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人長嘆一口氣,說:“蕭關,蜻蜓飛蠱經過百年沉澱……可以傷到我的屍氣。我先是被神秘人重傷,後被飛僵傷了,再加上這飛蠱……怕是救不活了。此去青崖峒不知有多遠,我支撐不下去了。我看茶花峒風光無限,那片茶花樹開放,一定十分美麗,你把我埋在那裡就可以……”
“走!我揹你去。”我不搭理天真人這話,強忍着淚水站了起來。
“老銀僵,你別讓我看不起你,還有求生的機會,你竟然要放棄。”巫女也激動不已。
“好……我自己還可以走一段,只……不說也罷,死也要死在前進的路上!”天真人有些嘆息,最後話不說了,他的臉已經如同白紙一樣,整個人亦如寒風中的孤燈,隨時都會熄滅。
“老銀僵,不要這麼沮喪。”巫女勉強地笑道。小蛇將袋子乾糧和小鍋收拾,把篝火撲滅。
我找了一塊黑布將黑木杖包住,所有部位全部隱藏在黑布之中,而後用繩子反綁在身上。小蛇看了一會,說:“蕭關,揹着黑木杖,你就成爲了一個大俠!”
黑木杖背在身上一點也不重,我把我的黑包交給小蛇來背,空出雙手攙扶着天真人。
巫女說:“七色噬心蠱也要帶上嗎?”我點頭說:“帶上,青崖峒一貫使用七色蠱,萬一不行,就用七色蠱換取天真人和你進入養屍洞!”
“對啊,青崖峒的養屍洞,天真人這回你要是死在我苗疆大地上,那我的臉上也無光啊!”巫女笑着說道,情緒已經恢復,也覺得養屍洞可以救活天真人。
黑煞的五行屍就是在養屍洞養出去的,天真人未嘗不能恢復過來。
我說:“走得快的,天黑之前可以到養屍洞。有了養屍洞,可以幫助你們兩人恢復的。”
東方發白,新的一天開始,朝陽浮現,又是一個大晴天。
太陽越來越大,阻礙了我們的速度。幸好我們經過的地面多是深山大林,樹高林密,可以擋住陽光的暴曬,但我們還是走了很慢。有些地方少有人走過,根本就沒有路,只能用柴刀勉強劈開一條道路,又延緩了前進的步伐。
最後走出來的完全是一條全新的路。有時候遇到了懸崖根本趟不過去,又要繞一個很大的彎子。走到中午的時候,我和小蛇都累得不行,汗水不斷地流出來,體力透支很厲害。
陽光越來越大,熱氣冒起來,巫女也有些兜不住,找了塊大石頭,躲在陰涼的地方休息一會。我打來了清水,用小鍋燒了些開水
,又吃了點乾糧。
天真人閉目養神,偶爾還能說話。休息了兩個小時,我將黑木杖和隨身的黑包交給小蛇揹着,自己則把天真人背了起來。天真人看起來十分魁梧,但是卻不是十分沉重。
巫女接過柴刀,土狗在前面帶路,邊走邊劈開。到了天黑之際,距離西邊的青崖峒還有二十多里路。
我和天真人說話,天真人已經不能回答我了,偶爾說些簡單的詞彙,依稀之中,多半是女兒蕭音的名字。天真人一生的憾事,就是沒有陪在女兒蕭音的身邊,導致蕭音年紀輕輕就死了,在彌留之際,他又想起這件憾事。
天一黑,月光浮現出來,在山林中奔波了一天,我身心疲憊,聽着天真人彌留之際的話語,心中難過,強忍着步伐,咬牙揹着天真人一步、一步往前面走去。
小蛇是個女孩子,不由地哭了起來。我看了一眼,大聲地喝道:“你哭什麼,沒什麼好哭的!煩死人了!”
小蛇回瞪了我一眼,說:“蕭關,你少給我臉色,難道我不難過嗎?”巫女嘆氣道:“好了,你們不要再說了,天真人只是沉睡過去了,還有一絲淡淡的氣息!”
最後二十里的山路越來越難走,我的手臂臉上,都被山間鋒利的茅草劃破了,誰也不會料想道路有這麼長,這麼難走!
到了晚上十點鐘,我們終於到了青崖峒下面,養屍洞在青崖峒外圍,距離青崖峒只有幾分鐘的道路。
眼看就要到養屍洞了,我問:“巫女,你跟着一起進去嗎,那裡面可以讓你恢復元氣的!”
“兩個都進去估計夠嗆,先讓天真人進去再說!”巫女想了一會,道。
多年前我和麻倫叔出來捕捉金尾蠍子王,誤闖入養屍洞,和刀文青起了掙扎,當時種種折磨把我弄得夠嗆。
故地重遊,心境已經不一樣了,我是苗疆的蟲王,是刀文青親口承認的,現在來青崖峒,料他們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到了養屍洞,發現洞口插着密密麻麻一片火把,幾個苗民打扮漢子守在養屍洞洞口,探着腦袋看着裡面,卻沒有人進去。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我們的到來,幾個人上來,佔據了有力地形,手中握着長刀,將我們圍住了,目光並不友善,如臨大敵一樣。
“我是麻家十三峒茶花峒的蕭關,也是刀文青承認的蟲王,請你們青崖峒麻俊麻先生出來說話。”我大聲說。
我聽麻倫叔提過,刀文青和麻大死後,後來主持青崖峒事務的人是
麻大的大兒子麻俊,按照輩分是麻蛋的堂哥。
圍觀的人聽了我的名字,有一些驚慌不已,交頭接耳說:“十三峒的新蟲王,鬥蟲大會上最後的勝者,成功馴服金蠶蠱的蕭關!”“快……快去把麻俊叫來。”
有人狐疑我的身份,說:“據我們所知,蟲王近日不在湖南,你爲何要假冒蟲王!”
我把天真人放在石頭邊上靠着,沒有回答他們,暫時不打算硬闖入養屍洞,希望事情可以協商解決,放我們進入養屍洞。
我從小蛇口中接過黑木杖,又把巫女中的黑罐子拿了過來,等着麻俊。大概十分鐘,從青崖峒上下來了一個三十近四十歲的男子,個子並不高,臉上有些陰森。
正是麻俊。
“你是蟲王蕭關?”麻俊問。問話之餘,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巫女身上,有些看呆了。
“沒錯,我來這裡,是要借你們的養屍洞用一回!”我開門見山。
“憑什麼?”麻俊沒有答應。
“蕭關既然是苗疆十三峒蟲王,他的話你自然要聽,不應該問出這樣的話,蚩尤大帝會不高興,不再庇護你們青崖峒了!”巫女很不高興。
“那是我奶奶刀文青承認的蟲王,和我沒有關係。我父親麻大之死,和蟲王脫不了的干係,我現在放他進去,我就是忘記父仇之人,這樣做,蚩尤大帝纔不會庇護我青崖峒!”麻俊道。
“我不多解釋。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放我進去?”我問道。麻大死因是仇立,而他加害自己的親弟弟、麻蛋的父親麻三才是他必死的緣由。
時間緊迫,已經來不及解釋了。
“你有什麼東西讓我心動的嗎?”麻俊問,麻俊目光落在巫女身上。
我道:“青崖峒以七色蠱傳世,但是在這幾年,七色蠱根本不在青崖峒,很可能已經死了。我可以送一隻加強版的七色噬心蠱給你們。”
我將黑罐子拖起來:“你們寨子裡面有高手,應該可以察覺我的話不假,七色噬心蠱就在裡面。”
麻俊身邊幾個老者驚喜,和麻俊交頭接耳,應該是確定我的話沒有說假話。
麻俊想了一會,道:“我可以讓你帶一隻殭屍進去,但我還要加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但說無妨!”我道。
“我要七色噬心蠱,還要你旁邊綠衣女子陪我一晚上,說說話,聊聊人生,談談夢想就好了。”麻俊的眼色閃動,眼神有些迷離,毫無避諱地看着巫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