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休她在場的陳家人都是心知肚明,不過她畢竟是個婦道人家,因此爲了給她留個面子,大家都沒有開口提那件事情,反正事已至此,休書都已經寫好了,陳大娘也不再勸告兒子,反倒是對這個已經不是自己兒媳的女人越看越不順眼,因此在她面前端起了久違的架子,直說她嫁人五年,可是至今無所出,憑此就可以休了她。
陳大前妻聽到這話,一陣啞口無言,她平素在陳家的好日子過得多了,陳漢武爲了不傷她的心,從沒在她面前提過這件事,其它幾位陳家兄弟更是不提,因此她自己都忘了五年無所出是多麼嚴重的事情,不過她哪裡肯甘心被休,陳漢武對她的態度轉變得太大了,心裡還接受不了,這樣的丈夫以前自己雖然對他多有挑剔不滿,可是卻不能容他對自己有一點不好,再說了他卻是自己有生之年看過性子最好的男人了,雖然長得不太出色,可是體貼溫存,哪樣不比別人強?對自己比父母等親人可要好上許多,再加上從孃家父兄等人的德行就能看出,陳漢武這樣的男人有多麼難得了。
要是真的被休,她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以後還怎麼過那好比是有錢太太一般的日子?回孃家住上一個月不到已經受盡了冷遇白眼,要是真被休回家,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嗎?她看向陳漢武,可是往昔熟悉的丈夫不再有溫言軟語的哄她,反倒是好像見了什麼骯髒的物件一般,嫌棄的轉過了頭。
她有些不能接受的上前一步,又喊了他一聲,可是陳漢武卻瞧也不瞧她一眼,這下子滿心的失落又換成絕望,望着眼前傲然的陳大娘,新仇舊恨一起涌了上來,只覺得是她從中作梗,才讓陳漢武對自己這般的絕情。
她已經忘了自己的不孝,眼裡透出些恨意,一下子撲了上去。只是這下子卻沒這麼容易了,陳漢武原本讓母親受一次侮辱已經十分心痛了,現在見她不思悔改還敢做出這等行爲,哪裡還會客氣,拉了她頭髮伸手就是兩個大耳刮子,打得她一陣頭暈眼花,嘴角邊微微沁了些血絲出來。
這下子陳家人也是憤怒了,不再對她客氣,將她敢打婆婆的事情說了出來,陳大前妻的父母也沒想到自己女兒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情,周圍人嘲笑他們不會教養女兒讓他們無地自容,雖然平素臉皮厚慣了,可那也是陳漢武喜歡他們女兒願意爲了她受些自己人的折辱作爲前提,現在沒了依仗,哪裡還囂張得起來,恨不得將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一把掐死。
見她還睡在地上哭鬧不休,幾個孃家人都是有些丟臉,見陳家人嫌棄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父親伸手抓住女兒的頭髮就是一拳,陳漢武打她時還至少顧及了她是個女人,好歹沒敢下黑手,她父親打自己女兒可沒這麼多顧忌,這下子就將陳大前妻打得險些背過氣去,原本令人耳朵嗡嗡直響的尖叫聲突的停歇了下來,幾人也不管她有沒有事,拖着衣服就準備離開。
事情鬧到現在他們也沒了面子,自己等人離陳家又不太遠,都是挨着村子的,這樣的事情怕是遲早會傳到自己周圍,想着同村鄰居等別人的嘲笑,陳大的前岳父母額頭青筋又是一陣暴跳,忍不住再想給女兒一爪子,哥嫂也是冷着一張臉,又是覺得狼狽,又是有些尷尬的拖着人離開了。
事情到了這兒已經告了一段落,雖然不知道陳漢武心裡究竟放下了沒有,不過這樣始終對他還是好事一件的,這女人本來性子就不太好,這些年更是有些變本加厲的莊人厭,趁早離了也是好的,免得哪天膽子大了再敢做出更令人吃驚的事情!只是旁人只當這樣做十分痛快,對於陳漢武卻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傷害了。
李長生當時就在現場,一切都瞧得十分分明,見明繡喜歡聽,連各種細節也沒落下,不過大家的心情以及想法卻是他揣摩着說的,雖然是自己猜測,可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明繡最開始是笑得歡快,可是到後來又有些唏噓,替陳家人可惜又替陳漢武悲劇,這樣包辦的婚姻誰能知道未來的一半是怎麼樣的人?她現在已經十五歲了,過一年就要及笄了,依照常理來說自己的婚事應該由哥哥作主,雖然葉明俊十分疼愛她,可真要任由着她的性子來,等到二十幾歲再成婚,一直蹉跎挑選下去也不可能,在這個一向早婚的時代裡,她雖然心裡不願可也總也要顧及着旁人的非議,不管她有多麼撒脫,對別人異樣的目光總是有些在意的,因此她笑到最後卻也笑不出來,反而心情有些低落了。
不知道自己最後會嫁給什麼樣的人,她認識的男性不太多,年齡相差不多的更是稀少,腦海裡依稀浮現出了一個嘻皮笑臉而又俊朗貴氣的孩子臉孔,她細緻的臉蛋微微一紅,接着又有些惱怒,連忙甩了甩頭。
陳漢武的事情雖然解決得遲了一些,不過總算是解脫了,幸好他身爲一個男人,要是妻子不滿意還能有理由休息以及教訓她,可是身爲一個女人就算受了氣也得忍氣吞聲!
等他再次上門的時候,明繡見他雖然眉間還有些憂鬱,不過眼睛裡頭的陰霾已經消散了去,笑得如第一次見面時那般好似臉孔上頭也含滿了陽光。少了妻子的束縛以及叨唸,他現在爲明繡做事也是光明正大,拿些東西過來也不用再瞧她幾天的臉色以及被罵得狗血噴頭了,自己做什麼事情也顯得灑脫了許多,不再如以前一般放不開手腳,只是內心深處依舊對這段婚姻還有些陰影。
明繡也不客氣,她也是真心將李家陳家等當作親人一般,她言語間也沒有再提那女人,深怕觸了這漢子內心的傷痛,誰知他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主動將這事兒的前因後果都告訴她。
這個態度已經證明了他這個決定是對的,明繡也替他開心,確定了他沒因爲這件事而消沉傷心之後,便將買下這塊地,準備要將房子擴大的事情告訴了陳漢武。
陳漢武一聽這事兒也來了興奮,主動和明繡討論了起來,他這些日子打的石頭多了,又有了替明繡幫忙建房的幾次經驗,接過她遞來畫好的草圖時也大致能看懂一些,有些明繡忽略的地方他也能提出些意見來,倒使得明繡有些驚喜了。
兩人多討論了幾次,她倒還發現了陳漢武以前沒有展露出來的才華,他雖然沒什麼學文,可是對於這建房屋以及石頭方面確有他自己的見解,有些自己畫得比較生硬的地方經他提醒重新畫過之後,確實看起來順眼許多。
陳漢武畢竟沒拿過筆,因此畫得也不是特別準確,那種軟趴趴的毛筆他拿着也確實不大順手,因此明繡專門收拾了幾根鵝毛讓他沾着墨水畫着看,最開始畫得還不太順手,只是一段日子之後卻是畫得越來越流暢。
他也知道明繡是有心想要他學這一塊,因此陳漢武每次回家畫時也加倍用心,除了打石頭的時間,其餘吃飯時間都撲在了明繡讓他畫的圖裡頭,認真的男人總是有魅力的,特別是家裡少了悍妻之後,他身上又少了一絲疲憊而唯諾的態度,畫的畫兒經過明繡讚賞之後又有了一絲自信,雖然已經快到中年,不過卻也吸引了好多個姑娘愛慕的目光。
葉明俊在家裡住了一段日子,因爲馬上快要到大考,也顧不上再在家過年,連忙又去了洛陽城,每日裡除了和一些學子同窗小聚之外,就是在洛陽城的家裡複習功課。
那位姓胡的姑娘後來又來過幾次,只是每次都沒見着葉明俊,看到明繡又覺得有些尷尬,雖然有心想要問葉公子哪兒去了,不過始終也沒好意思開那個口。
等到過年之前明繡又去了一次洛陽城,將自己做好的護膚品交給何翠翠,又和幾位貴婦人一起聚會了幾次聯絡了一下感情,順便將答應林知縣的事情也提了提,那些貴婦人都是人精兒一般的,就算明繡只是三言兩語間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提了下,不過始終還是得來了好消息。
等她過完年回到平安村時,蔡師爺已經找過她好幾次,知道林知縣的調令已經下來了,知縣大人十分感激她,只不過最近忙着交待等情況十分忙碌因此不能過來,不過仍舊是讓蔡師爺帶來了大量的禮物以及又將一塊挨着自家山頭的地契送了過來,並且讓蔡師爺表明說自己已經是付過錢了,謝過她的美言。
經過這事兒,蔡師爺也知道葉家是個有能耐的,連幾年不挪窩的知縣老爺這下子也算小小的升遷,離開了這個窮山溝,那幫他這麼一個小師爺得些好處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了,因此蔡師爺言談間對明繡更加恭敬,並且三不五時的過來瞧瞧她一個小女生有沒有要自己幫忙的地方,要便自己做得好了能得她美言幾句。
葉明俊這次春考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順利,明繡最開始還怕哥哥沮喪,誰知他卻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完全不見以前一失敗就變得有些消沉的態度,這次進京雖然趕考失利,可是葉明俊總算是不虛此行的,和京裡的一些權貴子弟混了個臉熟不說,而且還認識了幾位學業十分出色的學子,已經令得他十分滿意了。這個已經快二十歲的少年日漸變得沉穩,經過洛陽城的一位主考官介紹,進了洛陽的書院裡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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