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維度低一截的高加索北麓地區,莫斯科的氣溫明顯要低一截。
項偉榮在宮殿主樓正門下車時,呼出的熱氣瞬間就被凝結成白霧,這會太陽還沒下山,室外氣溫零下18度。
等到凌晨時分,絕對會低至零下25度以下,跌到零下30也不是不可能!
二月的莫斯科,這氣溫就是不穩定,上週下雪,氣溫最高都快衝到冰點附近,整一個禮拜都沒低於零下10度的時候。
這些天又降溫,莫斯科的春天還早着呢。
項偉榮看這宮殿主樓長度能有個150米,主樓門口站着湯姆,這會正上前,示意侍從們取走項偉榮等人的少量行李。
“阿楠在裡邊?”項偉榮問了句。
湯姆總是盡職盡責,除非有特別原因,不然老闆位置他都能精確定位。
項先生詢問,還不屬於任何一種特殊情況,湯姆立刻道:““先生在察裡津諾湖釣魚,估計過會纔會回來,項先生。”
莊園內有很久之前舊河道改道後留下弧形大湖,有幾處比如今的莫斯科河還寬點。
湖分成上下兩部分,這會張楠其實距離項偉榮等人不遠,宮殿主建築西邊有一段寬七、八十米的林子,林子西側就是湖岸。
鑿冰垂釣,這會的張楠整玩得高興呢——有時候住大房子很無聊的,這裡說是沙皇的夏季宮苑,金碧輝煌少不了,但他根本沒過多參觀的慾望。
整個莊園內,除了少數別墅、教堂之外,所有宮殿建築內部的裝修、飾品全是新的。
葉卡捷琳娜二世造了這座皇家宮苑,但從那個時代留下來的就是個外殼。
1776年那會爲了紀念俄羅斯在第一次俄土戰爭中取得勝利,葉卡捷琳娜二世下令在這塊地方建個夏季宮苑,一共花了10年才完工。
可是1785年的夏天,女皇第一次到察裡津諾宮小住,不知道怎麼回事,對原本按照她旨意修建的皇宮非常不滿,下令全部拆掉!
有錢任性算什麼,有錢又有權,這任性起來那纔是極品。
造房子十年,拆起來快得多,第二年這個任性的女沙皇又指令新的設計師負責,之後在拆了個精光的原址上再次建新的皇宮。
又造了七年,可惜直到女沙皇掛掉,這片宮殿羣都還沒徹底完工,成了爛尾樓。
沙俄時期這一大片土地和沒有徹底完工的宮殿是屬於沙皇家,但之後的沙皇們對這塊土地都沒太大興趣,察裡津諾之後一直慢慢衰敗。
倒是從19世紀60年代開始,這片地區陸續修建了教堂和一些園林,還有些零散別墅。
之後又是幾起幾落,被自家公司買下之前,這塊地方就是個沒多少人來的公園和荒地、樹林。
夏天時倒是會有些人來野餐、散步,冬季最多偶爾有幾個愛好冰上垂釣的人出現,不然就是空無一人。
至於那些個宮殿建築,前幾年乾脆就是封門的,因爲就是個只剩下斑駁外牆破爛貨,連樣子貨都算不上,裡頭都空的。
鑽冰機搞定厚實的冰面,至於釣具,莊園裡早就準備了的。
別說什麼釣具,亞歷山德羅夫那幫集團大佬,都爲老闆在莊園準備了直升機、雪地車、裝甲車...
沒錯,就是有裝甲車,宮殿東側300米之外有三大排輔助樓,那裡的車庫內,老闆可能需要的所有交通工具、休閒設備都準備了。
輪式裝甲車,雪地環境下也能跑的,而這的冬天最不缺的就是積雪。
就算老闆冬天來此的時候不多,有準備總比沒準備好。
吹着微微冷風,腦袋上戴着頂厚實的海狸皮戶耳帽,連冬釣帳篷都沒用,手裡拿着根短短的冬釣竿,張楠正樂着呢。
一小時功夫,鑽了四個冰洞,歐洲湟兩條,二十幾條鱒魚,很不錯的收貨。
這魚還是能吃的,察裡津諾湖的水質還行,是莫斯科城南近郊內,少數水產能吃的水域。
前兩天張楠別看輕輕鬆鬆跑過來看了趟莊園,今天還挪了窩,其實還是承受着心理壓力的。
壓力釋放是昨晚人質危急解除之後,不過今天從克里姆林宮來的電話裡又得了點勁爆消息,開始醞釀大招整半天...
吹冷風,順便思考怎麼損一損關哥,這傢伙這趟典型的英勇過頭,後頭麻煩一大堆,都得自己去處理。
釣着魚,沒管戴着防寒的大口罩外都結霜了,就看到幾個穿冬季迷彩服的走過來。
把魚竿往邊上一丟,對着走來的關興權大聲道:“我說關哥,和你說個事嗷。
俄羅斯總統上午給我打電話,說這會正在計劃提名,過些天要授予你‘俄羅斯英雄’稱號。
這稱號老牛叉了,蘇聯的咱混不到,搞個俄羅斯的也不錯不是
不過,我這又想了想阿,這個,關老大,你別這麼猛好不好,我很難交代的!
那邊電話一來我都搞不清楚情況,還以爲你咋了,嚇得夠嗆...”
張楠“噼裡啪啦”開說,都憋了半天,臺詞醞釀幾小時,心裡草稿都修改了幾十遍,準備充分!
“...咱們算算啊,就這個要是傳開,公司那檔子咱無所謂,就不叫個事,咱還不用擔心幾個車臣土包子。
可家裡咋辦
家裡怎麼對付
你算阿,一回去,你媽那...算了,阿姨那得瞞住,不然我被我姐罵個半身不遂還算輕的。
就說我姐那,修理修理我們兩個,教訓起來臺詞不重樣,輕輕鬆鬆都能說道兩個鐘頭!
你是沒見識過,這綢廠的車間主任罵起人來有多恐怖,我估計姐夫都要跟着咱們兩個遭殃。
我是沒轍了,你得想出個讓我姐消氣的辦法來,不然我和姐夫可要和你急!”
說到這,張楠臉上都露出點的擔憂:姐姐張慧真要教訓人,別說面對面,打個電話都能說的自個心肝發顫!
以爲張楠說完了
早呢!
憋了幾個小時了,哪會只有這麼點。
久病成醫,從小到大被姐姐嘮叨,久病成醫,練過,大不了這些年都沒發揮而已。
這會難得有個機會,那還不得一口氣說個夠!
“還有你老婆那邊,我看你...呵呵!
還有妮可、珍妮、阿佳妮...我們是一家人,手榴彈,不是鹹鴨蛋...”
一口氣機槍掃射一般說了一大堆,然後...
對面的關興權沒事人一個,就一副千年不變的酷酷表情,顯然沒帶耳朵來。
以不變應萬變,張楠感覺自己幾個小時的醞釀、幾分鐘的機器掃射都說給湖裡的魚聽了!
真是...
這傢伙怎麼和自己小時候挨姐姐訓時一個反應
疑問。
很快想通:白費力氣,關老大估計也練過,估計小時候也沒少挨訓。
沒勁,不說了,繼續釣魚。
小馬紮坐下,自己也當做沒事人一樣,如同剛纔一句話沒說。
一家人,牢騷也發了,關興權當然知道這是家人關心他。
可關老大也有難處不是,堅決不能服軟!
救人,那是條件反射,並沒做錯什麼。
再說了,這輩子骨子裡就是硬漢,讓他怎麼回答
對付班長就是傻笑,對上阿楠毫無反應最好。
妮可他們是西方人習慣,沒阿楠說的那麼恐怖,估計就是提上一句就過去了。
至於嫂子,還有自家老婆那,被嘮叨的時候絕不能裝酷,不然死得更慘!
都想好了,到時候就當鴕鳥、充楞估計能過關...
關老大才不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