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僱了好幾個少女,見着明繡時雖然有些害羞,不過卻沒有那種貪小便宜眼神遊離的感覺,明繡心裡也滿意了許多,只要人品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其它的跟着再學也就是了,等楊小紅將這些日子賣的銀票交給明繡時,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小姐,我去收拾下東西。”
明繡點了點頭,將銀票小心的放在懷裡,周臨淵一言不發站在她身邊,不過他渾然天成的氣質卻是走到哪裡都是焦點,鋪子裡的幾個新請的小姑娘暗地裡都在偷偷的看他,臉頰一片醉紅。
他一邊打量着鋪子,一邊又看了看明繡,忍不住露出自豪的笑容來,他原本就生得極好,這一笑更加的勾人,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目光,明繡的鋪子外頭很快的圍了好些個害羞而又眼神沉醉的女子,要不是旁邊的十來個瞧着十分威武而又危險的護衛,怕是已經有人忍不住想要藉故進來搭訕了。
也許是聽着樓下的動靜,樓梯間裡林夫人等洛陽城的貴婦人已經相約下來了,見着是好些日子沒見的明繡時,都是一陣的驚喜,看見旁邊的周臨淵時,雖然也被這少年驚人的容貌所吸引,不過這些婦人都是有見識的,知道從這少年渾身的氣質以及他周圍帶的一羣護衛來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林夫人輕輕走到明繡身邊,她和明繡之前的關係比其它幾人要好上許多,因此也敢出口調笑,一邊看了眼周臨淵,她眼睛裡流露出迷醉的神情,一邊又有些遺憾的看了眼明繡,這才笑着輕聲問道:
“葉姑娘,難不成這位就是你的未來夫婿不成。”
明繡臉頰突然好似着了火一般,連忙搖了搖頭,不過周臨淵卻是耳尖的聽到了她說的話,臉孔上頭露出一抹笑容來,一邊對林夫人點頭示意,一邊又瞧了眼拼命否認的明繡,故意含糊不清的說道:
“她有些害羞了。”
林夫人見他態度和善,並沒有高傲氣勢凌人的感覺,就算她出身也算高貴,可也少不了露出驚喜的神色,連連當作已經明瞭的樣子,點了點頭,明繡就算再是否認她心裡也是不相信了,不過這樣俊美無雙的少年,再加上瞧着出身也是高貴,那身衣裳料子她也是有眼色的,自己平素裡就算有一兩匹布,也是珍而重之的捨不得栽成衣服,他卻是栽做了家常服穿在身上。
明繡解釋了半天見這夫人也聽不進去,也是有些喪氣,不再試圖多辯解,接過何翠翠遞來的茶水,剛抿了一小口,就聽林夫人語氣羨慕而又有些曖昧的問道:
“葉姑娘何時辦喜酒,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能去喝上一杯。”
明繡嘴裡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這下子她嗆得不輕,一陣劇烈的咳嗽,周臨淵卻是十分體貼的上來給她拍背,這下子她就算說破嘴皮子和周臨淵沒關係,怕是也沒有人肯相信了,兩人之間態度十分自然,連這樣在外人看來親暱的動作也是習以爲常的模樣,在場的夫人們都是心裡暗暗羨慕,這少年長得這樣華美無雙,光彩斐然,光是靠長相就已經能輕易贏得了女人的芳心,最爲難得的卻是他冰冷而又高貴難以親近的氣質,可是這樣的人獨獨對明繡一臉溫柔的模樣,讓人看了怎麼能不嫉妒羨慕?
林夫人見自己的幾個貼身丫頭也對那少年露出迷醉的神色,她也知道明繡剛剛回來,怕是有不少的事情要處理,而且這次回程時只有她一人,葉明俊卻是沒有跟在身邊,她之前就聽人說過葉明俊已經中了探花郎,心裡有心想要賣她一個好,因此故意笑着說道:
“對了,我還沒恭喜葉姑娘呢,葉公子高中探花郎,今日裡來得匆忙,改日必定備上禮物,想來葉姑娘也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我們就先回去了。”雖然她丈夫也是洛陽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這位林夫人瞧得更遠,話語間對明繡隱隱帶了些討好,看向周臨淵時,卻見那少年自然而然的對自己點了點頭,心裡又是一陣琢磨,她還趕着想要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今日裡發生的事情,因此招呼了衆人連忙離開。
楊小紅很快的收拾好了包袱,她不願守在洛陽城,明繡也不能勉強,只不過這留守的人到底要選誰她卻是有些犯難,周臨淵見她滿臉爲難之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繡兒,這事兒你放心就是。”說完看了看護衛裡頭,裡面有人已經應了一聲,腳步輕盈的往外頭跑去。
明繡聽了這話心裡才放鬆了些,周臨淵找的人她放心不說,而且肯定也是有能力的,原本留守洛陽城的人選得到了解決,往後京裡的店鋪也能交給周臨淵打理,有他的身份當保護,怕是也沒哪個不長眼的會上門鬧事的,想到這兒,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
楊小紅很快的收拾了包袱回來,等到那個護衛帶着一個不起眼的中年漢子匆匆趕過來,將店鋪的事宜交接了,雖然不過是三言兩語,周臨淵叫來的人話並不太多,不過卻是能讓她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因此她這才放心的帶了一羣人又重新坐上馬車,何翠翠和楊小紅一道都和杜銘坐一個馬車,她則是和周臨淵又坐一道,到了昔日裡的小山村時,周臨淵這纔有些感嘆了起來。
往昔的道路雖然有了些改變,可是變化並不太大,至少當初捉泥鰍煮着吃時的農田還在,雖然事隔幾年,不過往事還歷歷在目,周臨淵原本極是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了一些,看着明繡的目光好似能滴出水來,不過這姑娘卻並不太領他的情,一路對他也沒個好臉色,想着自己之前輕薄她的事,也只得暗地裡輕嘆一聲,摸了摸鼻子繼續樂此不彼的哄她。
以前周臨淵過來時乘坐的是牛車,那時走得緩慢,再加上山路大致上都差不多,他以前又沒瞧過這樣的情景,最開始和明繡等人相處時心裡對這兄妹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好感,因此去時也沒有將這山路記在心上,再加上杜銘等人回去時有心帶着他左轉右擺,因此這些年時已經有些記不清路了,這次來時眼睛死死將路上的一草一木都記在眼裡,也沒有再故意去逗弄明繡,車廂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明繡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等到了山腳下時已經是申時,附近的許多人家已經陸際續續在升起炊煙,平素裡難得一見的馬車竟然一股腦的出現了好幾輛時,都如看稀奇古怪般擁了出來,最前頭趕車的正是老喬,他臉上掛着得意而又激動的神色,雖然瞧見那些熟悉臉孔裡的羨慕加嫉妒,不過總算還記得自己的本份,十分鎮定的朝着上山的路上率先走去。
大家這才知道是葉家姑娘回來了,心裡也不免猜測那葉家的公子不知道這一趟去京裡是否高中,不過就算沒中也沒能絲毫影響了大家的情緒,一邊指着那已經消失在大路上的馬車議論了起來,一邊還往着喬沐遠家的方向毫不避諱的大聲說笑。
相比於明繡家的風光,喬沐遠一家日子卻是難過了許多,喬玉豐比葉明俊年長好幾歲,如今也是二十好幾的少年,可是卻還沒有說上媳婦,喬沐遠以前雖然佔了不少喬沐心遺留下來的錢財以及房產,他自己也是個會鑽營的,因此家裡比起一般農戶日子富裕了許多,不過卻沒人願意跟他家結親,眼看着女兒喬玉玲都已經是二十二歲的老姑娘,喬沐遠心裡將明繡兄妹二人恨了個咬牙切齒,聽着外頭嘲笑的聲音,看着動作已經十分小心翼翼的妻子,忍不住抓了茶杯往她扔了過去,黃氏被這一下打了個正着,可是卻沒有開口哭泣,身子搖晃了兩下,若無其事的又繼續端了菜盤放在桌上。
喬玉豐眼裡露出一絲得意而又譏諷的光芒,這位原本瞧着也很是高傲的少年早就少了當初的風采,這些年性子變得越發的古怪了些,原本什麼都不如自己的葉明俊如今已經是舉人老爺,而自己卻是得被迫龜縮在家裡,那恨意便如潮水般止也止不住,眼裡露出殘忍而又瘋狂的神色,一邊聽着外頭的議論,一邊身子笑得前俯後仰,狀態形同瘋顛:
“老頭子,那葉家的兩個雜種已經成事了,哈哈哈哈哈哈。”
喬沐遠額頭青筋一陣暴跳,不過他卻是不敢如以前一般順手上前給兒子兩耳光,他現在已經長大,身子遠比自己結實,自己是打不過他的,因此他聽了之後雖然握緊了手掌,不過仍舊是冷哼了兩聲,看着兒子嘲諷道:
“也對,比起你們兄妹來說,那兩個雜種確實能幹很多。”
喬玉豐眼裡露出一陣瘋狂的神色,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嘴邊,一邊的黃氏忍不住害怕的縮了縮身子,見一旁的喬玉玲也是有些害怕,不過仍舊是滿臉興奮的樣子,一陣悲從中來,這家裡早就沒有了她說話的餘地,原本最是親近的丈夫兒女,都變得陌生之極,因此雖然有心想要說什麼,不過話到嘴邊依舊是嘆了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