衛好好招待這個山地人。如果不是要從這個山地人口中知道他是怎麼獲悉康斯路線的話,相文老早就把這山地人五馬分屍、挫骨揚灰了,哪裡輪得到他唧唧歪歪!
「俺說的是真話啊!俺會改變主意是因爲俺一時大腦充血啊!誰讓康斯這惡徒的這條命值一千擔的糧食啊!看到他俺的眼睛都紅了!不能怪俺啊!」
山地人高喊起來。
這話一出,包括密衛在內的所有人都傻了眼,相文遲疑的向山地人招招手:「你說什麼?我家主上的性命值一千擔糧食?」
別看相文語氣平靜,可看他此刻一雙眼睛散發出的紅光,就知道相文已經進入暴走階段。
山地人依然傻愣愣的點着頭說:「是啊,就是值一千擔糧食,這可是很重的懸賞了,所以俺纔會突然改變主意的……啊……」話還沒說完,就被撲過來的相文拳打腳踢起來。
相文可是氣到了極點,這幫該死的山地人居然敢通緝懸賞自家主上!
通緝懸賞就通緝懸賞了,大人物哪個沒有敵人的,只是對方居然開出一千擔糧食的獎賞,這豈不是肆意侮辱自家主上?!侮辱自家主上就是侮辱自己!自己是絕對不允許有人對主上進行這種侮辱的!
拳打腳踢的相文沒有被人制止,密衛一是身分問題,這可是自家上司發飆,敢勸嗎?二是他們都恨不得自己也參與進去。
這山地人也太讓人惱火了,自家主上的懸賞才一千擔糧食?那自己上司是多少?特等密衛是多少?
按照這樣計算下來,恐怕最低級密衛的懸賞才幾斤糧食吧!?這是什麼?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除了那個拼命發飆的相文,全身殺氣騰騰的密衛外,只有康斯還是正常的,只是他也被自己在山地人那邊的懸賞驚呆了,一千擔糧食換成錢幣是多少?一擔一百斤,一斤最貴最好的糧食在雷家地界也不過才十枚銅錢而已,而山地人根本不可能拿出最好的糧食當作獎賞的。
想到這些,康斯不由拍拍自己的脖子,自嘲道:「以爲自己很了不起了吧?想不到你的腦袋連一千貫都沒有吧?」
雖然康斯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但這些年可謂是白手起家建下的家業,還是讓康斯心底忍不住有些自得,這是人之常情無法避免的,康斯也不能免俗。可現在突然知道自己在山地人眼中的價值只是一千擔糧食,心底那很細微的一絲自傲也徹底消失了。
「好了,相文,既然他口口聲聲說是來和我做交易的,那麼讓他解釋一下到底想跟我做什麼交易。」
康斯終於出聲喚住了相文。
終於能夠喘氣的山地人,努力掙開腫脹得跟桃子一樣的眼睛,很是恐慌的看了一眼發泄過後神采飛揚的相文,他根本沒想到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打起人來是那麼痛,自譽皮厚耐打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而且這可不是皮肉之痛,而是痛入骨痛入心的疼痛!
難怪部族的人都說康斯不是人,難怪那幾個山越族長願意開出這麼重的懸賞!敢情這康斯還真不是人!不然無法解釋康斯手下的美人護衛,爲什麼能夠把自己打得這麼慘!
看到山地人在發愣,相文一腳過去,冷聲說道:「沒聽到我家主上的問話嗎?你到底想做什麼交易?!」
山地人很是害怕的躲了一下,然後用躲躲閃閃的神態說道:「俺,俺們部落是想把文津郡的府城賣給你。」
「津城?」
康斯眉頭一挑,那是自己曾守衛過的城池啊。
「你們部落準備把津城賣給我?先不說價錢,你們有資格做主賣掉津城嗎?因爲我記得在山越族盟國中,部落是最小的獨立勢力吧?」
這個山地人愣了一愣,沒想到這個康斯居然對山越族如此瞭解呢,他有點自得地說道:「俺們部落當然有這個資格,你說的那個城池可是山嶽團封給俺們部落的,既然是俺們的東西,那俺們把它賣掉是不用經過任何人同意的!」
康斯看了相文一眼,見他點頭,就明白山地人說的話是正確的。在山越這個有着無數姓氏族羣和部落的國度,有着許多外人不瞭解的習俗和制度,很多在外人看來不合理不合情不合法的事情,在山越中都是合情合理又合法的。
不知道是被相文打怕了還是被康斯的惡名嚇怕了,又或者他依舊在展示他的演技,反正康斯把話題轉到其他方面去,這個成了豬頭的山地人都老老實實的逕行回答。
首先,康斯知道那份通緝令,是由於康斯守城時讓山越人損失慘重,特別是丟了山嶽團的面子,在山嶽團的操控下,康斯通緝令就這麼出現在山越族中了,至於康斯的相貌,是和康斯照過面的人描述給畫師聽才畫出來的。
從這點看,這個畫師確實厲害,靠幾句話就能把沒見過的人畫出來,這可不是一般畫家能夠具備的能力。
詢問山越國內的一些情報,雖然這豬頭山地人知道得不多,但結合密衛搜尋的情報,還是能知道真假。
這樣做也是爲了對照一下情報有沒有收集錯誤而已。
至於文津郡的情報,康斯早就一清二楚,山越國的族羣部落一開始是蜂擁的衝進帝國領地,萬般慶祝獲得了文津郡這個入侵帝國的橋頭堡,更是開始蠢蠢欲動的準備在帝國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來。
只是在原來那個海濱警備師團長主持的軍閥地盤瓜分會議下,護食的守家犬軍閥們硬是把山越族給困在文津郡內,讓他們無法對外擴展。
反正文津郡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要特產除了樹木外什麼都沒有,而且也不是周邊軍閥的地盤,所以軍閥們也沒有反攻回去。
由於這樣對峙下來,再加上經濟封鎖,雖然有些商隊冒險進入,可這地方除了木材、野味就沒其他特產,掙錢不多商隊規模也大不到什麼地方去。於是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的山越族日子不好過了。
一番爭吵後,各族羣把文津郡翻了個底朝天,帶着各種戰利品回了山越國度,只是搶來的土地也不能就這麼扔了,不然傳出去也就丟山越的面子。
於是各族長也沒商量,不約而同的用一個美其名曰擔負邊防重任的理由,把自己看不順眼的部落扔在當地。
這些部落守着絕大部分物資都被搜刮走的土地,日子過得如何可想而知了。從這來看,山地人臨時起意刺殺康斯好賺取懸賞倒沒什麼奇怪。
這個結果讓在場守護的密衛都在心中鬆口氣,不是自己內部出問題,看來大清洗可以避免了。
一個密衛突然出現在康斯身旁,然後耳語幾句,康斯就對那個山地人笑道:「猛民戰,山越猛氏族,民戰部落當代酋長,部落人口一萬八千餘人,部落壯丁五千餘人。猛民戰酋長,不知道我說得可對?」
那個山地人,也就是山越族猛民戰部落的酋長,立刻奮力掙扎,瞪着快成腫成一條縫的眼睛,張開腫脹的嘴巴含糊不清的吼道:「你這惡魔,你怎麼知道俺部落情況的?!你想幹什麼?!」
「惡魔?!」
康斯冷汗有點冒出來,自己什麼時候在這些山越人心中居然有了惡魔的稱號?就爲了守衛津城時給山越人造成的那點傷害?山越人也太小氣了吧?
相文才不管這麼多,立刻又給了這個猛民戰一頓狠的,好讓這個山地種族出身的傢伙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嗯,不知道你們部落準備以什麼價錢把津城賣給我?」
康斯突然說出這話,讓相文等人都愣住了。
現在來說津城簡直就是荒野一塊,而且整個文津郡都被山越族佔據,津城完全被敵人團團圍困,是個白送都沒人要的地方,自家主上怎麼會想到要詢問價格呢?難道真想買這塊破爛地?
而且再怎麼說這地方都是被敵人侵略的失地,主上把它打下來的話,可以提高聲望,可要花錢買的話,恐怕會被民衆鄙視呢。
相文還沒有來得及勸阻康斯的時候,那個被相文打趴在地的猛民戰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的猛地爬起來喊道:「不貴!俺們只要一千擔糧食!」
又是一千擔,相文額頭的青筋激烈的跳動起來,恨不得把這個豬頭山地人的嘴巴給縫上了。
不知道這個猛民戰是聰敏還是愚笨,他看出康斯等人神色不對,可沒想到其他方面去,反而急切的解釋道:「這一千擔不用給大米,給粗糧就行了,俺們部落是很好養活的。呃……」
話到這,猛民戰就被怒火沖天的相文踢昏了。
「主上,您真的要和這個山地人做交易嗎?」相文看到康斯在沉思,不由得很是緊張的問。
「相文,我們統一海濱全省後,最大的敵人是誰?」康斯問道。
相文想都不想的立刻說道:「當然是凱爾特控制的海泉行省……
呃……」突然想起什麼的搖了搖頭:「不對,他應該是當前我們最大的敵人,嗯,難道主上指的是毗鄰海濱行省的山越族盟國?」
康斯點點頭說:「沒錯,地處帝國西南方向的山越族對外擴張的道路有三條,一條是海路,可惜他們都是山地民族天生不適合海洋,而且那一帶海域是木爾商業聯盟的勢力範圍,他們雖然海軍實力比不上維爾特自由聯盟,但對海洋的控制慾望卻比維爾特強多了。
「對於侵犯他們海域的外勢力,都是寧願賠本也要把外勢力趕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