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賺錢了,賺錢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去花,”
“我左手一個諾基亞,右手一個摩托羅拉,”
“我移動、聯通、小靈通,一天換一個電話號碼。”
楊雨一邊哼着歌,一邊朝着店裡走去。
“這不是我們小楊老闆嗎,這麼高興看來是做了筆大生意啊。”
一道聽起來有點酸的聲音從路旁邊傳來。
楊雨尋聲望去,一個肚子伸出去差不多有半米的胖子,梳着大背頭,脖子上戴着一個天珠,手裡拿着一把紙扇,穿一雙布鞋,正在看着他。
“這不是金老闆嗎,祝金老闆生意興隆,天天發大財。”
楊雨的四知堂所在的這條街,一共有三家古玩店。
街尾的慧緣閣、中間的四知堂以及在街頭的這家聚寶齋。
而喊楊雨的這個胖子,就是聚寶齋的老闆,金多寶。
早些年,楊雨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因爲眼毒、識廣,買賣一直很好,這就間接的擠走了其他兩家不少生意。
後來街尾的慧緣閣直接關門走人,只留下了四知堂和聚寶齋兩家競爭。
本來聚寶齋眼看着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沒想到楊雨的父親出事了,而楊雨的能力和他父親比起來相差太遠,生意一落千丈,反而讓聚寶齋死而復生,越做越好。
聚寶齋的老闆金多寶,看起來還挺面善,實際上這些年在心裡積攢了對四知堂的很多怨氣,沒少在背後嚼舌根。
這些楊雨其實都知道,只不過那個時候他連吃飯都快成問題了,哪有心思去考慮這些。
“小楊老闆,看你店鋪這些天也沒什麼生意,想不想轉手啊。如果有想法,第一個告訴我啊,你放心,價格絕對公道。”
楊雨微微一笑,朝着金多寶拱了拱手,“金老闆這句話我記下了,要是哪天真的要賣,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楊雨的表情,金多寶感覺有一肚子的氣沒法撒出來,他眼珠子一轉,衝着已經走過去的楊雨喊道,
“小楊老闆,我今天要去收一件大貨,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我去掌掌眼啊?”
“以金老闆的眼力,哪裡需要我來掌眼啊。”楊雨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說到。
“我這點微末的計量可上不了大臺面。”金多寶擺擺手。
“不過,你父親當年看傢俱的本事那在我們古董傢俱屆可是腕,你小楊老闆我想肯定也得到了真傳,耍兩手也讓我見識見識啊。”
聽了金多寶的話,楊雨明白,這個金胖子這次收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東西,請自己掌眼是假,想看自己出醜纔是真。
不過楊雨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古董這一行,閱歷和見識很重要。要想成爲老師傅,你就得多看、多學。
早些年那會,很多人爲了能吃飽飯,把家裡的一些傳下來的東西都拿出來賣,真多假少,經常還能碰到一些大件。
但是時代變了。現在的人,很多看起來非常真誠,實際上背地裡乾的可能都是一些齷齪的勾當。能碰到一件品相好的,有時候你真的得給菩薩上一年的香。
更別說一些器型大的東西,那更是可遇不可求。
“在金老闆面前,我可不敢班門弄斧。不過,如果金老闆願意教教我,我還真想跟着去學習學習。”
“行,你7點左右來我這,我們一塊過去。”
“晚上去收貨?”
“對,晚上那邊纔有人。”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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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份的H市,差不多七點半天就黑了。
金多寶和楊雨坐在一輛卡車裡,從燈紅酒綠的城市開到了現在開着大燈還得費力瞅着路面的農村。
“金老闆,還沒到地方嗎?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快了,從他給我發的定位來看,轉過前面那個彎應該就要到了。”金多寶看了看手機上的導航,確認了一下位置。
“您怎麼不自己開車來?我記得您不是去年才換了一輛大路虎嗎?”
“你還挺關注我的啊,去年換車了你都知道。”
金多寶買路虎的時候,在街口放了一掛一萬頭的鞭炮,最後被城管罰了一千塊。整條街傻子都知道。
楊雨在心裡罵了一句,但臉上仍然保持着微笑。
“您現在可是長沙古玩界的領軍人物,關注您不是很正常嘛。特別是您去年一買一賣就淨賺200萬的那件唐代的銅像,讓我們這些每天吃不飽飯的晚輩可是非常的崇拜和羨慕啊。”
“要說啊,還是您的名字起得好,既有金子,又多財寶,您想不發財都難。”
“哈哈,”金多寶聽到楊雨的話,開心一笑,“沒想到小楊老闆這麼會說話。”
“對了,您這次來到底是要收一件什麼好東西啊?能不能先和我說一說。”楊雨問到。
“別急,看到東西你就知道了。”
又過了二十分鐘,車子終於在一家農戶家門口停了下來。
楊雨和金多寶一下車,一個年輕人就迎了上來。
那人明顯認識金多寶,上前遞了一根菸。
“金老闆一路辛苦了,我們這裡不好找吧。”
“凡根老弟,不瞞你說,導航都迷路了好幾次啊。”
“金老闆真會開玩笑。”那人笑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楊雨,“這位是?”
“哦,這是我一個表侄,我喊他過來一起搭把手的,你不用管他。”
那人又看了一眼楊雨,楊雨衝他笑了笑。
“是不是去看看東西?”
金多寶顯然有點迫不及待了。
“金老闆,進去前,有些話我們還是需要提前說好才行。”
“凡根老弟,我們這麼熟了,你的規矩我都懂,少不了你那份。”金多寶拍了拍那人的手臂。
“金老闆,這次規矩可能要稍微改一下,我要多一個點。”
“嗯?”聽到那人的話,金多寶皺了皺眉,
“凡根老弟,你這可就不夠意思了。大家都合作幾次了,一直都是你只管找貨,不論真假拿5個點,風險都在我這裡。你現在突然多要一個點,我很難做啊。”
“金老闆,這次的貨跟以前可不一樣啊,我可是費了老勁才說服人家賣的。而且我媳婦最近也快要生了,接完你這一單,我估計有段時間我沒法去找東西了,怎麼着孩子的奶粉錢您也得給我吧。”
“再說了,您是做大生意的,這東西到了您手裡再轉手,那價格可就不是我拿的這點了,您就別和我在這計較了。”
金老闆沒有反駁,想了一下說到,“如果貨好,就按你說的辦。”
三人來到屋內,一對老夫妻正坐在屋裡看着電視。
楊雨環視了一下屋內。
地面是水泥的,沒有鑿平,可能是一樓的原因,顯得有些潮溼。牆面只是簡單的刷了一層漆,貼着幾張老舊的海報,房頂是用那種預製板搭的,但可能工人技術一般,板與板之間還有一道道可見的縫隙。
一臺40寸的老式電視機可能是屋裡唯一的電器。
“張叔,這二位就是我和你提到的要買你牀的老闆。”
可能是老人耳朵不太好,凡根湊到跟前很大聲的說到。
“好好好。”老人起了身,微微顫顫的和金多寶握了一下手。
“金老闆,走,東西在裡屋。”
跟着凡根,楊雨和金多寶來到了裡屋。
看到眼前的東西,楊雨都愣住了。
一張紫黑色的雕花大牀,長差不多有2米,寬有1米6,牀板離地差不多有50公分,但牙板很大,牙板與地面的間隙差不多隻有不到10公分。
牀的一圈設有圍欄,圍欄上有“卍”字型的鏤雕花紋。
“看出來是什麼了嗎?”金多寶兩眼放光的看着牀,輕聲問楊雨。
“應該是一張架子牀,不過缺少了立柱和頂架。”
“材質呢?”
“看起來像是紫檀,但我不確定。”楊雨搖了搖頭,“這要是真的是紫檀的,這麼大的一張牀,天價。”
“這肯定是紫檀的。”金多寶肯定的說到。
“您怎麼知道?”
“我驗證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