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眼圈紅紅的,臉上卻帶着喜悅,背了青竹,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去。他要一直揹着青竹上花轎。
雖然青竹不胖,自然也不重,而青衫看上去,也是一個大小夥子了,可畢竟年紀在哪兒擺着,要把青竹背到府門外的花轎上,當真也是很吃力的。
裴子墨在一旁瞧了,臉上的擔憂毫不掩飾,好幾次都想讓青衫直接把青竹交給自己,然後自己抱着青竹去花轎上頭,卻直接被青衫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楊樂兒在一旁樂呵呵的幫青竹撐着傘,時不時的,幫忙扶青竹一把,然後抽空去瞧青衫,越瞧,就越是樂。
青衫搖着牙,淌着汗,好不容易把青竹背到了花轎面前,放入了轎中,這背上一輕,身子就忍不住的,晃動了一下,還是楊樂兒在一旁扶了一下,纔沒有摔倒。
不過,青衫可沒管自己剛纔是不是差點摔倒時態,親手放下轎門之後,便直直的瞪着裴子墨,一直瞪得裴子墨瞧着似乎有些發毛了,青衫才一字一頓的說道:“裴子墨,我阿姐交給你了,你可不許委屈了她,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青衫的話音剛落,楊樂兒就在旁邊幫腔了,看着裴子墨說道:“對,阿墨哥哥,你可不許欺負青竹,要不然,我也饒不了你的。”
裴子墨心中大喊冤枉,臉上卻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青衫和楊樂兒說道:“公主,青衫,你們覺得,我像是會欺負你們阿姐的人嗎?我疼她還來不及呢……”
裴子墨的話自然是真心話,不過青衫卻是不依,已經直直的瞪着裴子墨,並不接話。看青衫瞪着裴子墨,楊樂兒也很是‘義氣’的,用力的拿眼睛去瞪裴子墨。
裴子墨心中越發的哭笑不得了,不過臉色卻端正了起來,正色看着青衫說道:“好,我保證,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我都絕不欺負青竹,不會讓她受哪怕一丁點的委屈。如若不然,你只管大耳光子抽我就是。”
聽了裴子墨的保證,青衫點了點頭,算是裴子墨過關了,青竹坐在花轎裡頭,心裡頭感動的同時,卻是忍不住的唾了一口,小聲道:“誰要同你三輩子都綁在一起?美得你……”
青竹的話,旁人沒聽到,但是裴子墨卻是聽到了,不由得,就笑了出來。
青衫得了裴子墨的保證,還不算完,又扭頭衝着花轎裡頭開口說道:“阿姐,你急着,以後若是裴子墨欺負你了,你不要怕,只管回來就是。這個家,始終是你們我兩姐弟的家,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青衫的話在這種時候說,自然是有些不恰當的,不過賓客們都知道,青竹青衫兩姐弟,自幼相依爲命,感情深厚自然是難免的,而且青衫不顧現在是什麼樣的身份,至少從年齡上來說,還沒有及冠,就還是個孩子。是個孩子,說出來的話,自然就是童真之言。
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那些賓客們倒是沒有因爲青衫說的話而看輕了他和青竹,反倒是越發的感嘆於,青竹青衫兩姐弟之間的深厚感情。
青衫話剛剛說完,青竹卻是有些哽咽了,當下就衝着外面說道:“好,青衫,阿姐記下了。”
聽到青竹的話,青衫用力的笑了笑,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來,說話,再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哽咽了:“裴子墨,吉時到了之後,你就帶着我阿姐走吧,三日後回門,記得早些同我阿姐一道回來。”
“好。”裴子墨用力的點了點頭,走到青衫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將青衫有些彆扭的側了臉之後,輕笑一聲,幾步走到前頭,跨上了披了紅、掛了彩的高頭大馬。
不一會兒,從宮裡頭派來的,充作女方儐相的嬤嬤就拖長了聲音喊道:“吉時已到,起轎!”
話音未落,早已經堆好的炮仗就被點燃了,發出了噼裡啪啦的喧囂聲。緊接着,鑼鼓嗩吶也都吹奏了起來,裴子墨一馬當先,整個迎親的隊伍,緩緩的行動了起來。
花轎一擡,青竹的身子一晃,整個人,也有些恍恍惚惚起來。一顆心,跟着花轎不停的搖搖晃晃。
老半天之後,青竹便覺得,有些不對了。
按理說縣主府同裴子墨的忠國公府離着是不遠的,怎麼好一陣了,都還沒有到呢?加上頭上帶的鳳冠着實有些沉重,青竹覺得有些吃不消了,忍不住的,就敲了敲轎門。
裴子墨雖然在前頭,可他卻是時時刻刻,都在青竹身上掛着的,一聽到轎門響,便忍不住的停了下來。隨後,在迎親隊伍不解的目光下,掉轉馬頭,到了青竹的轎邊,輕聲問道:“青竹,怎麼了?可是鳳冠太沉,壓着不舒服了?”
“嗯……”青竹小聲應了一聲。
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面的裴子墨關切的說道:“既然鳳冠太沉,你暫時摘下來放在一旁吧,等一會兒要到了,再帶上也不遲。”
裴子墨的話,當真是把一同來迎親的人給驚到了。
這……於理不合啊。
不過,大家都聰明的沒有開口,這新郎官疼惜自家的新娘子,就算是於理不合,但也沒人能說出什麼不是來。
青竹雖然覺得有些不太好,但是裴子墨既然都已經說了,她也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難受的人,當下就摘了鳳冠,小心的放在一旁,同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聽到花轎裡面的動靜,裴子墨不由得就笑了,不過,不等裴子墨繼續帶着迎親的隊伍前行,青竹就開口問道:“阿墨,咱們這是走的什麼路線啊?怎麼好像走了很久了?”
聽到青竹的話,裴子墨馬上就說:“快了,一會兒就到,你暫且忍耐一下。”
“好。”青竹小聲應了,又道:“那你快去前面吧,要不該有人說閒話了。”
裴子墨輕笑一聲,衝着轎裡說道:“誰敢說什麼閒話。”說完之後,裴子墨還看了看前前後後,迎親送親的人一眼,然後才繼續笑道:“那我前頭去了。”
等青竹應了之後,裴子墨才騎了馬,重新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沒多久,迎親的人就發現不對了,因爲接下來的路,裴子墨並沒有按照之前劃定的路線走,而是直接選了最近的一條道。
男方這邊,衝着儐相的人,是從禮部派來的官員,見狀連忙到了裴子墨的馬前,詢問起來。
裴子墨想都沒想,直接開口說道:“青竹累了,咱們就別再繞圈子了,早些回府的好。”
聽了裴子墨的話,禮部的官員臉都要抽起來了,不過他可沒忘記,之前的禮部尚書是怎麼被人‘勸’着,告老還鄉的。
所以,雖然在心裡頭嘀咕着於理不合,卻還是硬着頭皮,贊同了裴子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