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局啊，我聽老楊他們幾個說，你這一趟可把他們嚇得不輕啊。大家這麼熟了，今天你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單院長笑着對程局說。
“單院長，你這是說笑了。你這裡可是全國最精華的文物集中地啊。每一件收藏那都是經過很多道檢測、幾代專家鑑定的。說實話，今天到你這裡來，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啊。”
“這可是你說的啊，等會如果覺得有問題，我可不管啊，你就去找那些鑑定的專家去。”
三人一路聊着，很快就來到了神州博物院裡面的一處偏殿。
“這裡是我們平時維護文物的地方，今天我沒讓一個人進來，所有的安防設施也都按照你的要求關閉了。”
程局照例拿出了儀器檢測了一番後，看向單院長，“我們從哪一件開始？”
“就這個吧。”
楊雨順着單院長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一張長長的桌子上，一副五米多長的精美畫卷鋪展開來，畫面中密密麻麻的畫滿了亭臺樓閣、酒館商鋪，隨着目光的移動，畫卷上的人物、車馬彷彿活過來一般，讓人感受到了濃郁的生活氣息。
《除夕遊河圖》，十大傳世名畫之一。
其生動記錄了中國十二世紀北宋都城東京（今河南開封）的城市面貌和當時社會各階層人民的生活狀況，是北宋時期都城當年繁榮的見證，也是北宋城市經濟情況的寫照。
“這一張？”
“怎麼，程局，有問題嗎？”
“本來我是想最後看這個的。”
“《除夕遊河圖》的真假一直都有爭議，畢竟張擇端的畫沒人見過第二幅。”
程局看着畫輕聲說到。
“反正都要看的，都一樣。正好我也能見識一下楊雨的手段。”
“怎麼樣？你有沒有問題？”程局轉頭看向楊雨。
“沒關係，對我來說都一樣。”
“好，那你就開始吧。”
說完，程局掏出一塊錢遞給了楊雨。
“這是？”
看到程局的動作，單院長好奇的問到。
“楊雨是我請來的，所以自然要付鑑定費了。”
“一塊錢的鑑定費？”
“嗯。”
楊雨再一次戴起了口罩和手套，假模假樣的看了起來。
“真的是精美絕倫、惟妙惟肖啊。”
看着眼前的畫工，楊雨心裡欽佩不已。
這段時間看過的這些東西，雖然都是假的，但其造假水平之高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怎麼樣？”
等了一會，程局在一旁問到。
“假的。”
楊雨想都沒想就答到。
彷彿早就知道這個答案，程局並沒有顯得很驚訝，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準備走向下一件藏品。
“我靠！”
楊雨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嗯？怎麼了？”程局扭頭看着楊雨問到。
“我剛纔看錯了，這件是真的。”
“沒看錯？”
楊雨搖了搖頭，因爲在這次他判定是假的後，小鑑鑑沒有記作成功鑑寶，這就意味着，他的這次判定小鑑鑑認爲是錯的。
換句話說，這件《除夕遊河圖》是真跡。
“楊雨，不知道你是依據什麼做出的真或者假的判斷？”
單院長看着楊雨問到。
楊雨微微笑了一下，按照程局交代他的話說到，“現在不方便說，要等所有的都看完纔好說。”
一旁的程局從隨身的包中掏出了一個本子和筆，在上面做了一些記錄後，又重新裝了起來。
“單院長，下一件藏品是哪個？”
~~~~~~
經過半天的時間，楊雨已經看完了所有需要進一步覈實的藏品。
可惜的是，除了最開始的那件《除夕遊河圖》外，其他四件，小鑑鑑均判定爲假。
“固若金湯杯，假的。”
“唐三彩牛，假的。”
“鈞窯瓷枕，假的。”
“五羊圓鼎，假的。”
一件件國寶級的珍寶都被判定爲假的。
楊雨說是假的時候，心都在發顫。
一方面怕小鑑鑑搞錯了，那這輩子估計得在牢房裡吃飯了。
而如果真的是假的，那古董界真的要變天了。
“程局，我現在終於明白老楊他們爲什麼意見那麼大了。”
“大家這麼熟了，有些話我就直說，我對於此次的鑑定，只有兩個字的評價：胡來。”
看着怒氣衝衝的單院長，程局笑了笑，
“沒想到啊，一直都是處事不驚的單院長，今天竟然反應如此激烈啊。難得難得。”
“程局，我不是和你開玩笑。對於剛纔楊雨的鑑定結果，不僅是我，你就是換做任何人在這裡，肯定都不會認可的。”
“先不說楊雨的個人實力問題，就算是我們神州文物專家組的成員，你知道的，這些人都是國家級的專家。”
“即使是他們，都沒有人敢隨便看看，就給這些國寶下一個判定。更不要說這個判定認爲是假的。”
“有什麼根據是假的？要是能說出來我就信。”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輕率、敷衍的鑑定，更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讓人發笑的結論。”
“這個結果我肯定不承認的。而且我一定會向上面反映。”
單院長滿臉怒色的說到。
楊雨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心裡卻一直在祈禱着：小鑑鑑啊，你真的沒看錯吧，你要是搞錯了，我這次真的要被你給害死了啊。
“老單啊，別這麼大火氣。”
程局走到單院長身邊說到，
“古董界的質疑聲一直都存在的，我們不能聽不得反對的聲音啊。”
單院長看着程局，“老程，你知道國家對於這些國寶級的珍品的管理模式。”
“今天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展覽的東西，你說是假的，說實話，雖然機率非常小，但是有可能存在。”
“但現在我們在什麼地方，你在這裡說假的，這不僅是打我的臉，更是打所有鑑定專家的臉啊。難道我們所有人都看錯了，就他一個年輕人看對了？”
“現在可沒有說這些寶物就是假的啊。現在只是楊雨個人的判斷。你幹嘛這麼生氣？”
“程局，您不能把我給賣了啊。”
聽到程局的話，楊雨急了。
“你先別說話。”
程局揮了揮手，看着單院長接着說，
“老單，我這次的工作你應該多少也知道一點，從級別上來看，上面的重視程度有多少你應該很清楚。”
“既然允許我們調查，那自然我就要開展相應的工作。而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其中的一步。”
“當然，你放心，我絕對不可能因爲楊雨的簡單判斷，就朝上反應說是假的。這麼輕率的決定你覺得我會做嗎？”
“那你想怎麼弄？”
聽到程局的話，單院長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些。
“驗證。”
“驗證？怎麼驗證？”
“這些東西反反覆覆看了多少次，檢查了多少遍，還要怎麼驗證？”
程局一直盯着單院長，沒有說話。
“你不會是想~”
看着程局的表情，單院長眼睛突然睜大了起來。
“是的。”
“你是不是瘋了？你考慮到結果沒有？”
單院長叫了起來。
“除了這個方法，你還有什麼好的建議？”
“老程，你爲什麼一定做這件事？你都退休了，過幾天清閒日子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來做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爲了找到真相。”
單院長怔怔的看着程局。
“我覺得上面是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如果真的不答應，至少這件事在我這裡了了。我給自己的清閒生活找到一個充足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