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還沒有說下去。茅曦道悽然笑道:“哈哈,哈哈,如今算是解脫了吧。小孩,不要再被人騙了。”茅曦道說了這話,手慢慢地鬆開了。
我連忙扭過頭,可是我一雙手被麻倫緊緊拉住,根本看不到往下掉的茅曦道。我只感覺茅曦道掉落的速度越快,最後必定重重摔在谷底的岩石上,摔得沒有人樣的。
懸崖邊上的衆人也是驚訝,不知道茅曦道爲什麼會鬆手。多年後,我才明白:茅曦道以自己的死,在我的心中種下一棵帶毒的種子。多年後,我被這棵種子長出的藤條纏得痛苦不已。
我懸在半空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懸崖邊上三個人拉着繩子,綁着黑大叔,另外三個人也拉着一根繩子,這根繩子被黑大叔帶着落到麻倫邊上。
黑大叔先用繩子將我攔腰綁住,一雙眼珠子滿是責備。
我將頭移開,不敢說話。麻倫罵道:“你個……神經病,這麼罵小孩幹什麼……現在活了,你笑都來不及,還有什麼話好說的。”黑大叔檢查了一下繩子,喊道:“可以拉上去。”
胡邦指揮道:“都給我拉緊了,誰他媽鬆手,我把他丟下去。”
很快,等我拉上去後,我安安穩穩地落在懸崖上,就坐在懸崖邊上,一句話也沒有說,滿腦子都是茅曦道說的話。
繩子再一次垂下來,又把麻倫叔拉了上來,等麻倫叔和黑大叔拉上來後,胡邦帶頭,陳二木也跟着,大家齊齊鼓掌。
這個鼓掌是送給麻倫。
若不是麻倫飛身一躍,將落下去的兩人接住,將會有兩個人摔死。麻倫叔的雙腿被藤條勒住太長時間,還不能走路,就站在一邊。
“胖子啊,沒想到你如此靈活,和以前的功夫明星洪金寶一樣……”胡邦不由地讚道。
“謝謝……其實我不胖……”麻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黑大叔走到我面前,將我給提了起來,一把丟在麻倫叔的身邊,喝道:“說謝謝,若不是你調皮搗蛋,會有今日的事情嗎?”
我本來是要說謝謝,可黑大叔動作粗暴,語言喝斥,反而把我的口中“謝謝”,給憋了回去。我擡頭,眼睛敵視地看着黑大叔,咬着牙,嘟着嘴一句話也不說,一雙眼珠子開始泛白。
黑大叔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這個樣子,真是……”黑大叔又把我給提了起來,右手高高地揚起,寬大的手掌沒有打下來。小說最快更新到:爪機書屋。
胡邦見了情形,連忙喊道:“朋友,教孩子不是這樣教,再說,剛纔那麼驚險,哪個男孩子不嚇蒙了,緩口氣自然就好了。”
黑大叔長嘆一口氣,鬆開了我,走到一邊去處理夜行屍。我沒有摔倒在地上,而是站在原地,心中燒得難過,一口憋屈的氣息從腳跟燒到了頭頂。
哼,如果不是你們要弄死我的蟲子,也不會這樣了。
胡邦喊道:“二木,把你外套脫下來,給小孩子穿上。”陳二木站在十米外,聽了胡邦的吩咐,飛快地跑了過來,將黑色夾克脫下來,伸手將我皮上,誇道:“小朋友,你剛纔很勇敢,沒有哭出來。”
“誰是小朋友……我又不冷,不要你的衣服……”我打掉身上濃濃煙味的皮夾克。
陳二木哭笑不得地看着胡邦。胡邦笑道:“是個要面子的男孩,是個要面子的男孩……”
處理完夜行屍之外,確定夜行屍已經沒有呼吸,也別的東西要帶走。
一行人開始折回去,已經是凌晨兩點鐘,郭心兒有些困,被陳二木抱着,沉沉地睡了過去。後來我實在是太累,走了兩步,胡邦也管不管我樂不樂意,將我抱了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等我們回到茶花峒後,已經是天微微亮。麻倫看到了自己的破屋被夜行屍撞開了,也是哭笑不得,幸好牀還在,可以睡覺。
胡邦說道:“今天你們先休息一天,下午我讓人帶你們去警局筆錄。”胡邦說完話,又把黑大叔叫過來,說道:“你個當大人,要是再打小孩,我手銬可要把你銬走的。”
黑大叔冷笑一聲:“誰銬誰都說不定!”
胡邦沒有生氣,道:“恩,你厲害,但你厲害也不能打小孩。”自己沒能對付夜行屍,眼前的大漢給收拾了,已經分出了高地。
“我的事情你少管。”黑大叔丟了一句話。“你這個同志你怎麼說話的。”胡邦對於黑大叔有些不高興,
麻倫說道:“胡隊長,大人和小孩是一樣的脾氣。還有,那個屍體上面的紙張一定不要撕下來,回去就送火化,燒乾了就好了。”麻倫指了指被五花大綁貼滿符籙的夜行屍,語重心長地交待。
胡邦點了點,一行人就撤走。
我和郭心兒回到了家中,郭心兒揉揉眼睛,在廚房的竈臺上,還溫着米飯。竈臺裡面已經沒有火了,添柴之後,火燒起來,一會熱氣騰騰,米飯很快就熱了。
郭心兒又拿了一個土雞蛋,簡易做了雞蛋湯。我們吃了米飯和雞蛋湯,各自回房間休息。
我本來心事重重,奈何實在太累,根本就沒有心事去想,落到牀上就睡了過去。
中午一點鐘,我才醒了過來。才發現衣服多處被割破,不能再穿了,就把書包的衣服拿了出來,有兩件是過年時候,師父給我買的,家被紅色卡車撞毀之後,我費了老大氣力找出來的,換上衣服後,我從後屋走了出來。
郭心兒也剛醒過來,頭髮還有些亂,正用一把木梳在梳頭,見我出來,笑道:“蕭關,中午吃雞蛋麪怎麼樣?”
“好啊。”我舉雙手贊成。
不過一會,郭心兒就理順了頭髮。
“麪條還有,”郭心兒告訴我,“還有五個雞蛋,咱們煎三個荷包蛋,你吃兩個我吃一個。”
我點頭贊成。郭心兒煮麪很厲害,先用茶油把雞蛋剪成荷包蛋,三個荷包蛋熟了之後,剷起來,倒上溪水,水開之後,把麪條放進去,放上了一些辣椒。
每人一碗,我的碗裡面兩個荷包蛋,她碗裡面一個荷包蛋。
“雞蛋麪真是好吃。”我吃了一口忍不住說道。
郭心兒不說話,等我吃完後,她才說道:“蕭關,今天你休息好,是不是要去感謝麻倫叔和黑大叔,要不是他們兩個,你現在可不能在這裡吃飯。我們要感激他人。”
這話要是別人跟我說,我肯定不會答應的,可是郭心兒說的,我就好好考慮,吃了她煎的兩個荷包蛋,我可不敢對她生氣。
我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還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情?”郭心兒蹙眉問道。
“晚上我想請麻老姑出來,我要問問她一些事情。”我說道。我要問一問麻老姑,茅曦道說的話到底對還是不對?
郭心兒想了一會,說道:“好,我答應你。小事一件。”
麪條和麪湯喝完之後,郭心兒就催促我出門。我有些不太情願,最後拗不過郭心兒。郭心兒把門關上,大門上掛上了銅鎖。
此刻,正是陽光正盛的時候,我們並行走在茶花寨子最大一條路上。
“對了,我差點忘記,昨天所有人都沒有找到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想了這個,昨天要不是郭心兒的大叫,他們可能找不到我。
郭心兒說道:“是一條黑色土狗給我帶路的。”
我聽了郭心兒話,心想道,莫非就是那條黑土狗,如果是真的,我改日一定給它整點骨頭送給它。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就到了麻倫叔家裡。
屋前的籬笆已經被完全解開,兩袋水泥和沙子分開,麻倫叔則那一把封刀,將倒地的磚頭敲好。遠遠看到白大叔從溪邊挑水過來。
“蕭關,你是幫忙修理的嗎?”麻倫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連忙點頭說:“那個胖子叔,謝謝你,謝謝你不顧一切救我。”
“多大的事情,其實怎麼說,烈雲叔是我叔,我和你是同輩的,你不應該喊我叔的,應該喊我大哥。”麻倫玩笑地說道。
黑大叔剛好回來,聽了這話,哈哈笑道:“胖子,這樣挺好。蕭關喊我叔,喊你哥,我正好比你大一輩。”
說話的時候,好像昨天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了。
麻倫笑着罵道:“沒個皮臉,盡說瞎話,我年紀不比你小,喊你叔,你當你……是爸……來了。對了,蕭關剛纔已經跟我說謝謝了。”
爸!茅曦道說過,黑大叔的爸正是蕭棋!我心中的弦綁緊。
黑大叔愣了一下,道:“那蕭關可真不簡單,知錯能改,我們趕緊幹活。”黑大叔的話有些不自然。
兩桶水穩穩地放在地上,兩把水泥拆開,和沙子攪拌在一起。麻倫開始幹活,將磚頭重新砌好。夜行屍只是撞倒半邊牆,幾人一起努力,半面牆很快就修葺完畢,又把屋子四周修好了。
“胖子,你家太破了點,依我看,乾脆搬出去,去鳳凰縣城搞個房子,這裡就過年回來住住。”黑大叔說道。
麻倫說道:“你給錢我,我就去縣城裡面住,然後給錢我用水用電……”
黑大叔道:“那算了,我還是住在這裡吧。”
下午時分,一輛破破爛爛的警車停在了茶花峒外面。車子裡面下來了一個警官,年輕有爲,走路器宇軒昂,最爲重要的,連帶笑容見人就笑,寨子裡幾個老奶奶很親切地喊着。
“二木,晚上來家吃飯。”
陳二木來的很快,說:“隊長讓我過來帶你們去筆錄,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問清楚。”
黑大叔道:“想來也奇怪,你們昨晚是怎麼來的,我當時也很納悶。”
陳二木也愣了一下,說道:“我們接到一個導遊報案,說他五個臨時隊員不見了。一番尋找後,發現他們都意外死亡,最開始我們以爲是被毒蛇咬傷,毒蟲咬死。後來發現不是,在其中一個脖子裡面,發現了脖子上有咬痕。經過法醫的診斷,我們判斷是人所爲……少了太陽傘……還有相機……”
陳二木口才很好,滔滔不絕地說着,大概把問題說清楚。昨天晚上,獵犬出動,到了出事的地點,順着氣味開始尋找,之後追到了茶花峒,剛遇到了悄悄跟過去的郭心兒。郭心兒把情況一說,大隊長鬍邦認定有人質被綁架了。
整個過程精心動魄,聽得我小心臟也是一顫一顫的。
要胡邦和陳二木來得晚一點,我指不定被處於瘋癲狀態的茅曦道,給開肚子了。
黑大叔黑着臉,一把拉住了陳二木的手,問道:“先別急,我問你,屍體處理了嗎?”
黑大叔手掌很用力,陳二木的手有些發痛,說道:“沒有……在太平間凍着呢……”
黑大叔說道:“要出事了。那個麻倫,今天是月圓之夜吧!”百鍍一下“蠱毒黑巖爪機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