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出來便看到浴巾都沒撤掉就睡着的賈子桓,秀眉微顰,將頭髮裹起輕手輕腳的上前幫男人取了浴巾,蓋上被子,看到男人眼簾下的青紫有些自責,這些日子男人光顧着她了,從米國回來完全沒有怎麼休息。
蓋好被子,顧若看着那張丰神俊朗的臉龐,低頭偷偷的落下一個吻。
“我愛你。”顧若凝視着男人柔聲道謝,只是賈子桓睡的很沉,並沒有聽到小女人的低語。
顧若擦乾頭髮才躺倒賈子桓的身旁,那天然的母性讓她開始不自覺的護着小腹,緊緊的貼在賈子桓的身側,明明還不到一個月她便已經開始期待一家三口的生活了。
“晚安。”顧若摸了摸依舊平坦的小腹,溫柔之極的道晚安,即是對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對她孩子的父親。
因爲暫時停職也省去了顧若去請假的麻煩,反而應了那句福禍所兮。至於那些流言,顧若在憤怒之後也漸漸的平息,她的丈夫相信她也知道她,她的家人體諒她,疼她,至於那些妄言自會隨着時間淡去。
可惜顧若還是想的太樂觀了。
就在被迫停職又意外發現懷孕的一週後,賈家的門口的郵箱裡出現了兩張顧若和霍國政的照片,從照片中可以看出顧若年紀還小,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很親暱的靠在霍國政的身旁,隨着那照片寄來的還有s大論壇上關於顧若的那張帖子的打印版,其心之毒可見一斑。
顧若早上按照慣例下樓卻發現家裡的氛圍有些奇怪,就連平日裡最話多的奶奶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至於賈母則看她的眼神明顯有些發冷,倒是賈父和賈老爺子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正因爲如此所以氣氛更加凝固。
“奶奶出什麼事了?”顧若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感覺,先出聲問道。
賈父看了眼顧若,“子桓呢?”
“他早上有個會,早早就去醫院了。”顧若不明白公公怎麼突然會這麼問。
“打電話讓他先回來。”扔下這句,賈父掃了其他人一眼,再看向顧若,“先吃飯吧,吃完再說。”
這話說完賈父自己先動了筷子,其他人也跟着開飯,只是依舊沒有人說什麼,氣氛古怪壓抑,顧若被弄的有些坐立不安。
安靜的將自己的飯菜吃完,就要起身,哪知道這次換賈母開口了,“先坐會,一會媽媽有事要問你。”
一句話讓顧若重新坐了回去,心中不解,問什麼要這麼嚴肅?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等家裡吃完飯,賈子桓還沒有回來,大家就這麼沉默的等着男人,顧若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了,有種要被三庭會審的感覺。
“爸媽、爺爺奶奶這麼着急找我回家有什麼急事?”賈子桓進來邊脫外套邊問。
轉身看到小女人眼觀鼻鼻觀心的端坐在那裡,微微蹙眉,看向一家人。
“你先坐下。”周文微對兒子說道。
賈子桓笑,“怎麼嚴肅?”說完坐到了顧若的旁邊,順手攬住小女人的腰,低問,“出什麼事了?”
顧若搖頭,她早上下樓就是這種情形了,總感覺好像是她做錯了什麼。
“現在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就說了。”周文微看看兒子,再看看顧若,說完這句將那兩張照片和帖子放在了顧若和賈子桓的面前。
顧若先是一愣,隨即臉色發白,看的賈家人臉色也很難看。
賈子桓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一把抓住照片,“媽,你幹嘛?”
“子桓,不是媽計較,之前你們的種種那都是年輕人的事,談戀愛還是分手,都是正常的,我不插手是相信你們能很好的解決,可這件事不一樣,這是品質問題,我們賈家可以容忍一個有感情史的丫頭,但絕對不能容忍一個品質有問題的兒媳婦。”賈子桓和顧若還沒來得及向家人解釋顧若被停職的事情,所以賈母他們都是連同着這些照片一起知道的。
賈家雖然不是什麼傳統封建的大家明楣,但也絕不許身價不清白不乾淨的人混進來。
一句話顧若的眼睛瞬間紅了,倒不是因爲賈家人不相信自己,而是她沒想到有一天會以這樣的姿態接受質問,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要以這樣難堪的方式向賈家人坦白她的身世,更沒想到這一切來的這麼快。
顧若以前從來不覺得出身很重要,可從跟賈子桓在一起後,她遇到的很多問題都與出身有關,也因爲出身不由自主的暗暗自卑。
“媽,若兒是什麼樣子,我心裡很清楚,這些照片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賈子桓自然知道身世一直是顧若心底的隱痛,並不想小女人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剝解自己,還有回憶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賈母一看兒子這樣,心中越發沉了,“子桓,我知道你疼小若,我們也很喜歡小若,但這件事事關小若的名譽和清白,我們必須過問,也希望小若能坦白自己。”
“媽,我都說了若兒是什麼樣我最清楚,你們別瞎猜。”賈子桓因爲激動聲音有些大。
這些反應看在賈家長輩眼裡卻成了欲蓋彌彰。
“小若,我想聽你說。”不再理會兒子的蠻橫,周文微直接將問題扔給顧若。
顧若鼻子發酸,眼圈發紅,臉色也白的異常,讓一旁的賈老太太臉色都不好看了。看到這樣的小女人,賈子桓心疼不已,伸手將人攬住,就想繼續跟母親爭取,不想顧若卻按住了他的手,輕輕的安慰似的開口,“沒關係,我來說吧。”
“若兒……你不想說就不用……”
“沒關係。”看到男人這樣熱切的護着她,顧若覺得打心底的暖,剛纔因爲家人的懷疑和質問生出的負面情緒也緩和了許多,如果把她換成賈母,大概也是會這麼做的。所以她更應該去將事情解釋清楚,而不是因爲自己內心的隱痛讓家人受傷,說完沒關係後,顧若沉吟了一會然後看向賈母他們鄭重的又無奈的開口,“霍國政曾經是我父親。”
顧若用了曾經,其間心酸大抵只有她自己最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