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的速度轟起來,聲音並不小。迎面而來的奔馳車,速度也並不慢。
轟隆的馬達聲吹得很像,就在兩車快要相撞時候。奔馳車估計是認慫了,往旁邊一大盤子,停在國道的邊上。我也動了方向,一個緊急剎車。
兩車交錯停住,我扭頭看過去,喝道:“跟着我幹什麼?”
“我不是壞人!”車窗搖下,露出一個平頭腦袋,臉上並無多少煞氣,竟然帶着微笑面對我。
我單腳撐在地上,時刻準備發動車輛,上下打量着這平頭男子人,道:“你爲什麼要跟着我?”
“你是蕭關吧,多年不見了。我們不是跟着你,是在保護着你。”平頭男子說道。
我搖搖頭問道:“多年不見!……難道我見過你嗎?”
月光的光線並不是很亮,那人將車裡的燈打開,一張標準的國字臉,下巴微微有了些贅肉,倒不像是一個幹練之人。
那人笑道:“我就郭寬,在鳳凰縣城見過。那時候送大小姐去茶花峒的時候,我和你有過一面之緣。”
這個郭寬,我完全沒有印象。
不過他說的那件事情我有印象。那次郭心兒從家裡過完暑假,回去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有人要綁架郭心兒,後來證實事情郭家自己人做的,最後也不了了之。
郭心兒險些被人抓走,送他來的兩個人,都受傷了。這人自稱就是其中一個人。
但他下巴微微有了些贅肉,不像是可以護送郭心兒的人。
我心中生出了懷疑,但事情太遠,根本就想不起來。
“四年前的事情,那天又是天黑時候來的,光線暗淡,我根本就不記得你的樣子了。”我大聲說道。
郭寬說道:“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
“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行蹤。我一直都很小心,你們是如何知道的!”我問道。
車裡面的郭寬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一直跟着你。不知道這話你信不信?”
“你一直跟着我?”我自然是不相信。
郭寬說道:“說一件事情,你就應該相信我的。”“你說。”我問道。
“老羅養豬場發生了一場大火,你知道是什麼人放的嗎?”郭寬問道。
當然這個問題很明顯了,放火的人就是郭寬了。
“是你放的,你是什麼時候跟上我的?”我問道。
郭寬說道:“心兒說過,要我們暗地保護你。所以我沒有怎麼插手你的事情。你偷回古屍,騙過衆人,跑到養豬場的時候,那一段時間,我沒有跟上你之外。其他時間都想方設法找到你了。”
“難道你的鼻子比狗還要靈敏嗎?”我問道。
郭寬解釋道:“沒有。只是我有幾隻比較擅長追蹤的小蟲子而已,郭心兒將你用過課本帶了兩本回去,那上面正好殘留你的氣味。利用追蹤蟲子,可以追到你。”
郭寬這話我倒不懷疑。有屍蟲追蹤乾屍蟲子存在,當然也有可能存在追蹤人氣味的蟲子。那晚從鬼王東湖邊的宅子出來,黑大叔爲了提放被追蹤,就走水路逃出來,目的就是爲了消除氣味的。
“那麼,今天你爲什麼又被我發現了呢?”我譏笑地說道。
“不是你發現的我,而是我特意讓你發現。現在,我要請你去風陵渡,見
心兒小姐嗎?”郭寬很是禮貌地問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我連忙問道。
“心兒小姐病重,希望見你一面。”郭寬說道。
我愣了一下,道:“你是說郭心兒?”郭寬說道:“沒錯,就是的。”
我還是不相信這個郭寬,距離郭心兒十六歲的大劫,還有一年多時間,怎麼忽然平白無故發生重病這事情。
心兒生病了,是真的嗎?
郭寬見我有些猶豫,說道:“蕭關,我在前面等你。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到前面找我。”
郭寬說完這話,車子發動,一股腦開了出去。我還在原地發呆,有些不信這個消息。
但老羅叔家中那把火的確古怪,難道真的是心兒讓郭寬在一旁幫我。在關鍵時候點了一把火,不至於我有麻煩上身。
不對,連蕭靈霜都知道燒了大火,郭寬胡謅兩句,說火是自己放的,再簡單不過了。
我懷疑郭寬是在騙我,而且這個騙局十分地簡單。可是我心中牽掛着郭心兒,萬一郭寬沒有騙我。郭心兒真的病重,我如果不去看他,我心都要碎掉的。
我一咬牙,下定了決心,管他刀山與火海,暫且看一下郭寬弄些什麼勾當,他若要害我,我一定放小青蛇給他來一口。
黑色奔馳車開得很快,拉了很長的距離,我在後面追上去,到了天快亮的時候,纔在一個小鎮上面,看到了郭寬和他的車,此刻已經到了江漢平原中間,再過三四個小時,我們就會出湖北了。
郭寬點着一根菸,停在加油站等我,十分有把握地說道:“你跟我去看一眼。哎……其實心兒小姐沒讓我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只是這幾天來,她的病情加重。你是她爲數不多的朋友。所以我帶你去看一眼,看完之後,你接着去做你的事情,並不會耽誤你的。”
我想了一會,說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郭寬將菸蒂掐滅,說道:“如此甚好,咱們就出發。”郭寬看了一眼我帶着的小殭屍,說道:“它是不是不行了,到了郭家。我有辦法救他。”
我只有捨棄了摩托車,坐上了郭寬的車。
郭寬又說道:“說實話,我之前都只給心兒小姐開車。”
我問道:“郭心兒到底怎麼了,得了什麼病?”
“精神不振,家中的人也判斷不出到底是什麼病,像是抑鬱,哎,好像魂都沒有了。”郭寬嘆了兩口氣。
上了奔馳車後,速度明顯快了起來,經過襄陽,之後進入了荊州,並沒有往西北拐彎,進入陝西境內。而是往北邊,進入河南境內,而後穿過河南西部,進入了山西,最後停在芮城。
風陵渡鎮就在這裡。因黃帝的丞相風后埋在這裡,成爲風陵渡。奔流到海不復回的黃河,在這裡來了一個大拐彎。氣勢磅礴,尤爲壯觀。
從地圖上分析,風陵渡距離華山已經不遠了,萬一今天能夠見到郭心兒,再往華山而去,還是來得及的。對於龍帝安排在華山見面,我雖然不太清楚,但隱隱覺得那裡纔是鬼王的老穴。
到了風陵渡的時候,是中午一點鐘,今太陽特別地狠。異常強烈。我怕小殭屍受了,郭寬給我安排了一間房子,我特意留心了一下四周。郭寬說道:“風陵渡郭家,內部很複雜。我先回去問一問心兒小姐的意思,安排一下再見
面。”說完這話,郭寬很快就走了。
郭寬囑咐我不要亂走,隨即出門去了。
我點點頭,細想一會,越發覺得這是個騙局。不過,我倒要看一看,這個騙局會如何進行。如果不是一場鬧劇,我很有可能已經掉到一個陷阱裡面去了。
此刻逃走,已經是來不及了。還不如拼力一搏,郭寬這種角色出現,證明這幫人實力並不強,要困住我,沒那麼容易。蔡健照樣被我廢了手腳筋。
小殭屍一口屍氣還吊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我撥弄小青蛇的身子,它纏繞在我手臂上。這一個月來,小青蛇的身子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依舊是涼冰冰的。
我說道:“小青蛇,今晚要是被騙了。你就給我發狠地咬下去。”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如果騙了我,我是要跟他玩命的,比如,說我師父死了,再比如,說郭心兒重病在牀。
整個下午我都坐立不安,如坐鍼氈一樣。明明感覺到是一個騙局,可心中又隱隱擔憂郭心兒真的生了重病。
這種感覺,實在有點憋屈。龍帝所教我:要冷靜分析,要分析自己的敵人,分析每一個靠近自己的陌生人,甚至每一個熟悉的人。
可到了現在,等我到了風陵渡。這一切都似乎都沒用上。整個下午,我已經洗了三回臉,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可一想到郭心兒可能生重病,腦袋就發熱,身子發抖,坐立不安!
到了天黑的時候,我勉強吃了兩個隨身帶着的饅頭。填填肚子,若是一場鬧劇,也好有體力幹架。
饅頭剛剛吃完,郭寬就鬼使神差一樣出現了。
“已經看到心兒小姐了,你來看她,她很高興。”郭寬很興奮地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心兒小姐這麼高興了。”
我將小殭屍和隨身黑包都背起來,方纔兩個饅頭下肚,力氣很足。郭寬幾次想伸手幫忙,都被我拒絕。
上了奔馳車後,開了十多分鐘後。最後停在風陵渡鎮,一家別緻的小院落前。
郭寬說道:“就在裡面,蕭關,我帶你進去。”“郭叔,在鳳凰縣城,你是左手受傷,還是右手受傷?”我問道。
郭寬愣了一下,眼睛閃過一絲不安,說道:“過了那麼長時間,我都忘記了。”
從那不安之中,我猜測,他可能我以爲他知道那隻手受傷,郭寬騙了我。我附和着說道:“也是,不記得了。”
等了穿過院落,推開客廳大門的時候。
“關關,你來了啊。”一個女聲傳來。
我走進之後,牀上面睡着“郭心兒”,聲音和麪孔都很相像。
這一聲叫出來之後,我就知道,這就是一個騙局。郭心兒從來不會喊“關關”這個名字,她要麼直接喊“蕭關”,要麼喊“大關”。
我心中還是很有氣,爲什麼大家不能動動腦子?
上回鬼王讓蔡健給我整了個假師父。這回倒好,又不知道是什麼人,給弄來了一個假的“郭心兒”!
我還沒來得及生氣的時候,我背上的奄奄一息的小殭屍似乎動彈了一下。小殭屍一動,就說明這屋裡有屍氣,說明有殭屍。
我沒有因爲深陷騙局之中而沮喪,反而有些竊喜,我正要找一隻有屍氣的殭屍,重新煥發小殭屍的活力。
老天就給我送來了一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