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住一起……,恩,好吧。慧英,回去後能幫我查查嗎?”蘇光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顧慧英與胡孝民關係越差他越開心。
“可以。”顧慧英點了點頭,她只答應查,但能不能查出來,就不知道了。
劉媽向她提議,要把胡孝民吸納進情報小組。顧慧英沒有同意,她覺得發展下線,會給自己這個情報小組帶來危險。
只是上峰對劉媽的提議卻很感興趣,胡孝民剛進特工總部,心性正直,又在情報處當情報組長,如能爲中統所用,將是顧慧英的一大助力。他們本就訂婚,很快會結婚,兩人在生活上是伴侶,如果在工作上能成爲搭檔,更有利於工作。
顧慧英本想晚上跟胡孝民好好聊聊,至少要告訴他,蘇光霄找自己談了話。如果胡孝民需要,她可以向蘇光霄透露一些有利於胡孝民的信息。
然而,胡孝民晚上並沒有按時回來,顧慧英得到消息,胡孝民出去鬼混了。這次,不是喝酒,而是去了四馬路的會樂裡。
顧慧英自然知道會樂裡是什麼地方,上海租界的公娼、私娼分門別戶,等級森嚴,種類繁多。據說,整個上海灘,有公開的“娛樂場所”八百多家。
按等級來說,最上等的叫“書寓”,次一等的叫“長三堂子”,也叫“住家加茶碗”、“酒過夜”,再次一等的就“麼二堂子”,也叫“私局”、“叫乾溼”。至於那些酒吧、珠寶店、裁縫店、行皮毛店的“秘密窟”和“煙館”的野雞,就是不入流了。
“書寓”、“長三堂子”等較高級“場所”門口,都會掛着牌子,上面寫着姑娘姓名,如書寓稱“某某書寓”,長三則稱“某某寓”,麼二則稱“某某堂”。
門口一般都裝有玻璃罩的電燈,個別的還裝有霓虹燈。玻璃罩上漆有“留得”、“蘭記”、“寶田”、“雪萍”、“玉蘭”、“春芳”、“香澤”之類引人注目的字樣。
四馬路的會樂裡、三元坊、羣玉芳和八仙橋小花園一帶,多爲高級場所。愛來格路、褚家橋一帶、東新橋寶裕裡、寶興裡等多爲二等“場所”,四馬路狀元樓寧波飯店後面、浙江路廣西路口,多爲下等“場所”。
而愛多亞路、鴨綠路、唐坊街、典當街,朱葆三路至鄭家木橋一帶靠法租界一邊的是末流“場所”,專門接待外國水兵,這些“姑娘”稱之爲“鹹水妹”。
正規“場所”的姑娘,要向租界花捐班繳付執照費,領取營業執照,定時體驗才能開門營業。所以租界也默許這種場所的存在,況且,上海作爲花花世界,需要有這樣的場所。
再說下執照,上海租界很多行業都需要執照,比如說舞女、歌女都要,不僅便於管理,也是爲了收取花捐。
這些“娛樂場所”“姑娘”的執照上,寫着姓名、年齡、籍貫和來歷,還貼有半身照。按規定,未滿足歲的少女不準賣身。她們每月固定日期到衛生單位檢查身體,一經發現染有梅毒,就沒收執照。
胡孝民來上海前,對這些“娛樂場所”的規矩,自然也是清楚的。軍統的工作人員,爲了便於工作,會經常出入這些場所。
在上海,要去書寓、長三堂子等場所,有一整套規則,生客才能變成熟客。主要有在步:打茶圍、叫局(堂差)、吃花酒(花頭)。
所謂打茶圍,是第一次見面,相中了姑娘,就會來敬茶,就算訂交,也算攀了相好。以後,碰到聚會後,可以叫姑娘陪席,這就是叫局。姑娘一般都有名片,只要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差人送過去,她們會風雨無阻。
清末時,姑娘出堂差,都是坐四人呢轎,槓前掛“公務正堂”燈籠。民國之後,改爲漂亮而耀眼的包車,車子前後都裝乾電小燈泡,甚至還有自備摩托車出堂差的。到近年,不要說摩托車,有些很紅的姑娘,還能自備汽車出堂差。
這樣來往一段時間後,就能吃花酒了。也可以在姑娘的房間擺酒宴客,邀請朋友來捧場。到這個程度,等於向所有人公開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擺了花酒,等於與姑娘定了情,姑娘的吃、穿、玩一切開銷,都要支付。但姑娘照樣還可以出局、應酬,也可以還與別人定情。
有些高級姑娘,至少會與五六個,甚至十幾二十個人“定情”。這些人是她的長期飯票,一姑娘的長期飯票趙多,說明她越紅。
書寓的姑娘一般很少陪宿,只有交情特別契膩時才偶然留宿。說人話就是,不但要有錢,還要合得來,或者實力強大,不得不留宿。
至於長三堂子和麼二堂子就容易些,只要喝了花酒,開了檯面,請客排場一番就不成問題。
今天晚上,胡孝民就是跟着張揮到四馬路會樂裡的長三堂子吃花酒。當然,張揮是主客,史進鬆和周西行作陪,胡孝民負責出錢。
別看張揮是情報科長,一個月薪水也不低。但要在長三堂子吃次花酒,卻是不夠的。這些地方,是上海有名的銷金窟,一般人真消費不起。
比如說吃花酒,四個人去就算一桌,六七個人就得擺雙臺,甚至雙雙臺。一桌酒席,外面二三元的那種,這裡就得三十元起,有些書寓光是菜資就得四十元,還要二十元的下腳。所謂下腳,是小費,也是姑娘身邊人的外快。
一個姑娘房中,會有一二個“做手”,如果是有夫之婦則稱:“孃姨”,年輕未嫁的少女,則稱爲“大姐”。她們負責房中的雜務,如掃地擦桌、鋪牀疊被、梳妝。有男客來了,送茶碗、遞毛巾,姑娘出局則捧水煙筒,拿出琵琶跟局,酒席中替姑娘擋酒、喝酒,甚至,姑娘年紀小不能留客,或者身子不乾淨時,還要替姑娘留客。
在男僕則稱爲外場、相幫。泡茶、送毛巾接待初入門的男客。擺酒席、掮年幼姑娘出局、擡倌人轎子等一切對外雜務都由外場包攬。
當然,上海人對他們還有一個另外的稱呼:“龜奴”或“龜爪”。
有些場所,還有專門的賬房先生。
做手、外場和賬房先生除了每個月的一點薪水外,主要收入就是外快,也就是下腳。爲多拆下腳,他們會想盡千方百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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