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問你話你也敢不回答,是不是活膩了?”
小廝已經鼻青臉腫,再也看不出之前傲氣沖天的模樣,聽了杜銘這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含糊不清的說道:
“沒有活膩沒有活膩!”
明繡瞧着他現在點頭哈腰對自己陪着笑臉,心裡卻一點也不同情他,只是見他一邊捂着傷口,連疼也不敢喊,這一下子倒是被杜銘將氣焰打消了下去,只是這樣一來明繡心裡越發的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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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俊往後是要做官的,這守大門的也不可隨意胡來,這小廝之前雖說容易得罪人,不過只要那心裡明白的知道他不過是個小人外強中乾而已,不與他計較也就罷了,雖然說會替葉明俊惹些麻煩,但是隻要找了法子總能解決。
他現在這個樣子,只要被旁人一打,就變得卑躬屈膝,怕是自己是個歹人,要問他葉明俊最近的動靜以及其它事情,他懼怕杜銘只要是知道的都會一股腦的倒出來,一點兒秘密也不會替主人藏住。
想到這兒,她恨不能立即就找個錯處將這小廝給拿了。只是她之前臨時起義過來,一時間別人又不知道她的身份,自己就算是想管也要等見了哥哥再說,因此她強忍住火氣,又淡淡的將之前自已之前問的話又問了一遍,見那小廝還有些心不在焉,神色間閃閃躲躲,顯然之前只顧着害怕杜銘,沒有聽清明繡的話,這時候見她的表情自然回答不上來。
明繡心裡又涌起了一股怒火,只是隨即又被她隱去,既然心裡已經決定要將這小廝發賣了,何必與他這樣的人去置氣?想到這兒,她不由心氣兒平順了些,也不再問他白天怎麼敢喝酒的話了,只是隱去了眼裡的不耐,淡然問道:
“這大白天的,府裡怎麼會就只有你一個人,之前進去的人是誰帶的路,你家少爺現在在什麼地方?”
那小廝見她問話,眼裡不由露出一絲憤恨的神色,只是見着旁邊帶着笑意的杜銘時,生生打了個寒顫,原本有心想要不理睬她這句話,不過身上渾身都疼,哪裡敢和明繡作對,一邊小心的離杜銘遠了些,一邊揉了揉手臂,哭喪着臉說道:
“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麼隨意和人進來?”杜銘一聽他這不負責任的話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連忙高高舉起了雙手,作勢要打他,嚇得這小廝抱着頭鼠竄:
“大人別打,小人想想也許就知道了!”
杜銘一聽他說的話,這才放下了手來,只是腳上卻狠狠踢了他一腳,聽着這小廝嘴裡不住呼疼後,這才又重新退回了明繡身後。
明繡瞧着眼前似鬧劇般的場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按捺住了心裡的怒火,一邊淡淡的招呼杜銘道:
“走吧。”
杜銘恭敬的答應了一聲,一邊又對那小廝舉起了手來,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小廝一見他這作派,連忙抱着腦袋蹲下了身子,嘴裡大叫着:
“大人饒命!只要你別打,小的願意替你帶路!”
明繡一聽這話,已經沒有力氣再同他生氣,只是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她自己親自設計修的宅子,自然知道大概位置,再說王工匠等人現在不過是隻修了葉明俊住的樓房而已,其它店鋪以及客房等都還沒修,因此遠遠的瞧見那棟熟悉的小樓,她自然知道該往哪邊走!再說她之前親自過來看過好多次,這兒的路形也十分熟悉了,哪裡用得着一個小廝替她帶路!
小廝只是爲了自身的安危,竟然願意替一個陌生的人帶路去自己主子的地方,想來也是個不知死活的。明繡厭惡的又看了他一眼,這才率先走到了前頭。
杜銘一看明繡有些生氣了,也不敢再混鬧,只是又嚇了小廝一番,見他如一灘爛泥趴在了地上,這才如惡作劇成功般,心滿意足的跟在了明繡身後。
京裡的宅子花費了好幾個月的功夫,又只建了一棟房子,自然是精緻堂煌,面積也是不小,足足比得上明繡在山村裡修建的兩棟房屋大小了。
遠遠的還沒走到就聽到裡頭如菜市場般一陣鬧騰的聲音,明繡皺了皺眉頭,見着屋子外頭還站了幾個探頭探腦的婦人,見着明繡姍姍來遲時,眼裡露出一絲訝異,可是誰也沒過來行禮接待,反倒是又將身子縮了回去,躲在角落裡看好戲。
大廳裡頭十分鬧騰,分左右兩邊坐了好些個衣着華貴的管事們,正中坐着的正是最近抱病在家休養的葉明俊,他斯文俊逸的臉上帶了恰到好處的笑意,只是笑意沒有達到眼底,被一層寒冰包圍着,透着一分使人不易察覺的不耐煩來。
之前先進府裡的總管們看來都已經坐到了這兒,那些小轎也停在了小樓外頭,大廳正中卻多出了幾個人羣中明繡沒有瞧見的妖嬈身影來。她微微皺了皺眉頭,發覺這些女子數量和那擡進來的小轎數量一致時,這才明白了過來,只是心裡卻涌起了一股厭煩的感覺。
她走得近了些,雖然沒人通報,可是仍舊引起了大廳中衆人的注視,原本葉明俊臉上漫不經心的應付笑容一下子變得凝固了,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卻仍舊是讓在場的一些人精們瞧在了眼內,不由重新評估起眼前這個長相精緻的少女來。
見她臉上一片從容,被衆人盯着瞧也依舊沒有露出害羞等小家子氣,反倒是輕輕走了進來,看着葉明俊還沒開口說話時,卻見那清雅俊逸的葉探花一下子站起身來,一反之前雖然見着美人兒時依舊不動聲色的表情,反倒是親自過來拉了她,不管在場衆人的臉色,也沒有要替衆人介紹她的意思,直接就喚了人過來將明繡讓她們先將她帶到了樓上,等到人走上樓梯沒了影兒之後,這才鬆了口氣般又重新坐了下身來。
明繡剛走近就瞧見哥哥臉上毫不掩飾的訝色,原本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的,不過見着葉明俊使的神色,剛到嘴邊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裡,只是對着衆人笑了笑,乖巧的任由葉明俊急急忙忙的將她送上了樓,感受到周圍僕人們打量的神色,心裡越發的不喜了,她一邊使了眼色要杜銘留在樓下,一邊卻腳步不停,感受着樓下衆人如針扎般的目光,雖然心裡有些擔心葉明俊見了那些漂亮的姑娘,以至於會上了別人的當,但是依舊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等到明繡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那兒了,纔有人試探着開口:
“葉大人,不知道這位姑娘是什麼人呢?”
葉明俊微微笑了笑,明繡來了之後,他這纔打起了精神應付起這羣人來,只是別人的這句話他卻沒有回答,只是顧左右而及言他:
“金總管,在下現在還沒有被授官職,當不得大人稱呼!”
那金總管臉上肌肉微微有些扭曲,不過隨即又露出笑容來,他這些天來和葉明俊也算打過好幾次交道,知道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有如玉般溫潤君子模樣的年輕人小瞧不得,根本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溫文無害,因此也沒期望自己只是隨意問出口的一句話就得到他的回答,只是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暗暗罵了句‘小狐狸’!這才雙重新掛滿了笑容,有些委瑣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問道:
“葉探花想來是心宜那位姑娘,所以纔對我們送過來的禮物不滿意吧!”他一邊說,一邊看着大廳中站着幾個笑得十分勉強的絕色佳人,一邊又十分猥褻的咧開了笑容。大廳裡除了那幾個貌美的少女外,其餘的男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葉明俊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眼裡掠過一絲厭惡,見大廳中的幾位衣着單薄的少女在這羣男人的笑聲下微微顫抖着身子,神情裡有些酸澀,猶如初生的小鳥般,巍巍顫顫的惹人憐愛,他眼裡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神情,對這些身爲禮物的女人也根本沒有同情。
他知道這些女人自己瞧着可憐,可是都是經過各府裡精心培育過,專門用來作爲禮物送人的,關鍵時刻也能冷不妨的捅人幾刀,真要被美色迷花了眼,那他在別人眼裡怕也只不過是個沒什麼價值的蠢人罷了。
原本被別人認爲沒什麼本事也無妨,他就當韜光養晦,可是現在都已經站到了周臨淵這一邊上,平時就算沒什麼建樹,看在太子殿下份上,別人依舊會捧着自己,可要真在這些女色問題上出了事兒,怕是這些人是第一個來踩自己的。
葉明俊現在還沒成親,因此這些權貴們送的女人雖然逼不得已要接收下來,但是卻沒個合適的人去管教,前些日子這樣的女人他已經收了好幾個,準備效仿周臨淵,在後頭建個院子,將這些女人全圈了起來。
既然那些大人們愛送女人,他也就順勢收下就是,但是要不要寵愛,卻也沒人能夠逼得了他。
想着明繡還在樓上等着自己,原本害怕這邊的事情連累了妹妹,因此葉明俊雖然有些擔心她,可是一直都忍着沒有去太子府看望她,沒想到今日裡她卻自己跑了過來,知道自己的事情也瞞不下去了,葉明俊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擔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