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父皇的愛護,不過請父皇放心,兒臣說了是四百萬兩銀子,就是四百萬兩銀子,如果彩票賣不了四百萬兩一年,那麼兒臣會抽出美容鋪子的錢貼上,兒臣也想盡微薄之力替父皇分憂。”明繡雖然很有自信彩票能使她賺個滿盆鉢,不過此時卻不知該如何向隆盛帝等人說明,不可能她直接說自己前世時就知道賣彩票是個賺錢的行業,一做到這個簡直就像養了只生金蛋母雞一樣的話吧?
更何況她如今有了皇帝的大力支持並且鼓勵,而且聽起來她賣的彩票很便宜,一注五文,中了一等獎卻是五百兩銀子,這行爲好像是很傻,不過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已經佔了多大的便宜了。明繡來到古代這麼久,對於古代的銀錢行情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以大周朝的物價來說,一千文錢是一貫,也就是一兩銀子,而一文銅錢換到現代時的價值來說,就大約是一塊多錢,五文錢就相當於是七八塊錢了,這樣算下來,她已經是很佔便宜了,五百兩銀子,也相當於不過是幾十萬的rmb,最多也就是一百來萬的樣子,相比較前世時所中一等獎的五百萬來說,她實在是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了。
而且這彩票有多麼難中,只要買過彩票的人都知道,許多人終其一身,也就是中些安慰獎最末等獎而已,要想真拿到她的五百兩銀子,那是談何容易?
不過這些明繡此時就是和隆盛帝等人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反正此時已經是十月末了,離開店時間不遠了,到時候以事實說話。她如今被人嘲笑,一直沒讓周臨淵出手制止的原因。就是因爲她想要利用這種流言,給自己的雙色球多造些勢,這話題人物裡頭有皇帝有皇后,更有太子妃夫婦,世上最尊貴的幾個名頭全都佔了,想要讓人不好奇,不知道也是困難!
隆盛帝有意還想要勸她兩句,可是看明繡這樣一臉堅決的樣子,話到嘴邊。這位皇帝陛下依舊是嚥了下去,隨即對這兒媳婦生出期待來,如果真能如她所說,每年能交四百萬兩銀子給他。到時候每年這位皇帝陛下就能再多養幾十萬的軍隊。大周朝到時雄霸天下,周圍的那些原本還對大周虎視眈眈並不服氣的小國,有了這些軍隊。哪個不是手到擒來?
明繡和周臨淵在宮中用過午膳後這才坐了馬車回去,如今她已經懷了五個多月的身子,雖然身子纖細,肚子也並不太明顯,不過行動卻依舊不比以前靈活了,這陣子忙着賭館以及美容店的事情。她還壓根兒沒時間去體會懷孕時的特殊感覺。
十一月很快就來臨了,也許是上京地域不同的原因。總之已經漸漸的涼了起來,過了十一月中旬之後,天氣就越發的冷了些,屋裡已經燒上了地龍,光鑑的大理石地板上早就鋪上了編制的花色地毯,屋子裡早就換下了夏天時的裝飾,一派溫暖舒適的氣氛,明繡任由仲嬤嬤替拆了頭髮,只着了薄薄的衣裳坐在椅子上頭,屋裡暖暖的將她臉蛋薰得一片嫣紅,明日時就是她要開的賭館開張的日子,雖然周臨淵早就替她準備好了舞獅等節目,但她心裡依舊是覺得又有些興奮又是有些期待和忐忑。
“太子妃,現在沐浴嗎?”仲嬤嬤小心的替她頭髮梳理好,這才笑着站到一邊看着明繡,雖然此時時辰並不算晚,可因爲上京地處北方,冬天來得快,晚上天黑的時間也早了些,再加上明日明繡又有事情要做,因此仲嬤嬤這纔開口問道。
明繡聽她問話,想了想點了點頭,看了一旁自己放着的已經寫好明日要注意一些事項的宣紙,旁邊幾個侍候的丫頭都有些眼巴巴的望着她,但出了春夏秋冬的事情之後,明繡在對這些下人們的態度上頭已經有了很大改變,不再像以前那麼隨和並且不擺架子,因此這些後來提撥上來的丫頭都是很講規矩,在她面前很少有放肆的時候,雖然明繡明天賭館開張要出去親自盯着,難得有這樣一個可以出府的機會,人人雖然都想去瞧瞧熱鬧,不過卻沒有誰敢仗着平日侍候在她身邊而開口。
看着幾個丫頭臉的表情,明繡淡淡的彎了彎嘴角,古代的娛樂活動實在是太少了些,因此一有點兒什麼風吹草動,人人都愛削尖了腦袋往那熱鬧之地鑽,明日她賭館開張,之前京裡傳了這麼久的流言,許多人都已經想等着她開張之後看看太子妃開的賭館模樣,早就在十月份時盼上了這一天,而賭館開張時還有舞龍獅等表演,對於一些常年生活在太子府裡頭的丫環們來說,這樣熱鬧簡直是致使的吸引力,連仲尤兩個嬤嬤這些天也是一臉期盼的表情,更甭提這些年紀輕輕的姑娘們。
“明日除了仲嬤嬤二人外,春紅柳綠也跟我一道出去侍候吧!”明繡看了幾個表情略有些期待,可是卻又強忍住眼裡的渴望沒開口的幾個丫頭,緩緩吩咐道。這春紅柳綠是春夏秋冬幾人被撤了之後,而何翠翠又一直留在了葉家沒跟她一道過來之後,新提撥上來的幾個丫頭,分別是春華、紅梅、柳絮和綠茵幾人,之前因爲幾個大丫頭出的事,後來選撥丫頭時,明繡尤其嚴格,因此這四個大丫頭侍候了明繡許久,都是盡心盡力並且做事認真細心,並且並沒有會登鼻子上臉的意思。
四個大丫環一聽明繡這話,臉上不由喜出望外,看着明繡半晌,這才歡喜的跪下叩了個頭回答道:
“奴婢們謝過太子妃。”
這幾個丫頭知道感恩,明繡臉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些,雖然她纔剛過十七歲生辰不久,但因爲多活了一輩子,身上自有一股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大度在,因此揮了揮手。這才任由幾個丫頭以及仲嬤嬤等將她扶進了浴室裡頭,舒適的泡了個熱水澡出來時。周臨淵已經回來正坐在外間的椅子上頭,看到她時臉上露出寵溺的神色,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幾人都朝周臨淵行了個禮,原本正拿了帕子要替她擦頭髮的春華一看到周臨淵,自覺的行了個禮之後,將手裡的帕子遞給了早就伸出手來的周臨淵,看着太子殿下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扶着明繡進了內室,幾個丫頭都知道這夫妻二人的規矩。因此都自覺的退了出去。
“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明日我陪着你,可以晚些出去。”周臨淵一邊伸手替她擦着長髮,一邊細心的交待着。偶爾還低垂下頭。湊近明繡臉頰邊偷幾個香。
打了個哈欠,明繡點了點頭,眨去了眼睛裡泛出來的淚意。這些日子她忙得狠了,賭館這邊開了張她也算是結了一邊的心事,只要等到賣美容產品的鋪子一開張,她就會一下子空閒下來,正好可以多抽出些時間,陪陪肚子裡的孩子。順便做些胎教等活動。
“臨淵哥哥,這守着賭館的大管事可靠嗎?”雖然知道周臨淵找的人絕對不會出什麼差錯。不過這雙色球到時候一火爆起來,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明繡不是不相信周臨淵,可是卻怕在這樣巨大的誘惑之下,有人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到時候見財起意,捲了錢一股腦的跑了。
“你放心,這大管事是父皇以前從暗衛裡頭抽出來調給我用的,忠心絕對沒問題。”周臨淵親了親她腦袋,一邊淡淡回答道。這些暗衛都是死衛,只知道效忠皇家的,明繡一開始說想找他要人幫忙守着鋪子,他就已經明白了妻子的意思,知道她是怕到時候生意做出來了,而利潤又實在太大,引起皇上的猜忌,因此周臨淵想過之後,就將這個皇上以前賜給他的一股暗衛裡頭的這個頭腦靈活的暗衛頭子給調出來送給了明繡。
周臨淵雖然不認爲明繡開的這賭館能掙到什麼銀子,更別提這銀子還能多到讓人失去理智了,但妻子要開這賭館,他也就當是哄明繡開心,並不會因爲這樣的小事而跟她唱反調讓她心裡不舒服,因此這話並沒說出來,不過這股暗衛的頭領卻是他絕對信任的人,因此也敢向她這麼打包票,更何況用的人是皇上的,到時候就算情況真如明繡所說能賺上大銀子,皇上也不會因此而對她有什麼猜忌,反倒是會覺得放心不少,對明繡會更增好感。
聽周臨淵這麼說了,明繡也就點了點頭,那個大總管其實她也知道是皇上的人,周臨淵隱晦的向她提及過,當初知道這事兒時她倒是鬆了口氣,既然是皇上的人,那麼以後就算彩票生意再火爆,皇上也會多少對她放心一些。只是這時明繡看自己丈夫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賭館能掙多少錢,她也嘴上不說,只想着到時候事實勝於雄辯,賭館的營業額一出來,自然會讓周臨淵心裡相信自己說的話是認真的。
替她擦乾了頭髮,周臨淵自己也將衣裳脫了叫人送了熱水過來洗了個澡,隨意將頭髮抹了幾個,又看了看一旁昏昏欲睡的明繡,這才趕緊運了內力將頭上的水氣蒸乾了,跟着將燈拈暗了一些之後,抱着明繡上了牀,兩人一夜無眠,也許心裡都掛着事,第二日早上天不明時就起來了。
外間早就候着的元本元祿以及春紅柳綠等人一聽見屋裡的響動,就知道兩夫妻已經起了牀,連忙捧着盆子以及漱口水等魚貫走了進來,明繡自個兒先洗了個澡換好了衣裳,外頭周臨淵才練完武,滿身大汗的走了進來,也跟着洗了澡換了身衣裳,外頭天色已經矇矇亮了,纔剛剛卯時而已,趁着夫妻倆用早飯的時間,要跟着一道出去的元本等人也趕緊退了出去,將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後,這纔跟着周臨淵兩人坐上了外出的馬車。
今日對於許多人來說,心裡都是不平靜的,不管是抱着對未來賭館的期待也好,或者是等着看笑話也罷,總而言之不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明繡來到賭館大門前時,已經看到門口不但候了許多早早就收拾好出門等着的老百姓們。還停着十幾輛馬車,賭館門前密密麻麻的站着人。遠遠看去黑乎乎的,清晨時分原本其它地方都十分冷清,可唯有這條街熱鬧得跟個菜市場似的,遠遠就聽到那兒傳來的說話笑鬧聲,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好似京裡的人都匯聚到了這裡般。
周臨淵聽到前頭的動靜,果斷的拉開簾子,讓趕車的護衛將車子調個頭,往賭館後頭專門替身份特殊的人開的小門走去。這大門口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一行人幾輛馬車一駛進去,就跟被人羣裡頭夾着的那十幾輛馬車般,動彈不得了。
兩人正準備讓人調轉馬頭時。那邊不遠處好似有人瞧見了這邊明繡一行人的三輛馬車。那爲首趕車的人輕聲說了幾句,那馬車裡頭的窗簾子微微動了兩下,跟在那豪華馬車後頭的一個丫環模樣的少女就走了下來。直直的往這邊走了過來,眼見着明繡夫婦坐的馬車已經緩緩走動,那女子情急之下脆生生的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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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見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外頭人聲鼎沸,這小丫頭的一聲稱呼就是用得再大聲,那邊熱鬧的人聲立馬就將這聲音淹沒進嘈雜裡頭,並沒引起旁人的驚異和圍觀。不過就剛剛那一個照面間就有人將周臨淵認了出來。這人應該也不是普通人才對,明繡在裡頭聽着愣了一下。外間人頭涌動,一個緊密挨着一個,這丫頭不知道是哪家的,這麼不懂規矩,這樣大刺刺的叫了自己夫妻二人的名號,萬一等下被激動的人羣包住,指不定會出什麼事來。
果然,周臨淵的臉色已經是冰冷一片,也沒理睬外間的丫頭,不多時,明繡微微掀了車窗簾子一絲,看到已經有兩個身材強壯的護衛將那丫頭捂了嘴往後頭拖了過去,手段乾淨利落,就是這麼一個大活人被人當街拖走,也沒引起那邊擁護人羣的一絲詫異,只有對面那一排的馬車看到了,猶豫了一下之後,那馬車就往周臨淵這邊靠了過來。
“等一下!”
看到這邊馬車毫不猶豫的就要走了,對面正往這邊趕的幾輛馬車有些着急了,爲着的那個豪華的大馬車裡,一個女人略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了出來,好似有些耳熟,明繡正在想到底是誰時,周臨淵卻臉色淡漠,只對外頭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不用理,走!”
外頭護衛估計也能聽到他聲音裡的不滿,因此答應了一聲,沒有絲毫猶豫,明繡只聽到一聲鞭子抽在馬上的聲音,馬車一下子轉動了起來,這種速度的改變,使得明繡身子突然一斜,旁邊周臨淵趕緊將她擁進懷裡,一邊小心的護住了她,雖然在第一時刻就已經將她抱住了,不過他仍舊是擔憂的多問了一句:
“沒傷到吧?”
明繡搖了搖頭,有心想問外頭的人是誰,不過想想今日是自己賭館開張的大好日子,外頭那略有些熟悉的聲音這麼一鬧,也有些不滿了起來,但看着周臨淵冷淡的臉色,她也沒有再火上澆油,馬車往前行駛,後頭那幾輛馬車卻是有些不甘心的追了上來,那個有些熟悉的女子聲音略提高了些,聲音裡帶了些不滿:
“六弟和六弟妹二人可真是貴人兒,越叫越是走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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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繡一聽這話,才突然想起了這人是誰,轉頭望着周臨淵,有些小聲道:
“怎麼會是她?”這次那女子說了是叫六弟和六弟妹,能勉強有資格這麼叫的,也就是周臨淵的幾個同樣是皇子的兄弟,可是如今周臨淵已經是太子,從身份上來說,兩者已經是有君臣之別,就算是皇子見到他也得行跪禮纔對,可是這人卻直接就叫了六弟和六弟妹,很是託大的模樣,而且周臨淵的兄弟姐妹並不多,明繡這時纔想起來,這女子聲音正是二皇子,也就是後來被封了齊泯王的二皇子的王妃。
當初因爲藍玉萱的事情,二皇子等人被周臨淵暗算,其餘幾個皇子受到連累,都分別封了王遷到封地去了,沒有皇上應召,是不會回京的,可是這二皇子和四皇子因爲是馮貴妃親生的兒子,當時馮氏正得寵,因此她同皇上鬧過了一通之後。這齊泯王和懷安王兩個皇子都分別留在了京裡頭,並沒有真正回封地去。也是因爲馮氏和二皇子並沒死了奪嫡的心,因着兩人關係緊張的原因,明繡同這兩個王妃的關係也並不太好,每次見面就算不是劍撥弩張,可是卻也融洽不到哪兒去。
周臨淵聽明繡說話,看她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知道她是同這齊泯王妃相處得並不好,臉上猶如罩了層寒霜般,眼裡已經帶上了殺氣。手上微微一緊,正要站起身撩了簾子出去,明繡卻察覺到他的動作,伸手輕輕按在了他手背上頭。微微搖了搖頭。
今日是她賭館開張的日子。明繡並不希望在這樣的好日子裡頭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等過了今日,她再好好跟這二皇子妃算賬。此人三番五次在她面前說話都是夾帶着刺兒般,她就是泥人捏的,也有幾分土性兒,今日這齊泯王妃用心着實險惡,如果人羣裡頭混含着什麼惡人,到時候她和周臨淵有什麼危險的話。也找不到那個下手的人,其心可誅。真令明繡生氣了。
周臨淵看她這樣子,小臉氣得都暈紅了,心裡一軟,點了點頭,反倒過來安慰她:
“你別睬這樣的人,等今兒過後,慢慢收拾她也就是了!”聲音到後來越加陰測測了,和明繡的打算不謀而合,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壞笑了起來。
那邊齊泯王妃看着太子一行人的馬車走過,她從車窗簾望出去,冷笑了兩聲,臉上露出陰冷之色,隨即想起那個被自己指使着過去想拆穿明繡等人身份的丫頭,就這麼被周臨淵放肆的捆了去,一點兒也沒給她這個做二嫂的留臉面,心裡就更加忌恨,半晌之後,馬車箱裡兩個侍候的丫頭都已經嚇得身子微微有些哆嗦了,她這才吩咐着趕車的侍衛離開。
之前雖然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不過明繡二人來到後門時,卻發現後門處也早就停了好幾輛馬車,周臨淵下車來時,那些等在外頭的馬車伸出頭來,竟然都是好幾個宗室的夫人,上前來見過禮之後,都將明繡圍到了一旁去。畢竟這賭館雖然是不入流的生意,可這畢竟是太子妃開的,再加上又有了皇上的聖旨,猶如一個不值錢的物件兒突然鑲上了金銀般,身份百倍,水漲船高了起來,自然有的是人過來捧場。
只是這後門本來就建在離店鋪很遠處的地方,別人不知道這一塊是她已經全買下來了的,這幾個宗室貴婦能早早的就找到這地方兒,並且等在了這兒,倒教明繡好一陣驚訝,看着周臨淵的冷臉,大家都不太敢湊上去,雖然太子長得倒是俊美無濤,可是那張冷淡的臉好似能將人凍傷一般,明繡的笑臉看起來倒是令人覺得親切了許多。
拍開了後頭的門,那暗衛頭子出身的大管事已經等在了那兒,看到周臨淵二人時,這纔將門拉開任由幾個貴婦們進來,一邊還恭敬的朝周臨淵夫妻敬了個禮,其餘幾位夫人他卻是根本沒理睬過,這幾個貴婦也不生氣,她們能有門道摸到這邊是明繡開的鋪子後門,自然也知道這個大管事出身不同,他代表的可是皇上,由此而知,太子妃是深得帝心的,她們自然也要好好巴結纔是。
幾人帶來的下人們送上了幾個錦盒來,明繡讓仲嬤嬤一一記錄並收下了,這才帶着幾個宗室婦人們進了大廳裡頭,直接上了二樓。此時店門還沒開,大廳裡只有幾個太子府的侍衛和護衛們在幫忙準備着等下開店時要用的東西,以及在看着明繡寫出來的規矩單子,看到一行人進來之後,恭敬的上前來行了個禮,又自顧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明繡了不在意,領着一衆婦人們上了二樓,周臨淵處在一票娘子軍中,俊臉好似更冷了些,明繡知道他有些不耐煩身邊多了許多人,不過這些應酬卻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安撫似的將身子靠近他了一些,這麼一來果然周臨淵的表情和緩了許多,旁邊連郡王的夫人看到周臨淵一副細心緊張明繡的樣子,忍不住一時間忘了對這太子殿下的害怕,小聲讚道:
“太子殿下對太子妃可真是體貼。”大家聽她這麼一說,都不約而同點了點頭,看着明繡的目光中帶着一絲羨慕,這些夫人們交際應酬之間本來就十分熟悉。因爲有心討好明繡的原因,和她也相處得不錯。這時連郡王的郡王妃一說這話,明繡就大窘,被人笑得臉蛋泛紅,想要掙脫周臨淵的攙扶,誰知他卻又抱得更緊了些,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幾人上了三樓專門爲宗室貴人們準備的地方時,那靠近陽臺邊緣處,已經早就安放好了桌子,大堂裡放了些明繡特意吩咐人擺放好的盆栽鮮花。陽臺處只吊放了一整排類似窗簾模樣的白流紗,精緻中又透着一絲浪漫,只要將這些白流紗一卷起來,這邊大廳就是一片明亮。這三樓做成了回字形的格局。除了一角專門是敞開似的大廳外,其餘三角都分別設成了包廂,此時因爲來的人多。明繡等人也並沒進包廂裡頭,只將就着坐在了大廳裡頭。
這樣的裝飾同上京裡王府宅邸的精緻奢華完全不同,簡單中又透着一絲舒適,並沒有擺放什麼名貴的瓷器玉器等裝飾,只是隨意擺放了些綠色盆栽,可就算是如此。大廳裡頭就並沒有顯得窮酸了,反倒是看起來優雅寧靜得多。讓人一看就心裡生出好感來。
幾個女人相互看了看,因爲有周臨淵在的原因,都覺得略有些拘束,等明繡坐下了之後,才略略有些尷尬的坐了下去,但也沒完全坐實了,只是屁股微微沾了些椅面而已,她們平日幾個女人聚會,哪裡有男人蔘與過,雖然周臨淵落落大方的樣子,而且論起來他是君,這些人是臣婦,可是衆人都覺得有些不自在,明繡看了看這幾個婦人的臉色,不由笑着招呼道:
“來者是客,你們要是這麼拘禮,可就是本宮這做主人的失職了。”
這裡大廳裡只是微微亮而已,那白流紗也沒拉開,只有大廳四角頂處掛着幾盞宮燈,廳裡光線有些黯淡,春華等人掏出了明繡自己製作的純天然的蘋果樣式的小蠟燭,剛一點上,大廳裡頭就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味兒,淳安候府的夫人一聞到這味道,忍不住就有些新奇的嘆了聲:
“太子妃用的東西就比我們精緻,這蠟燭瞧着可愛,聞着也這麼香。”這位淳安候府的候爺夫人夫家姓劉,淳安候府在外人看來已經是十分了不得的候門貴族,可是在座的幾位要麼是王妃,要麼也是郡王妃,誰也不比她差了多少,她這話一說出口,原本還覺得有些不自在的幾個婦人都點了點頭。
明繡一聽她誇獎,想起這蠟燭自己在洛陽城用時,也引起了當時那林夫人等人一陣的驚歎,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懷念歡喜之意,想起自己還沒開張的美容鋪子,嘴角不由彎了彎,看着這劉夫人道:
“候爺夫人可過獎了,若是喜歡,等下走時我每人各位都包上一個。”
她這麼一說,幾人都有些驚喜了,雖然同樣都是宣傳廣告與拉生意的手段,可此時明繡的身份與當時可是不同的,那時的她不過是一個鄉村的小姑娘,略有些討人喜歡罷了,在洛陽城林夫人等官夫人的眼中,是一個不需要她們放下身段,她自然就會上前來結交的人。可如今她已經是太子妃,早已非昔下阿蒙,哪裡還用得着她自己去討好,這麼主動送人東西,那就叫賞賜,這麼一來,就算是一個破物件兒,只要經了她手,也是不同了。
周臨淵聽着幾個婦人漸漸大着膽子說起這蠟燭的事情,不由感到不耐煩,有心想要離去,可是又想留在明繡身邊,猶豫了好一陣子,明繡轉頭看着他,柔柔笑道:
“太子不如幫着臣妾先去樓下盯着一些好麼?等下如果二皇兄等人過來,你也好招待一些呢。”她看出周臨淵不耐煩坐在女人中間,更何況這些女人的話題,也確實不適合讓他知道,他這麼坐着,雖然幾個婦人不敢開口,可是心裡難免會覺得不自在,傳了出去對他名聲也不好聽,因此這纔開口趕人。
周臨淵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仍舊是點了點頭,這才又小心的吩咐了幾句,有心想要親她臉蛋一下才離開,可是看了看旁邊的人。仍舊是作罷,他自己我行我素慣了。不怕別人議論,就怕這些婦人長舌,說了出去對明繡不好,而且她臉皮子薄,等下說不定又要惱了。
等他離開了之後,幾個婦人這才長鬆了一口氣,永樂王府的鄭王妃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到明繡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她臉不由一紅。略有些不好意思道:
“太子殿下在這兒,臣婦就是覺得有些害怕。”明明周臨淵並沒有說話也沒做什麼,她卻覺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因爲人家媳婦兒在這兒的原因,因此剩餘的話。這位鄭王妃並沒有說出口。只是她的意思,卻是衆人都明白的,不由都一同點了點頭。
明繡看她們如釋重負的模樣不由失笑:“哪有這麼嚴重的。他不過就是看着不愛說話了一些而已。”
她這話一說出,誰也沒有再開口,心裡都在暗道:也就是你不怕而已!這太子看着不苟言笑,渾身氣勢極強,他整個人坐在那就算不聲不響,也足夠令人心裡害怕的了。
“不過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倒是十分恩愛。太子對太子妃的寵愛,就是臣婦們也是十分羨慕的呢!而且您讓太子殿下幫着做事。太子殿下也並沒不悅的意思,真真是將您放在心尖上了!”淳安候夫人略有些羨慕的開口,一下子就引起了幾個女人的共鳴,此時的女人一心都是圍着自己的丈夫兒子轉,一說到這些話題,那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一時間場面有些熱鬧了起來,倒將明繡鬧得有些不好意思,努力想把已經歪掉的樓又拉回來:
“幾位夫人真是客氣了,對了,剛剛那些蠟燭本宮還有其它顏色和香味兒的呢,也有其它形狀的,雖然只是小物件,不過瞧着倒還真不錯,幾位夫人看喜歡什麼樣式的,都挑一隻,本宮等下讓人包了讓你們帶回去。”
她擺明了不想再談那話題,幾位王妃等也猜想她是臉皮子薄,畢竟剛成婚沒多久,大家也不願意惹她不快再提起這些,因此都配合的轉了話題,聽到還有其它樣式以及香味的蠟燭時,幾個女人眼睛都不由一亮,旁邊仲嬤嬤早就已經明繡之前準備好的蠟燭捎帶了上來,擺在桌子上頭一樣放了一個。
這樣的情況明繡早就已經是料到了,因此出門來時就已經讓人帶了些蠟燭出來,這些夫人們來得也是早,因此還不用她費心思想着怎麼使這些東西出場亮相,正好天色還早,順勢就能拿了出來,她知道女人對這些東西都沒什麼免役力,更何況這古代的女人哪裡見過這樣別具一格的小東西。果然,這些造型乖巧可愛的小東西一下子就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她也趁機開始給自己的美容鋪子打起了廣告:
“這東西都是本宮沒嫁人時愛玩弄的,過段時間京裡的鋪子就要開了,這蠟燭就是裡頭賣的一種。”
雖然這個消息在這些夫人眼裡已經算不得什麼秘密,不過此時明繡一說,幾人還是配合着露出了驚喜之色:
“這樣可愛精緻的東西,太子妃竟然也捨得賣?如果是真的,臣婦到時可一定要去多買幾隻,這蠟燭不但比起家裡用的銀燭乖巧多了,而且點燃了還有香味兒,臣婦可真真孤陋寡聞,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新奇物什呢!”
不論她是真心的也好,還是假意的罷,明繡依舊是笑着又回了兩句,在場的衆人一來是有心吹捧討好結交,二來明繡又是有意放下身段同她們交好,因此氣氛是十分融洽,不多時外頭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時,樓下就傳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幾個婦人一聽到這開門的聲音,以及外頭吵鬧不停的聲響,都不約而同的眼睛一亮,看着明繡輕輕在牆上垂下來的珠繩拉了下,那擋在陽臺的白流紗窗簾就已經隨着她的動作伸起來了一扇,地下的情景就隨即露了出來,幾人眼裡露出新奇之色,都不約而同的湊了腦袋過去看。
從三樓看下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腦袋,人羣中男女都有,這麼放眼望去,好似這條街已經擠滿了人潮,明繡並沒有真將這些白流紗全部拉起來,畢竟在場的都是女眷,如果真要將白流紗全部拉起,那如果有人一擡頭,就能看到頭頂上的情景,這樣一來未免有些不美,因此她只拉了一扇,這樣即有隱秘性,也能將底下情景盡收眼底,等下如果有什麼熱鬧,也能瞧得清清楚楚了。
幾個夫人開始還有些矜持,只是仰了頭去望,不過隨着擁擠的人潮裡頭,一隊明顯是舞獅隊伍的人揹着不少東西擠了過來之後,幾個鮮少能看到這樣熱鬧情景的婦人也有些忍不住了,都站起了身來,親密的靠在一起擠在了陽臺邊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地下的情景。
明繡看着她們擁護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和樓下門口處的老百姓們並沒什麼區別,忍不住有些想笑,不由又握了另一根珠繩笑道:
“幾位夫人也別擠,這窗簾只要稍稍拉起一些,都能看到的,只要不全拉上來,應該也是無妨的。”
一聽她這話,原本擠成一團,身軀都緊緊靠在一起的幾個貴婦都有些不自了,難得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幾個婦人整理了下衣裳和頭髮,這才又重新坐回位置,只是沒多久,也跟着學明繡的樣子,拉了拉椅子旁邊的珠繩,將那簾子拉起了一些,容了一個腦袋的距離,發現明繡沒說錯,果然這樣一來即是方便又不用和別人擠也能看清地下的情景之後,這才歡喜的都往下看去。
下頭那些已經等了一兩個時辰的百姓們一看到賭館門口的大門開了,忍不住一個個的都想往裡頭擠,人羣中不時的傳來叫罵聲,你踩了我的腳或者誰又趁機摸了誰一把,亂七八糟的人聲嘈雜,此起彼伏的叫罵聲一陣陣傳來,許多人眼見着已經快吵出真火了,店鋪裡頭那大管事的卻突然站到了門口來,幾個護衛都抽出了刀劍,人羣中的叫罵聲略小了一些,明繡聽到那大管事的開口道:
“大家不要吵不要擠,今日本館開張本來是好事,如果弄出些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大家心情都不會愉快了!”這大管事三十來歲左右,看起來是個很強壯的中年人,並不像是一個管事的模樣,反倒是十足武夫的樣子,他這麼一開口,隱隱含了內力,雖然臉上帶着笑,不過他滿臉橫肉,一副看起來凶神惡煞不好惹的模樣,不論他是不是真的在笑着,都給人一種殺氣騰騰,帶着威脅的模樣,人羣中的叫罵聲立時就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