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在奶奶回來的這幾個月,每日裡還是刺繡爲主,兼着看那本給的獸醫方面的書。書裡都是些醫案,她雖然不會踏足這個行業,但是瞧着也算個趣味。
看她有些入迷,李婉爲這還特地找了她過來談話。
“清兒,你可得想清楚,你到底有沒有做獸醫的決心?”
怕她鑽了牛角尖,硬要學,又道:“這行雖然挺賺錢,但是我們家現在這條件,不需要你這麼的辛苦,還是別學吧。”
一個姑娘家學獸醫,到底不是被像樣人家認可的。並不是說這是對女子偏見,而是獸醫面對的那些牲畜,都不可能有多幹淨,做獸醫,少不得髒了身體,女子還是乾淨些好。
李清見姐姐鄭重其事,連忙搖頭,將心裡想得說了:“我可沒要學,只不過奶奶將這書硬塞給我,我只刺繡,又不能長時間的做,間歇看着,就把它當消遣的書看的。”
她自己對那些羊啊豬的,遠遠看着還行,湊近了還有些噁心,一身的味道,薰鼻子的很,正常情況下,那是能離多遠是多遠,更不會說用手去觸摸了。
這可真的是家裡條件還好,不用養這些貼補家用,才能嫌棄。
舒了口氣,李婉放心下來,繼續低頭繡,點頭道:“恩,這就好。”
繡着繡着想起什麼,李婉復擡頭對妹妹道:“清兒,明兒個和姐姐去縣城吧,把幾件繡樣送給老闆娘。”李清應了。
一個繡好,李婉將線頭剪了,問道:“對了,你現在手裡有幾件完工的,一起帶去吧。”
其實剛剛就疑惑,怎麼就又去了?本來不準備問的,可實在憋不住,李清狐疑的看着姐姐,道:“這才幾天,我不過才繡了兩件,這就去,是不是去的太勤了?”
愣了下,李婉道:“是有些,不過那是因爲我手裡這些貨,都是急趕的,繡完就得送去。”
心裡雖難免還有絲不信,不過還是點頭道:“好吧,我明天陪你去。不過我就不將繡件帶過去了,太少,還是攢着下次賣吧!”
被妹妹看的有些不自在,收了繡件,說了句去看看娘,李婉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路上,李婉有些擔憂,她可真怕被妹妹瞧出什麼,雖然很小心,但妹妹的聰明她是知道的,稍微不謹慎,就會被看出苗頭。
而現在,大概妹妹已經在心裡嘀咕了。想想到底還是去的太勤快了!
得想個法子,將事情擺在明面,畢竟這麼做確實太過惹人眼。
看着姐姐急匆匆的背影,李清越發的覺得不對勁。
晚上,李清尋了個空隙,拉了王蓮到後院,左右確定沒人,迫切道:“嫂子,你知道姐姐這是怎麼了。”很是擔心。
“爲什麼姐姐老是往縣城去,會不會有什麼事瞞着?”
人還小,就算聰穎,也還拿不定主意,遇到這樣反常的事,還是會選擇和大人說。
這幾個月非常的忙,李奶奶幫人家牲畜看病,王蓮不放心她老人家一人外出,大多數都會跟着,倆孩子早就交給婆婆看,家裡的事也丟開很多。所以,李婉的異常,她還真的沒注意,直到現在被小姑一提,王蓮才驚醒,確實很不對勁。去縣城太頻繁了!
至於是不是有什麼事,王蓮也不清楚,但又不能直接去問大姑子,她素來心細,這樣大咧咧的問,她別到時候誤會。
心裡發沉,焦急萬分,怕李婉她有難事不好意思說出來。
瞟到面前的李清,王蓮眼睛一亮,拉着她道:“清兒你快說說你姐姐在縣城都做了些什麼?”如果發現的多,說不定通過一些細節能夠推導出來。
嫂子這一問,李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仔細的沉思了起來。
前前後後、林林總總。做了什麼?
李清認真回憶,一點一滴。
突然想到一些以前沒注意的細節,趕忙道:“嫂子,我們這幾次去鋪子,老闆娘的兒子都在那,而且沒多久,她女兒還會帶我進裡面吃東西。”
她直覺裡,有問題,而那個老闆娘的兒子,大概是原因。
王蓮已經爲人妻,小姑子這麼一說,稍稍一想,就猜到了些情況。
不過還是不敢相信,畢竟大姑子那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麼做,對女子的名聲有多不好,實在不該這麼做。
“清兒,給嫂子好好講講,這幾次去,那老闆娘的行爲舉止與以前有何不同?”
那老闆娘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她兒子的條件很不錯,不一定要靠這手段找妻子吧?見了這麼多次,對大姑子的人品應該清楚,如果滿意的話,就該派媒人來,而不是這樣放任私底下見面。
嫂子這麼問,果然是覺得有問題,李清更加詳細的回想。
雖然每次去都只是吃東西聊天,沒在意這些,但仔細回想還真的找出了差別。
李清道:“那老闆娘這幾次都明顯的比以前去的時候更加的熟絡,對我和姐姐也像自己親戚,有些時候還會提點姐姐各種料子的價格。”
這些好像確實都是問題,一點也不該是老闆娘提點的。
提點料子的價格?這完全就是在教導兒媳婦接手鋪子,王蓮眉頭皺的恨不得能夾死蚊子,心裡怒火中燒!
這老闆娘算什麼意思?如果真有心,就應該上家來提親,而不該這樣!
現在可怎麼辦,這事總不能女方去提吧?
愁的要死,還不能找個人商量,婆婆那邊還得想想該怎麼提纔好。
知道她們明天還要去縣城,王蓮提醒道:“清兒,你明天哪也別去,就待在你姐身邊,仔細的觀察,回來告訴嫂子。”
認真點頭,李清表示她知道。
第二天,倆姐妹再次去了縣城,夏記。
看着老闆娘,李清哪哪兒都覺得不對,都是可疑的,就連那笑,也是透着不可告人的。
談論沒多久,老闆娘女兒就招手讓李清去裡面吃東西。
像是發覺了更大的問題,李清搖頭拒絕了。
夏荷雖然奇怪李清這次爲什麼會拒絕,但是也沒深究,笑着進了裡面把東西拿了出來。
“給,這是我哥從府城帶回來的,是以五香伴着糖炒制的瓜子、還有栗子,你嚐嚐。”她這幾個月和李清玩的很好,她娘也不拘着,成了關係硬的姐妹淘。
覺得夏荷她家對自己姐姐“圖謀不軌”,李清有些帶臉色的,東西也沒怎麼嘗,夏荷和她說話,也是帶搭不理的。搞得夏荷莫名其妙,不知道哪裡惹了她。
期期艾艾的湊過去,小心的看着李清,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得罪你了?”和李清相處這麼久,知道她不是小心眼的人,所以夏荷覺得或許是她自己在什麼時候,不經意的得罪了對方。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就必須得問清楚道歉纔是,沒的讓好朋友受委屈。
橫了她一眼,李清心裡道,哪裡得罪我了你還不清楚?現在還裝傻,虧自己拿你還當朋友,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人,騙了自己這麼久,以後再也不和你玩了。
見李清不說話,夏荷愣了,心裡想着,都不和自己說話了,看來是得罪很了。可自己是怎麼得罪的,怎麼一點也沒這映像?
一邊的李婉一直注意着妹妹這邊,將這些都看在了眼裡,再聯想到今天早上嫂子欲言又止、不時和李清掃眼色,心裡知道,自己這幾個月來頻繁的進城,又沒將原因說出來,大概是引起了誤會。
苦笑,這都是她的錯,早就該說出來的。看妹妹那樣,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爆發,李婉覺得還是現在回去吧,把事情攤開來,免得讓家裡人對老闆娘責怪。
“老闆娘,今天就談到這兒,我回去還有事,就先走了。”李婉在話告一段落時,連忙起身告辭,“今天又打擾了!”
點頭,老闆娘道:“沒事,你有事就先回吧,什麼時候有空了再來。”
聽了這話,李婉更加的不好意思。
老闆娘這麼的夠意思,就因爲自己沒有及時的講原因,連累的她被家裡人誤會。
“姐你說什麼,爲什麼說你這幾個月頻繁的去縣城就是爲了準備合夥開鋪子?”李清瞪大了眼,實在不能接受,這和她猜想的八竿子打不着。
李婉從縣城坐牛車回來,將家裡人都召集了,當然,也就李母、李奶奶以及王蓮。李晨去東家鋪子了,而李典這會兒還在私塾。宣佈了一件挺震撼的事。
妹妹的不信,更讓李婉慶幸她這時候解釋,不然再耽誤,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
“我們老闆娘現在盤下了府城一家鋪子,縣城的這家準備留給她女兒作嫁妝,她擔心自己女兒在這上面不怎麼精通,所以想找人合夥,幫襯一下。我在一邊湊巧聽到了,心裡一動,我手裡有些錢,加上對這又感興趣,就稍稍和老闆娘提了下。”
說了這麼多,有些渴,李婉喝了口茶潤了嗓子,繼續道:“老闆娘知道我的爲人,很滿意,當即就答應了,還說手裡銀子如果緊,可以只拿一些,等以後賺錢了再還。聽了這話,我心裡反倒沒底了,生怕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就遲疑了。”
嘆了口氣,不得不佩服:“沒想到老闆娘這麼的夠意思,瞧出了我的擔憂,拍着胸口道‘你先跟着學,過個幾個月,看能不能上手,能,就合作,不行,就算了。’聽了這,我就咬牙決定試試了。因爲八字還沒一撇,也就沒說。”
王蓮聽了這一大段,吃驚的問道:“這麼說不是和你們小老闆”因爲太過出乎意料,想也沒想就問了出來,等話出口後,不禁想扇自己一嘴巴。
尷尬的笑着,小心的陪不是:“婉兒,瞧嫂子這破嘴,簡直該縫起來,你別見怪啊,千萬不能往心裡去!”
搖頭,李婉對自己嫂子還是清楚的,根本就沒往心裡去:“沒事,哪裡會見怪,嫂子關心我纔會說的。”
“我們老闆娘的兒子早就訂了親,他們父母是生意夥伴,老早就定了。而他這幾個月是來和我提點一下進貨事宜的。”怕還不信,就把定下親的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