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麗言抿了抿嘴脣,想到剛剛那場火辣的場景,臉孔還隱隱有些發紅,不過她嘴角卻是彎了起來,元鳳卿強悍冷靜,可是女子再是嬌弱,也有嬌弱的道理,與這樣的男子硬碰硬,又是在這樣的時空下,只是自己找死,身爲女人,有時還可以用用其它的方法,柔能克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看着自家夫人望了眼小樓的方向,眼裡略帶焦急,這是蘇玉眼中的蘇麗言形象,她心裡也猜測着應該是三少夫人與三郎君鬧了彆扭,所以心情不好了,自己剛剛被賞了兩句嘴,當真是不冤了,雖然知道是如此,不過蘇玉心裡隱隱也有不舒服,她一向覺得自己在蘇麗言心中是特別的,可沒想到在衆人面前卻吃了掛落,臉面哪裡掛得住,心裡多少還是生了些埋怨。
來喜送走了蘇麗言一行,也不敢再耽擱,連忙就上了小樓來,先是站在門外,恭敬道:
“三郎君,要奴才進來收拾碗筷嗎?”
半晌之後,屋裡才傳來淡淡的回話聲:“進來。”如往日一般,清清冷冷的,卻帶了些慵懶與沙啞的味道。
來喜心裡忐忑,這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首先就看到坐在桌子後頭,衣襟半鬆的元鳳卿,春季的夜晚還是很冷的,他衣裳鬆開,露出一截胸口結實的肌肉,眼神懶洋洋的,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帶着優雅與迷人,少了他平日高高在上的冷漠,俊美的臉龐上多了絲妖惑之意,讓來喜下意識的低頭。不敢去正視他冰冷冷的雙眼,低了頭時,纔看到地上早已經灑翻的飯菜湯水,有些吃驚:
“三郎君,您沒用飯嗎?”
“收拾乾淨。”元鳳卿也沒理他,只是冷清的吩咐了一句。見來喜恭敬答應了。拿了帕子進來收拾,不一會兒就打掃得乾乾淨淨,也不敢多話就退了出去,他沒有問蘇麗言。知道她這會兒應該是早已經慌慌忙記的逃回院子了,早在之前穿衣裳時,她眼神就流露出想趕緊逃開的意思。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這些,元三郎倒是忍不住莞爾。嘴角彎了彎,原本還有些陰鬱的心情,倒是突然間好了起來。
沒想過自己會在她這兒施展不開來,更沒想過自己這一生還會有中美人兒計的時候,不是元鳳卿自大,而是他自個兒長相已經是絕世無雙,極難得一見了。世上鮮少有還比他長得好的人,沒想到今日不止是自己迷惑了。偏偏這美人計,還中得心甘情願,縱然壞了事,他這時也沒有多少後悔,只是有些懊惱罷了。
他今日本來就不是爲了吃蘇麗言送來的飯菜,今日還有另一樁好戲等着他去看,晚飯是早已經預定了的,不過是找個藉口要她過來,證實自己的猜測而已,沒想到,二人卻陰差陽錯因爲親熱,而將自己的盤算搞砸了,生平頭一回有這樣失控的時候,元鳳卿此時佔盡便宜,從溫柔鄉出來,也別有一番滋味兒,惱怒散去,眼裡一絲清明與冷色又重新爬上來,他右手撫了撫左手手腕,俊美的臉孔如星辰般,嘴角似笑非笑,一聲極輕的呢喃從他脣邊逸了出來:“有意思!”
蘇麗言回去時,早已經是亥時初了,從戌時中初過去的,算算來回走路的時候,中間總共花去了接近三個時辰,她臉色暈紅,眼睛裡水汪汪的,說不出的柔媚之意,蘇玉看了她好幾眼,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生氣了,不過卻感覺得到她身子僵硬得很,這會兒蘇麗言其實早就累了,不過她卻是強忍着,雙腿緊並一起,身子不住顫抖,忍着疼痛衝元海家的道:
“去讓小廚房準備些熱水來,我沐浴。”
元海家的愣了愣,忍不住抿嘴:“三少夫人,您出去時連晚膳也沒用,這會兒……”
“先洗沐,走了一趟,身子乏得很,又出汗,趕緊去吧。”蘇麗言略有些不耐煩,之前使了心計,許是元鳳卿察覺出了什麼,或者是他不甘心,折騰得狠了,她這身板怎麼受得了?能撐到這一會兒,早已經是極不舒服了,更何況雙腿間還不時有溼濡浸了出來,粘粘膩膩的,十分不適不說,而且還難受得很。
元海家的看她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不敢再多話,連忙答應了一聲,行了禮就出去了,蘇玉略有些憂傷的看蘇麗言,見她臉色不太好看,也沒有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自己那句抱怨,讓她心裡不爽快了,這會兒連做事都沒吩咐她。心裡有些害怕,蘇玉上前了一小步,看她臉色,也不敢靠得太近了,只站得約摸離她有一米遠處,怯生生的喚:
“小姐~”
“好了。”蘇麗言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說了好多次她總是不聽,上次捱打吃的教訓估計還沒吃得夠,這樣莽撞的忠心,不止有一天她自己要倒黴,自己也得跟着付出代價,上次可不就是麼?本來好好的大局面,最後弄得自己跪了兩個時辰,當天連回門都差點兒站不起來,蘇玉心裡還不滿,那她自己的冤屈往誰處說去?這丫頭還以爲一片忠心,自己當狗肺了。
先將兩個小丫頭揮了出去,幸虧她們兩個呆頭呆腦的,蘇麗言也不怕剛剛蘇玉的話被她們喧漏了出去,不過再提這個問題,也要提防着,畢竟就怕這兩個丫頭呆是呆,不是存心的,卻是無意中將嘴說漏了,人家聽去就不太好了。等兩個小丫頭一走,蘇麗言這才眼睛裡一下子冷了下來,盯着惶惶不安的蘇玉道:“我已經說過許多次,如今我已經嫁來元家,不管生死如何,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孃家去,難道我的話,你就當成了耳旁風不成?這禍從口出的道理,想必不需要我再三和你說了吧?私底下也就罷了,如果下次我再聽到你在旁人面前時也這麼稱呼我,那麼我也不敢用你,只能送你回蘇家,或者返鄉或嫁人,也算是全了咱們一場主僕情份,不過我卻是不敢用你了。”
蘇玉聽完她這話,當下臉色大變,忍不住跪了下來,一下子就哭了開來。
“小姐,不要,不要送婢子回去。”她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叩了兩個頭,改口:“求三少夫人給婢子一個機會,婢子以後絕不敢再這麼稱呼。”說完,又是一陣嚶嚶的哭。已經陪嫁出來的人,還被送回蘇家,到時指不定蘇家人怎麼想了。更何況送回老家,她當初要是在老家能活得下去,也不會被爹孃賣進府來,還是籤的死契,根本不顧她的死活,如今要是再被送回去,估計還得被爹孃再賣一次,哪兒還有如今的好日子?
“你記住就好了。”蘇麗言揮了揮手,畢竟蘇玉也算是她來到古代之後與她相處的最多的人,兩人之間情份自是不同,但如果蘇玉總是三番四次這樣,那她僅存的那些溫柔也不會太多,畢竟有句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她在這邊辛苦掙扎求生存,如果蘇玉一邊給她漏氣的話,她就是哪吒轉世,三頭六臂的也是無用。
“好了,下去吧。我說這些,可能你不愛聽,不過畢竟是爲你好,頭回二夫人打你時,可不就是禍從口出麼?”蘇麗言看她臉色,到底是沒忍得下心,仍舊是多嘴說了一句,不過說到二夫人事情時,本意是想爲她提個醒,卻看蘇玉撇了撇嘴,不以爲然的模樣,彷彿還帶了些抱怨,像是要說她是爲了自己好一般,心下一冷,連忙就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小廚房的水很快送來了,蘇玉剛剛在外頭吹了冷風,又被蘇麗言責備了一頓,身心備受創傷,這會兒見她揮自己出去,也就傷心的退回了她自個兒的房裡,賭氣想着反正三少夫人這會兒不需要她,正好落得可以偷偷懶。那兩小丫頭也是木呆呆的反應不快,見主子喚自己出來,又沒叫自己進去,因此也心安理得守在外頭。
屋裡倒只剩了蘇麗言一個人,本來應該是有人侍候她沐浴的,大戶人家裡頭,小姐夫人們近身侍候洗沐的丫頭,纔是確認大丫頭關鍵地位的人,以往這活兒是蘇玉做,可今兒她心裡不痛快了,也就只留了蘇麗言一個人,蘇麗言倒沒什麼不好的,反正前世時都是自己一個人洗澡的,也沒見得怎麼樣,反倒自己洗還要自在了許多。
身子疼痛得很,她自個兒脫了衣裳鑽進桶裡,纔看到白嫩嫩的大腿間還沾染了一些半乾涸暗紅的污跡,像是流血了,難怪這麼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回頭時看到自個兒掛在架子上頭的衣裳,果然雪白的內襦裙裡頭,也沾了些豔紅,剛剛肯定是被元鳳卿弄傷了。蘇麗言想了想,手指微動,一股淡紫色的泉水就順着她白皙的手指流了出來,混進大浴桶裡,很快變得清徹透明,毫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