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所有人猶如打伏擊一般都趴在山脊一側,悄麼聲的注視着兩公里之外的那座小城。
耳朵裡已經能聽到隱約傳來的飛機轟鳴聲,圖-160爲了投彈的準確性,並沒有使用高度18300米、速度兩馬赫的高空突防模式。
又不是突破北約防空區,犯不着,那樣太費油。
同樣,也沒必要在超低空來個能讓地面人員耳膜全炸裂的超音速突防,就是平平常常在高於一切單兵防空導彈有效射高的中空,以高亞音速飛來。
剛纔江宏榮已通過卡萊米方面,通知機組目標的建築分佈朝向,那架“白天鵝”將會從西南方進入,以獲得最佳的彈着點瞄準點。
小城帶點長方形,無制導炸彈一般都是縱向誤差相對比較大。
“生亦何歡?死亦何憫?生生死死,終歸黃土!”
江宏榮自顧自來上這麼一句,這會大部分都是趴着回頭看,已經能看到遠處空中那架將會帶來毀滅的優雅白天鵝。
“說什麼呢?”
烏瓦魯這會很忙,突然聽到這句之後有點愣——江宏榮說的這些字自己都聽懂了的,可合在一塊又聽得有點迷迷糊糊,但似乎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沒什麼。”
江宏榮不想過於糾結,抓了一撮灌木根邊的泥土,自顧自笑了下:黑非洲,紅土。
擡頭望天,忽見一個小黑點帶着個小降落傘出現在空中。酋長先生右手單手握着臺小巧玲瓏的家庭攝像機,他從博茨瓦納帶來的。
這兩年烏瓦魯略微有點迷攝影,這會集團控股、小鬼子那邊生產的家庭數字攝像機也開始流行,就買了個還算不錯的。
帶來扎伊爾,那是想着拍幾段鏡頭回去就能在其他酋長那顯擺一下,老子也是出過打過仗的人了!
這會帶着,是想記錄下江宏榮所說的徹底抹掉一座小城到底是整樣的一幅壯觀場景場景。
圖-160的彈道計算機與投彈機構聯動的,進入轟炸航線,標註目標中心已標註,巨大的溫壓炸彈在計算機算出的投彈點自動脫離彈倉。
很快,其尾部的減速用小型降落傘就被打開。
機組成員根本沒有觀看炸彈有沒有命中的心思,關上彈艙門後就略微調整航向脫離。
他們在俄羅斯試驗時就扔過多次模擬彈,實彈也丟過兩回,知道這家會有多大威力。
投彈高度太低的話,飛機都會劇烈顛簸!
不好奇,清楚下邊那座小城完了就是。
雖有小減速傘,但超級炸彈的下落速度還是很快,烏瓦魯水平有限,無法讓鏡頭鎖定空中的目標,乾脆對準了比裡阿城,坐等爆炸發生。
也不對,是趴着等。
此時,比裡阿城裡,也有人發現有些不對勁,開始緊張、恐懼起來。
發現空中單架飛機出現時,城內只是關注加有些擔心。
他們看不明白,也看不清那是架什麼飛機。
但這會眼尖的人已經看到有個東西被扔下來,這就開始恐懼了!
那是什麼?
恐懼不單比裡阿城的人有,連趴在山脊後邊的江宏榮等人中,也有個別人在擔心:千萬扔準點,別砸到咱們頭上!
圖-160出生冷戰,扔個炸彈還是絕對靠譜的,今天這樣的投彈條件下精度絕對不會出問題。
“炸彈之父”投彈精度半徑一百米,這是相對比較糟糕的投彈條件下的計算數據,誤差貌似很大,但“炸彈之父”而言足夠了!
這次投彈條件很理想,隨着炸彈越來越接近地面,實際彈着點距離瞄準點中心不到30米。
不管比裡阿城的人如何恐懼,巨型炸彈還是準確地落在了小城中心!
還未觸地時,可調高度近炸引信激發,炸彈轟然爆炸!
引信引爆了炸彈中的烈性炸藥,無氧氣參與的爆炸產生巨大沖擊波,將炸彈內部裝載的新型燃料擴散開。
這是個肉眼都近乎無法看出時間差的過程,燃料以極高的速度擴散,與此同時,這些燃料遇到空氣中的氧氣
這枚巨型炸彈爲什麼能有至少六倍於裝藥重量TNT爆炸的威力?
因爲燃料被擴散了,還有空氣中的氧氣參與了第二階段爆炸!
被之前烈性炸藥爆炸推着擴散與加溫的燃料以極快的速度被引燃,普通炸藥引爆“一個點”,而它是已然擴散成巨大體積的“一個氣團”。
壯觀的一幕出現在江宏榮等人的眼前:一個巨大的火雲團近乎整個的籠罩了目標小城,火雲團四周於上空還有一個更大的橘紅色“冠冕”!
就這一瞬間,以炸點爲中心的半徑330米範圍內都被一股超乎想象的熱浪籠罩,這個區域內的溫度瞬間上升,所有東西的表面被熔燬,所有的活物都蒸發不見!
當然,這些江宏榮等人這會是看不見的,更不會知道火雲團中心的瞬時溫度都接近五千度,大半個小城的溫度都上升至2500度!
就這麼一瞬間,烏瓦魯、卡內爾-盧蒙巴等人都再次看傻眼了。
“橘紅色冠冕”範圍內,甚至更遠位置空中近乎所有氧氣都被消耗掉,形成一片“氧氣真空”區,這時就算有動物沒被炸死,都會窒息而死。
“真空區域”氧氣恢復到正常水平,那得好些分鐘!
火球殺傷只是第一步,“橘紅色冠冕”出現時,一股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以遠超音速的速度向四周擴散,那是空氣被往外推,其中的水分子被壓縮形成了那道看得見的死亡弧形半透明白線!
就是這道空氣都被壓縮的衝擊波,會導致“氧氣真空區”恢復起來更慢。
當火球上的“冠冕”與衝擊波近乎同一時間出現時,江宏榮小分隊的所有人都條件反射一般,用自己的母語大吼一聲:“趴下!”
衝擊波來了,多年軍事訓練在江宏榮等人身上刻下的印記,讓他們知道接下去該如何應對。
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的,同時本就趴着這身體都往下縮,讓山脊線擋住自己的身形。
聽見了、反應快的人也瞬間低頭,反應慢一點的,比如烏瓦魯酋長,只覺得一堵空氣牆狠狠撞上了自己,就像整個人都狠狠捱了一拳頭,人都往後甩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