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宇還在外面就聽見了藍喬斷斷續續的聲音,心中擔心藍喬,箭步上樓,發現她竟然喝醉酒了,不由有些無語。
藍喬朦朦朧朧見到有人來扶她,腿腳發軟,手腳並用往那人身上攀去,嘴裡歌聲一變,唱道:“豪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膽似鐵打,骨如金剛……”
何小姑撫額長嘆,原來小姐竟然會唱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歌。
藍宇擡頭看見店小二已經上了樓來,手裡掏出一錠銀子往他的方向飛去,擦過面頰,鑲嵌在他身後的牆壁上。
鷹三石見箭步上前,對着店小二道:“無你什麼事,滾了。”
店小二急忙縮了頭回去,眼饞着那錠銀子,拔了半天沒弄下來,只好灰溜溜下樓去尋菜刀。
“……我發奮,我圖強……”藍喬嘴裡囁嚅,突然在藍宇耳邊高聲道:“做好漢!做個好漢子……”
藍宇黑了臉,瞥見了何小姑忍俊不禁的模樣,環顧四周,看見桌面鋪着一塊超大的白布,伸手迅捷地一拉,所有碗碗碟碟“哐”一聲飛起,白布被抽走,碗碟們也落下來,又乖乖站在原地。
藍宇把白布往藍喬頭上一套,拖着她就快速的往樓下行去。
藍喬模模糊糊不清不楚,死死扣住了藍宇的腰部,好似無尾熊一般。走得太急,氣有些緊,藍喬唱不了歌,只覺得悶得慌,在白布下不安分地掙扎起來。
藍宇無可奈何拉着她,勉強行到了外面。徑直上了等候在外面的馬車。
他們的模樣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觀看,何小姑趕忙上來。把馬車簾子迅速拉下,隔絕了旁人的眼光。
藍喬一屁股坐在馬車長凳上。氣兒緩了過來,又開始哼哼唧唧道:“only-you……”
藍宇大叫一聲:“快些走!”
馬車迅速往前,奔起來。
速度太快,藍喬翻身落在了馬車地面。好在藍宇眼明手快接住了她,要不然醒來的時候鐵定一個大包。
“少爺,去哪裡?”
“薰衣草!”藍宇迅速說了一個名字。
馬車很快出了京城,駛向林外小道。
“嘔!”這路還是很難走,顛簸得厲害,本來靠在藍宇身上已經睡了過去的藍喬突然醒了。有些想吐。
藍宇急忙讓馬車停下,扶着她出了外面,藍喬稀里嘩啦,吐了個痛快。眼見得她終於停了下來,何小姑急忙拿出帕子,給藍喬擦了擦嘴。藍喬又靠着藍宇睡了。
藍宇強忍着不適,看向自己衣角處,一灘粘粘糊糊的印記,酸澀的味道瀰漫開來。
何小姑這纔看見。又趕忙重新拿了一塊自己的帕子,給藍宇擦了擦。
藍宇氣急敗壞看了藍喬一眼,高聲道:“快些離開這裡。”
終於到了山坡處,藍宇氣惱看着藍喬。還是輕巧地抱起了她,把山腳下的一些石頭子兒撿去扔了,才把她小心地放下來讓她躺好。
藍宇這才嘆口氣。行到小河邊,把先前那快印記洗了洗。起身看看,還是把那外面的褂子給脫了下來。把那塊地方又放在水中漂了一陣,這才擰乾了穿上。
河水冰冷,不過對他而言這一點都不算什麼,況且溼的地方只是一小塊罷了。
藍宇想了想,還是把這褂子脫下來,又把褂子下面的有些兒厚度的袍子脫了,再把那外面的褂子穿好。對着空氣中喊了聲道:“鷹邇,速速在附近尋兩件棉襖。多給點銀子。”
“是!”鷹邇應了聲,人卻一直沒有出現。
這附近其實不遠處還是有山民的,不過離得有些遠。藍喬這個樣子自然是不能夠馬上回去的。等到醒來,還需要不少時間。冬日的天氣有些寒冷,雖然沒有積雪,但是也有時候吹來些刺骨的寒風。醉酒的人很容易着涼,藍喬身體素質也不是很好,自然要注意點才行。
藍宇把袍子給藍喬蓋了,藍喬卻嘟囔一聲掀開。藍宇又悄悄給蓋上,藍喬腿一蹬,袍子就滾去了另一邊。
藍宇氣急敗壞道:“死女人,給我蓋好!”
何小姑爲藍喬默哀。
一陣功夫,鷹邇來到,手中拿着兩件棉襖,竟然還有一牀棉被。
何小姑接了過來,把棉被放在了地面,藍宇把藍喬放上去,又重新給她蓋好棉襖。這才穿好自己的袍子,對着何小姑等人道:“你們去那邊等着。”
何小姑等人應了聲,離得遠了。
藍宇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山坡,薰衣草已經長高了,但是卻沒有浪漫的紫,光禿禿的枝椏,也許再過上幾日就會被皚皚白雪覆蓋。
小河水沒有凍結,只能說這幾日天氣實在是不錯。
藍宇看一眼旁邊的藍喬,她睡得正熟,眼睫毛輕微地顫動,好似蝴蝶的翅膀一般,睫毛下覆蓋的這雙眼睛一直自信而堅強,陪伴着他度過了所有的日子,她給了他幸福。
藍宇嘴角含笑,看着藍喬熟睡的面頰在酒精的映襯下紅彤彤,嫩白的肌膚還猶如嬰兒一般的潤滑。藍宇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下,又悄悄縮了回去。
明明唾手可得的時候,他卻突然膽怯了。
他毀了她的幸福,李子俊也好,尹書也好,都是他一手毀去。
李子俊不配!一點點誘惑就抵擋不了!
可尹書呢?
藍宇突然用力在堅硬的泥土上拍了一掌,尹書教了他武功,在吳巖城中一直帶着他,保護他們姐弟。可以說是亦師亦友。可讓他和姐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麼?
藍宇突然心慌得厲害,站起身來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不要!
我不要姐姐離開我!不要!不要!
踢腿、跳躍、旋轉,藍宇狠狠地打起拳來,風勢帶着枯草獵獵作響。
緊抿的嘴脣,陰鬱的眼神,都出賣了他內心的煎熬。
風似乎大了,藍宇矯健的身姿在幹烈的天幕下顯得異常蒼勁。
“你的進步很大!”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藍宇身形一頓,手上卻沒有停歇,猛然跳躍攻向聲音的主人。
尹書閃身避開,也一腳飛過去,兩人鬥在一起。
鷹三石雙眼發亮,彷彿看到了一場風華絕代的表演。何小姑瞠目結舌,她看不清楚哪個是哪個。
最終藍宇體力不支,慢慢緩了下來,兩人同時住了手,藍宇看着尹書突然哈哈大笑,然後撲通一聲倒在地面。
尹書看了看他,也徑直在他身前坐下。
藍宇閉上眼睛,半晌才慢條斯理道:“你不恨我麼?”
尹書沉默不語。
一陣冷風過,空氣在嗚咽顫抖。
良久。
“兩年後,她還是想嫁給你,我一定傾盡全力助你。如果你可以不顧世人的眼光。”
藍宇鄭重地承諾。
尹書看着高遠的天空,輕輕點點頭。
“如果你等不及兩年娶了別人,哈哈,那她必然是我的,誰也奪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