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蔣清,我是阿梅,今天酒吧有派對,可以免費送一瓶紅酒,要不要過來玩?”這是回到家後纔看到的未接短信。
我覺得奇妙,怎麼什麼人都有我電話號碼,我的號碼是和那些電線竿上除狐臭,治性病那樣張貼着的?他怎麼又知道我的號碼了……這社會要找一個人可真是容易的很。莊齊習慣性的又消失了……不想去浮現這個人。喝酒,喝酒可以讓自己糊塗,也可以讓自己更清醒,既然有免費的酒,爲什麼不喝呢?
免費的酒不是我一個人想喝,居然滿客。我該坐那裡?如果我可以縮小,那我就躲進酒櫃裡,冷眼旁觀每張虛假的臉。
“來啦。我特地給你留了酒,承古在那呢,莊齊也剛到,你坐那邊吧,你們應該熟的哦?”阿梅給我出了個不怎麼獨特的主意。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他們兩個坐在一起,還有那幫兄弟,這是個什麼組合啊!我的天,我是不是該走呢,過去坐哪?我剛想調頭,討厭的阿梅已經在向他們吆喝了,他們兩同時回頭看着我,真是尷尬到了極點,我接下來要怎麼辦啊?我在問自己。
承古放下酒杯,大步向我走來,在我耳邊輕輕地說:“本來想叫你來陪我,後來碰到阿齊他們,就湊成一桌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在做什麼心虛的事情嗎?幹嘛要和我提前嚼舌根,我又沒對不起誰,何況莊齊沒說過我是他的誰啊,我也沒和承古發生什麼啊,我幹嘛要那麼不自然。我心理鬥爭到最後沒什麼結果,只是跟着承古走了過去,他把我拉到他身邊坐,我對承古這一舉動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但是他表現的很自然,沒有人發覺出他的用意,除了我。承古總是找機會幫我擋酒,可能是聽到我咳嗽的緣故,我不解,他剛纔還和我說那些,現在又特地表現出對我很細心的樣子,什麼意思嘛。這兩個人怎麼總是這樣不把話說明白,再這樣想下去,我都要掛了,活不到明天了。
莊齊對我的態度沒什麼改變,和第一次認識我那時差不多,少了點注視,多了點冷漠,好象我是他一個酒友,和我開起玩笑來也很自然。這使我又想起了早上的事,有股闇火壓在喉嚨口,莊齊沒有和我提起任何我和他之間的事,也沒有問我那晚爲什麼沒去,好象無所謂我去不去,就算他們的朋友故意讓我和承古喝交杯酒,他也沒有阻止,還跟着喝彩,真他媽沉得住氣!
我喝了幾杯後,提議玩遊戲,我想鬧事,我要做個了斷。大家最後的決策是玩“真心話大冒險”這個危險遊戲。第一個抽到紅桃K的人可以指使抽到方塊A的人做任何事情,包括回答任何問題,不管多入骨,不管多直接,哪怕問你的第一次是在哪奉獻的,都要如實回答,至於是不是真話,只有本人自己知道了,所以千萬別喝多了,免得真的說出實話。
我很幸運的抽到了紅桃K,那個倒黴的人是莊齊。
“昨天晚上凌晨12點到今天早上9點,你在哪?”我問他。
“一直在公司。”他看着我回答。
我用這麼一次機會讓我徹底看清了眼前這個人,他姓“裝”,人如其名。
第二個回合,我成了倒黴鬼,拿着那張方塊A準備被人指使,而幸運者是承古,他要求我親他一下,隨便在哪個部位,我選擇了額頭,這是個沒有含義的部位,他摸了摸我的頭。
“傻瓜。”他笑着說。
我用手去擋,但是被他抓住了,瞬時看了看我的手腕,他驚喜地說:“這也被你想的出來?怎麼弄的?”
“好看嗎?”我在炫耀我的創意。
“還不錯吧。”他故做鎮定。
“不好看?那我不戴了。”我想把手鍊拿下來。
他攔住了我的舉動,“很漂亮,很獨特,我很喜歡。”
這句喜歡終於讓莊齊回頭看了我和承古一眼。在承古身邊,我總覺得自己是個孩子,他什麼都比我懂,我什麼都不用去考慮,只要跟着走就行,他可以包容我的一切,甚至目睹我在他面前質問另一個男人,我確定他知道我今晚要做什麼。
我的怒火被他們那些朋友越燃越兇,只要是他們抽到紅桃K,肯定叫那個倒黴鬼來灌我酒,或者想出些我真的無法做到的動作,期間莊齊完全把我當做一個小丑來觀看。在我快要忍無可忍的時候,我讓歷史重演了,我又可以問莊齊問題了,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問出一句全場驚人的一竄話。
“你把我當做什麼?”我爲我的勇氣雙手發抖。
我覺得我說出這句話純粹是沒事找事,自取其辱。我瞄了一下大家的反映,都一個個看着我,好象在等着接下來有什麼八卦內幕。
“朋友啊,什麼當做什麼?”他這句話是經過思考了三秒鐘後說出來的。
“一個上過了的朋友?隨便誰都可以替代的朋友?隨叫必須隨到的朋友?”我把話說絕了。因爲我不想有退路了,這是盡頭了。
他猛地看着我,這個眼神讓我覺得他也不準備再給我面子了,“蔣清……”他吐出我名字之後,停頓了一下。“啪……”整一杯takila,一口喝完後,突然朝我輕蔑的笑。
“我沒有綁架你,我沒有拿着刀逼你,我在解你釦子的時候你同樣在幫我解皮帶。我在上你的同時,你不是也在上我,你是活人吧?我在解你衣釦之前,你沒有和我說完事後我需要負責任,你沒有說上了你就要娶你,如果你當時提前說的話,我就不會碰你一根手指頭。而且你不是小女孩了,你覺得在這個年代,一男一女在發生關係後必須要成爲即將去登記處簽字的戀人?還有,昨天晚上你不來,我當然就不逼你了,我不會強迫你的,那我就找別人了,你也同樣可以找別人啊,不要告訴我你的生活裡只有我一個男人,我覺得不象誒!”他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語氣很平和,略帶點譏笑的音符。
我傻了,比白癡還不知道接下來我要反駁什麼,我只是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手指掐着桌角,卻不覺得痛。我的心好象是一件剛洗好的衣服,被人用力的絞,絞到變形,絞到扭曲,整個臉脹紅,好象被扇了幾十個巴掌,被人罵了一百句“婊子”。一口氣吸進肺裡卻呼不出來,停頓在鼻腔,鼻子很脹很酸,眼眶很熱……我不想哭,我要活生生地把這些生理鹽水吞下去,靠我的抑制力。這是我要的結果嗎?他在怪我爲什麼要索取名分?他在教我怎麼做今時今日女人才算合格?他覺得一切都是你情我願是我在無理取鬧?我停在這一時刻不知道要做什麼,掀桌子?撥他水?還是扇他一巴掌?
承古知道我快崩潰了,摟着我的肩說:“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點東西。”他說着幫我拿了包,扶着我下了高腳凳。我腿一軟,整個人倒下來,他一把把我抱起,在衆人的注視下,我們離開了那裡。
出了門他就把我放了下來,我的神志是清醒的,可是我要去投靠誰?我媽還沒回來,這麼晚外婆也已經睡了,奶奶在農村,也應該睡了吧,我要找我弟弟們去傾訴?還是找同學?大學老師?親戚?
“有想去的地方嗎?”承古低着頭朝着我說,右手攬着我,怕我昏倒。
“我不知道。”我用嘴脣碰觸發出的聲音,似乎沒有聲音。
“如果現在你是在談戀愛,你會想去哪裡?”他牽着我的手,認真的問我,非常的溫柔,好象在對一個寶寶說你想吃什麼那樣的憐惜。
“談戀愛?談那種戀愛?方便式的嗎?”我依然有氣無力,慢慢的擡起頭看着他,仰視着這個外表象黑社會內心溫柔的男人。
“如果是可以去公證處的戀愛呢?想去哪裡?”他格外小聲,格外貼近我的臉。好象在和寶寶說,如果今天允許你吃冰淇淋,你選擇什麼口味。
“西湖”我想到了那個普通情侶都會去,但是我沒去過的地方。
“好!那麼就好好的逛它一夜。”他牽着我,把我抓的很緊,好象一鬆手就要走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