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亂
裡德亂
見他不回來哄自己,反而大步離開,楚流霜乾脆就放開嗓子哭了:“嗚嗚……嗚嗚,你走啊……嗚嗚……”
搞得一時間,衆人爲之側目。////
楚流婉和楚秋月見狀,趕緊把她拉進一家成衣店裡,店老闆見是楚家三位小姐,也都是熟客了,正準備上去招呼,就聽見一向最活潑的四小姐楚流霜哭的驚天動地。楚秋月見店老闆來了,道:“王老闆,家妹她不舒服,我和堂姐帶她來這裡休息一下——有單獨的隔間吧?就是試衣的。”
店老闆知道她們是來避風頭的,點了點頭:“有有有。”
說罷,引着三人進了一個小隔間。
進了小隔間,楚流霜哭的更肆無忌憚了,抽泣道:“江成文居然這麼對我,他居然這麼對我,嗚嗚嗚……”
楚秋月嘆了口氣,把她放在袖子裡的手帕抽出來,遞給楚流霜:“好啦,別哭啦,你現在哭也沒什麼用,捨不得他的話就去和他說開來。”
楚流霜接過手帕,擦了擦眼淚:“我是被他氣死了!”
“你自己也有不對啊,”楚秋月道,“你看,他準備那麼久,還不是爲了你?接過你說什麼他生意會不好啊之類的,他怎麼能高興呢?你又要他來求助叔叔嬸嬸,他肯定更不舒服啦,畢竟男子都是要面子的呀。”
“我這不是關心他嗎。”楚流霜抽泣道,“再說了,靠女方家飛黃騰達的人又不是沒有……而且成文表兄他自己又不是沒本事,我只是先幫他一幫嘛。”
楚流婉坐在楚流霜身邊,勸道:“這樣不行的。你說的沒錯,那樣的的確不是沒有,可是你覺得,成文表弟是那樣的人嗎?如果是的話,你恐怕現在也不會在這裡爲了他哭吧?你看,有時候,尚家有什麼問題,我都不會跟青楓說讓他來求助楚府——我說不出口,他也更不會同意。我只是會以尚家媳婦的身份,在一旁幫着。”
楚流霜鼓着臉道:“我知道嘛,可是你和他是夫妻,可以互相扶持啊,但我和表兄……哎,我能怎樣,除了給他錢上面的幫助,就沒其他的啦。去看看小說網?。”
楚流婉道:“也未必啊,他不是開店麼,你有的時候可以幫忙啊。”
楚流霜還是悶悶不樂:“那他剛剛也不能一言不合就甩袖子走人了。”
“剛剛那樣,他不走估計你們也會吵起來。”楚流婉安慰道,“好啦,你先收拾妥當,別這樣了,讓人看了真是見笑,一會兒去找他吧,他不是說了自己在熙朗街嗎。”
楚流霜悶悶的應了一聲,楚秋月和楚流婉都放下心來,好言勸了兩句,楚流霜也不怎麼哭了,一夥人就出了隔間,向店老闆致謝了,就出去了。
楚流婉和楚流霜一起去熙朗街,楚秋月則說自己要回林府,便不和她們一塊兒了。其實楚秋月也是懶得煩,楚流霜和江成文的相處模式,從以前起就是這樣了,楚流霜動不動發脾氣或哭鬧,江成文一直忍讓,這次不過是無法忍了而已,他們兩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反正不必外人勸,以後自己也會和好的。她可沒那麼多心思去湊熱鬧。
楚秋月回了楚府,路過大廳,見林老夫人和一個陌生的有些年紀的女子正在大廳中聊天,楚秋月按規矩去向林老夫人行了了個禮,林老夫人見了楚秋月,笑道:“秋月呀,你逛完街啦?剛好,這是司馬伕人。”
楚秋月反應過來,估計是司馬蓮和司馬荷的母親,於是趕緊行禮道:“司馬伕人。”
司馬伕人點了點頭:“嗯,不必多禮,你就是楚秋月呀,呵呵,果然和蓮兒還有荷兒說的一樣,溫和賢淑呢。”
楚秋月對這類的客套話早就不知道多熟悉了,當下笑盈盈的道:“兩位司馬小姐纔是呢。大小姐溫柔端莊,二小姐機靈俏麗,京城誰人不知道?”
司馬伕人一笑,畢竟女兒被誇,做母親的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於是道:“秋月的嘴真甜,呵呵。”然後又道:“說起來,你和你大哥倒是有幾分相似。”
楚秋月曉得司馬伕人是爲司馬荷探路,道:“嗯,是有些。去看看小說網?。”
司馬伕人點點頭:“你大哥現下已經回了水禮城嗎?”
“是啊,離秋闈也算近了,三年前沒考好,這次可不行啦。大哥這兩年多勤勤懇懇,可很是努力。”
“嗯嗯嗯,”司馬伕人連連點頭,顯然是極爲滿意,“嗯,依着楚公子的能力,定是沒問題的。”
楚秋月笑了笑,同司馬伕人寒暄了一下,當然,言辭之中少不得談及司馬荷和楚潮生的事情,兩人心知肚明,卻也並不拿到明面上來說,只是暗暗意思一下,但見司馬伕人的意思,可是萬分期待這件事情。
雖說因着楚春月和楚流婉的事情,楚家名聲受損,可是楚春月已死,楚流婉靠着尚家“洗白”,楚秋月又“高攀”上了林家,楚潮生曾經又有過皇上的親口誇讚,司馬家自然是非常希望能和楚潮生有所連接的,尤其是司馬荷自己本身也對楚潮生有好感的前提下——當然,楚潮生要高中,可是必須的。
楚秋月倒也並不覺得司馬家的人現實,畢竟生活在這個大環境下,有些心思是難免的。
現在楚秋月是林家媳婦,說話做事更是要緊,不如以前還可以以童言稚語來插科打諢,現在一舉一動,不僅代表楚家家教,也代表了林家,所以就連和司馬伕人談話,她的精神都繃得很緊,等三個人說完了話,司馬伕人也差不多要離開了,楚秋月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本以爲林老夫人是沒看到的,誰知道等司馬伕人走了之後,林老夫人便笑眯眯的說:“怎麼,有些累吧?”
楚秋月愣了愣,然後低頭輕聲應道:“有些……”
“嗯,你初爲人婦,又要應付別人,第一次總是有些緊張的,而且你做的很好,所以累也是正常。”林老夫人在楚秋月身邊坐下,“秋月啊,娘是過來人,你現在這樣不算什麼,以後等你成爲林家主母,要處理應付的事情,可比這個還多呢。”
“啊?”楚秋月愣了半天,纔想起來,林安夜是老大,以後肯定就是要接手林家,而自己是林安夜的髮妻,自然也是林家主母。這問題她以前隱隱想到過,卻一直沒怎麼主動去記得,現在林老夫人這麼一說,她才恍然驚覺。
等回過神來,楚秋月趕緊點頭道:“嗯,我曉得的。”
林老夫人點了點頭:“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跟我來書房,開始學着幫忙處理一些林府賬務。”
“啊……嗯。”楚秋月點點頭。
既然是要去跟着學林府的賬務什麼的,那麼肯定不輕鬆,楚秋月於是先離開大廳,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安夜早上上完朝就回來了,現在正在房間,見她回來,問道:“買了什麼東西?”
楚秋月搖了搖頭:“沒買什麼,流霜和表哥見面了,鬧了一頓,我就先回來了。”
林安夜不再多問,點了點頭便沒說話了。
兩人一起往房間走去,楚秋月道:“娘剛剛跟我說,下午開始要去學賬房的事情。”
“嗯,”林安夜點了點頭,“好好學,娘很喜歡你。”
“我曉得的。”楚秋月點了點頭,見林安夜臉色不算太好看,疑惑道,“怎麼了,朝中有什麼事情嗎?”
林安夜看了看秋月,道:“嗯,裡德族的事情。”
“他們?”楚秋月不解的皺了皺眉頭,“前些日子不是纔打退他們麼。”
林安夜有些疲憊的道:“回屋再說吧。”
楚秋月點了點頭,兩人一齊進了房間,見林安夜看起來的確很累,楚秋月吩咐了小竹去叫廚房弄碗木耳蓮子甜湯來,又把林安夜揉着肩膀:“怎麼啦?”
林安夜嘆了口氣:“裡德族族長本來是已經縮了的,近年來本不會再有動靜,偏巧裡德族族長兒子趁着這個機會鬧事,想要當族長,老裡德族族長被逼退位,新族長爲了鞏固人心,一定要有所行動,這行動自然就是對昀朝下手了。”
楚秋月道:“那他們現在元氣大傷,還在休養,恐怕也沒這個實力吧?”
“話雖如此,”林安夜搖了搖頭,“昀朝其實也有些損失,現在如果要開仗,對方是拼死一搏,我們卻有所顧忌……”
楚秋月點了點頭,瞭然道:“那是挺複雜的。現在有確切消息說是對方有行動了麼?”
“暫時還沒有。”林安夜搖了搖頭,“不過恐怕也是在暗中準備。”
“嗯……”楚秋月嘆了口氣,有些擔心的坐在林安夜身邊,道,“那……如果真的要開戰,你勢必……也會去吧。”
林安夜點了點頭。
楚秋月看着身邊的林安夜,心中情緒不是不復雜的。
林安夜是大將軍,爲國爲民,若有戰事,必然義不容辭,而當初林安夜之所以在打仗之後才娶自己,估計也是存了一份“先把對方打退再成家”的心思吧。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楚秋月嘆了口氣,心中頗感無奈,但也只能安慰林安夜:“現在還沒打起來呢,別太擔心了。”
林安夜看着她,道:“我……擔心的是你。”
楚秋月一愣:“我?”
旋即又明白過來了,是啊,林安夜擔心的是她吧,倘若林安夜遭遇不測,自己這個新婦該怎麼辦呢?原本名聲不算太好,現在正在努力洗白白,如果林安夜出征或遭不測,自己恐怕又要被冠上剋夫的罪名一類的。
楚秋月搖了搖頭,對林安夜道:“我無所謂的……只要你保證自己沒事就好。”
林安夜沒再說什麼,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卻並不尷尬,也不讓人心累,只是對於未來,楚秋月稍微有點迷惘。林安夜是安騎大將軍,然後是林家長子,是林老爺和林老夫人的兒子,林康夜的哥哥……很多很多,最終纔是她的丈夫。
這一點她早就知道,現在也並非不能接受,只是心中無可避免的有些難過。
如果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