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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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沒事吧?”何小姑有些奇怪道,她並沒有注意她們說些什麼。

藍喬心中已經亂成一團,怔怔了片刻,突然就往外面跑去。

何小姑急忙喚道:“小姐,等我,您要去哪兒?”也趕緊跟上,示意了下外面等候着的馬車跟過來。

藍喬一路往街道外面跑去,跌跌撞撞,什麼也顧不上。

何小姑跟不上,氣喘吁吁,見到後面馬車來了,急忙上了車,等行到藍喬身前,喚道:“小姐,快上來,您要上哪兒?”

藍喬回頭看了眼何小姑,一言不發跳上了馬車。

馬車伕有些疑惑去哪兒,何小姑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一路往前。

藍喬只盯着窗外,何小姑小心翼翼道:“小姐,您要上哪兒?”

藍喬仿若未聞。

何小姑又道:“小姐,是不是那張夫人說了些什麼,她的話您可不要輕易聽信。”

藍喬突然一怔,半晌纔回過頭來,看看何小姑道:“去李府。”

何小姑心中哀嘆了聲,就猜到是李子俊的事情。她跟着藍喬這麼久,要說誰能讓她失態至此,只怕也只有李子俊和她的弟弟藍宇了。

馬車到了李子俊家院門口停下,藍喬下了馬車,正要進去,突然卻又停了下來,她這樣氣沖沖跑過來好似興師問罪一般,萬一那張夫人說得話是假的呢?這樣豈不是讓旁人看了笑話,讓李子俊心生厭惡。

藍喬猶豫了片刻,心中卻好似火燒一般。灼得人難以自恃。

藍喬慢慢行到院門前,伸出手來待要敲門。舉起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門“咯吱”一聲開了,嫣紅端着水盆子正要倒了。卻被藍喬唬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藍喬,不由皺着眉道:“原來是藍大夫,您怎麼在這裡?這大門口可不是大夫呆着的地方。”說完把那水盆中的污水往藍喬旁邊一倒,濺起的泥花撲騰到了藍喬的裙角。

藍喬沒有理會,就要入內。

嫣紅卻在她面前一擋道:“藍小姐這是幹什麼?”

藍喬冷冷看着她道:“讓開!我要見李子俊!”

嫣紅笑道:“藍小姐,您還不知道吧,少爺剛纔出門去了。”

“他去哪兒?”

“少爺今早上到了吏部尚書肇尚書家中,肇尚書和他說定了親事,現在他要出門尋媒婆去提親。”嫣紅笑眯眯道。

藍喬腳步不穩。後退兩步,澀着嗓子道:“你,胡說!”

奼紫靜靜出來,看着藍喬道:“小些聲,別擾了老夫人休息。少爺的事情,我們做丫鬟的哪裡敢胡說,您要是不信,就在這兒等着少爺回來問他。”

藍喬已經失魂落魄往外面行去。

嫣紅有些幸災樂禍道:“您可好些走啊!”

奼紫輕輕捏了下她道:“關門吧,別說了。”目光一掃藍喬略顯單薄的背影。不知是同情還是快意。

何小姑靜靜跟着,見到藍喬突然站定了腳步。

李子俊就站在前方拐角處,身後還跟着個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模樣滑稽。脣邊還有一顆大黑痣。

藍喬卻笑不出來,只看着李子俊斷斷續續道:“她們……說得……可是……真的?”

李子俊沒有說話,只靜靜看着藍喬。目光平靜,一如多年前的第一次見面。

“你說啊!”藍喬的聲音有些哽咽。

李子俊靜靜看了她。慢慢向她行過去,兩人目光交匯。藍喬卻感受不到悸動的欣喜,李子俊眼中平靜無波彷彿看着不認識的人一般,在她身邊擦身而過。

世界就在一瞬間崩潰。

花枝招展的女人經過時候帶起陣陣香風,笑嘻嘻看一眼藍喬,手輕浮地摸過她的面頰,笑道:“倒是個標誌的,趕明兒我給你介紹戶好人家。”

何小姑用力打開她的手臂,厭惡看向她。

那女人咯咯笑起來,聲音真清脆得和她年齡不符。

藍喬慢慢轉身,紅紅的眼只盯着李子俊的背影。

回頭!

回頭!

回頭!

看我!

門開了,李子俊進了門。

門關了,再也看不到他了。

藍喬紅着眼看着那道木門,此時它就像銅牆鐵壁一般,把她的希望與愛戀割斷。

“小姐,您沒事吧?”何小姑有些怯怯的,擔心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你,你等等我,我去洗把臉……”藍喬低低道。

這邊上有條小河,經過時候曾經見過。

藍喬低着頭急匆匆往河邊奔去,淚水已經按捺不住濡溼了整個臉龐。

河邊上石墩子好些個,都是浣衣的女子用來浣衣的處所。

藍喬上了一個石墩子,蹲下來,伸手到河中,舀了水捂住了臉龐。淚水河水順着指間縫隙訣流而下,肩膀抖個不停。

她知道何小姑在身後,不能讓她看到自己如此失態。

良久良久,藍喬深深呼吸,強行把剛纔的一切壓回了心中,這才慢慢從袖中掏出一條帕子擦了擦臉。

眼睛一定是腫的,嗓子一定是啞的。

藍喬低着頭輕輕道:“走吧!”

何小姑默默無語。兩人靜靜行走在城東有些偏僻的小路。

前面就是李子俊的家。

藍喬只看了一眼,覺得眼淚又要奔涌而出。急忙撇過頭,繞了道,急匆匆上了馬車。

何小姑道:“快些兒回宋府。”

藍喬情緒平了,只淡淡道:“不,回杏林堂。”聲音很啞,但是態度很堅決。

何小姑道:“小姐,您還是休息……”

藍喬冷冷道:“杏林堂。”語氣中已經無可辯駁之意。

何小姑不言。

馬車到了杏林堂的時候,藍喬的情緒已經控制住,眼睛紅腫消了大半,聲音也正常了。

看見孔大夫正在門口張望,藍喬這纔想起先前的事情,只怕還等着自己解釋,微笑道:“孔大夫,可是爲張夫人小公子的事情煩惱?”

孔大夫有些姍姍然道:“咳咳,還請藍大夫同我說說這原理。”

藍喬笑道:“這是自然,互通有無,這也正是我的初衷。”

孔大夫有些感激道:“難得藍大夫不敝帚自珍,看來我來此真是對了!”

藍喬和孔大夫在大堂內坐下開始詳談。

何小姑有些憂慮,看到藍喬神情自然,笑容明媚,心頭卻總有揮之不去的擔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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