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我會告訴楊嫂子,是朱管家你有一些小問題,要她配合着幫助治療。這樣一來她心中的壓力就會轉化成對你的擔憂,我再給她開一副調理身體的藥。你呢,就先把想生孩子的念頭拋開,全力幫助她把心病治好,你看你能做到嗎?”青竹一邊假裝給朱誠把脈,一邊看着他說道。
“可以,夏小大夫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朱誠馬上就點頭,只差沒拍着胸脯保證了。
“這樣就好,你先出去吧,再把楊嫂子請過來。”青竹說着,收回了正在切脈的手。
“成。”朱誠說着,出去叫楊嫂子去了。
“夏小大夫,怎樣?”楊氏一進來,看到青竹,張口就問。
“果然不出我所料,有問題的應該是朱管家。”青竹微微皺起眉頭,對楊氏說道。
“那怎麼辦?能治嗎?”楊氏聞言,臉上瞬間就佈滿了擔憂,趕緊坐到青竹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治是能治,不過需要你幫忙。”青竹點點頭,說道。
“嚇我一跳,我還以爲治不好呢。能治就好,能這就好……”楊氏輕輕的撫了幾下胸口,小聲的說道。
說完,想起先前青竹的話,楊氏又問:“對了,夏小大夫,我能做些什麼呢?剛剛你說需要我的幫忙。”
“其實很簡單,朱管家他這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爲了治好他這心病,我之前告訴了他,說有問題的是你,不過問題不大,我給你開個方子調理一下就可以了。我能做的已經坐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青竹看着楊氏說道。
“我該怎麼做?”楊氏看着青竹,有些躍躍欲試。
楊氏是縣城裡頭一戶中等人家的女兒,以自由之身嫁給奴僕身份的朱誠,算是下嫁。早先的時候,她還不願意,不過自從嫁到朱家之後,朱誠對她百依百順,偶爾她故意使個小性子,朱誠也都是小意的哄着。這樣一來,楊氏便也漸漸動了真心。
而這麼多年無所出,雖然朱誠沒有說過什麼,反倒是更加善待於她,可楊氏實際上還是愧疚無比的。這會兒聽到青竹說是朱誠的問題,楊氏便有些釋然了,跟着就想要使一些小小的惡作劇戲弄一下自家相公,所以難免有些躍躍欲試。
當然了,這種閨房之事,不足爲外人道亦。
“其實很簡單。”青竹看着楊氏,慢慢說道:“只需要楊嫂子將生兒育女的心思暫時放下,假意治病,讓他也放下心中的石頭,如果順利的話,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成,我聽夏小大夫的。”楊氏也毫不猶豫的點頭應允了。
至此,青竹這道治療心病的方子纔算是開完了,至於有沒有效果,就要由時間來檢驗了。
青竹曾經聽說過,很多人明明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因爲太迫切的想要孩子,越求越不得,很多大夫就會建議他們先放下要小孩的心思,等調整好之後再說。
所以這一次,青竹用的,也是這個法子。不過這樣轉彎抹角的方法,比直截了當的說更加好用一些。
說完之後,青竹又讓楊氏拿了紙筆來,給楊氏開了一副調經的方子,八珍益母湯,然後纔在楊氏的千恩萬謝之下,領着青衫,由朱誠親自駕馬車相送,回去夏家村。
在離夏家村還有四五里的地方,朱誠追上了小福子他們。
幾輛馬車在青竹家的院門前停下,是這幾年的常有的事情,所以到時少了許多好奇的目光,當然,這也與村民們都在忙着搶救自家的莊稼有關。
“夏小大夫,這些糧食擡到什麼地方呢?”
青竹剛剛打開院門,朱誠問了。
“幫忙擡到我隔壁的空屋裡吧。”青竹笑着說道,一邊說,一邊將院門推開,走到自己隔壁,把那間空屋的門打開。
這空屋是幾年前阿大替青竹弄好密室之後,建議青竹修起來的,算是掩人耳目。這間屋子一共有三道門,一道是大家都能看到的,另外兩道都是隱蔽的暗門,一道直通青竹的臥室,一道對着屋子背後的圍牆。
“行。”朱誠點點頭,接着對小福子說道:“小福子,帶着他們把這些都搬到夏小大夫隔壁的空屋裡。”
搬完東西之後,朱誠他們就告辭了,青竹也沒有留人,因爲知道他們還要趕回去,所以只是真誠的致謝了。
等朱誠他們一走,青竹就將院門關上了,笑看着青衫說道:“小書生,你還做得動體力活嗎?”
“小大夫,你少看不起人了,你做不動的我都做得動。”青衫擼起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看着青竹說道。
“那走吧,一直看別人忙活,現在輪到咱們自己了。”青竹說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將和隔壁空屋連同的暗門打開,又同青衫一起,搬開架子,把密室的入口露出來。
入口處是個小小的木製活動樓梯,可以隨時抽走的。
“咱們先把大缸進去吧。”青竹對青衫說道。
“好,我下去接着,阿姐在上面遞吧。”青衫說着,就順着樓梯往下走。
“你接得住嗎?”青竹有些擔心的看着青衫問道。
青衫笑笑,說道:“阿姐你說過的,男人不能說不行。”
“臭小子。”青竹笑罵一聲,搬過一口大缸從密室入口遞給青衫,青衫小心的將大缸接住,放在腳邊一塊木板上面,微微貓着腰,拉了大缸,藉着昏暗的光線往地道里頭走去。
轉過一道彎,眼前豁然開朗,這密室的通風很好。一點都不氣悶,而且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黑暗。也不知阿大使了什麼手段,外頭的光線居然能夠折射進來,只要外頭還是亮着的,這裡頭也能看見。只是光線比較暗而已,但是比地道里頭亮多了,經過地道的適應之後,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密室約莫兩丈見方,地上鋪的是青石板,縫隙裡用糯米漿澆灌了,也不怕滲水,四壁用青磚砌起,頂端角落的隱蔽處,一個個小臂粗的孔洞若隱若現,這就是通風口和密室裡頭光線的來源。
青衫將大缸放下,回去接第二個。
等大缸運往之後,青衫又爬樓梯上去,幫着青竹把一袋袋的米、面、肉乾都擡到密室的入口,這樣一來,青竹就能輕省許多。
姐弟兩人忙活了許久,累得不知道出了幾身汗,才把東西全部都搬運到密室之中。
不過這還沒有完,因爲他們還要將米麪拆出來,裝到大缸裡面。
這密室雖然不潮,但是大米白麪可不是隨便擺着就能放上個三五年的,青竹這算是未雨綢繆,自然很多事情都要想到。
一擔大米一袋,兩袋半大米裝滿一口缸,十五擔大米裝滿了六口缸。白麪裝了兩口缸,兩百斤肉乾裝了一缸半。
裝好這些東西之後,青竹又拿了十個小布包,裝了十小袋木炭,每一口缸裡頭放一小袋。然後用白布將大缸口包好,麻繩纏緊。
然後帶着青衫一起,用裝米的麻袋裝了幾袋子幹沙土回來,再分成十麻袋裝。
幹沙土是用來壓缸的,這些裝了土的麻袋可以將缸口全部蓋住,連一絲空氣都進不去,最大限度的提高了米麪的保存時間。
姐弟兩人忙完之後,都已經快到亥時(21:00-23:00)了,兩人都像是廟裡的泥菩薩一般,灰頭土臉的。
簡單的清理了一下頭上、臉上、手上的泥土,又換了一身衣服,青竹趕緊做飯。
因爲時間關係,兩個人都說隨便吃點就行。
青竹切了二兩年前做的,還沒有吃完的臘肉,炒香之後淘米下鍋,加水,蓋上蓋子,青衫燒火。青竹去提着燈去後院掐了一小把蔥,洗乾淨之後切得細細的,粥好的時候把切好的蔥花撒下去,加了一點鹽攪拌均勻。
一人一碗臘肉粥,這就是姐弟兩人的晚餐。
吃完飯後趕緊的燒了一大鍋熱水,姐弟兩人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纔算是把這一天下來留的汗沾的土洗乾淨了,然後趕緊的****睡覺。
第二天一早,青竹青衫照例起了個大早,一同趕王家集去了。
昨天的事情是掩人耳目做的,今天則有些大張旗鼓了。兩人在王家集買了兩擔米,半擔面,一桶油,一大袋鹽。沒到晌午,大張旗鼓的僱了牛車回到夏家村。
路上有人問起,爲什麼買這麼多糧食,青竹大大方方的說道:“今年天旱,米麪都漲價不少,擔心繼續旱下去糧食還得漲價。就乾脆多買一些,預備着能吃上小半年的糧食,免得到時候糧食不好買。”
有心人自然是把青竹的話記在了心上,開始琢磨起自家的存糧夠吃多久,要不要乾脆咬咬牙,去買上一些來存着。
有些家境實在貧寒,手上沒有餘錢,家裡又沒多少地的,也盤算是不是稱現在大家都在忙着的時候,多挖些野菜回來曬乾,到時候也能頂上一些糧食。
不僅如此,晚飯前,青竹還專門去了村長夏正遠家,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當然可能會有戰亂這種沒譜的事情青竹是不敢說的,這只是她猜測的,要是被聽了去,告上衙門,她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胡嚮明早就高升了,現在的縣太爺她可不認識,不敢冒這個險。
不過只是一條米麪多半會大漲的消息,就讓夏正遠很是重視,連夜通知了村裡頭上上下下的人,算是盡到了一個做村長的職責。
而青竹姐弟,自然是回到家中,大棒骨一燉,準備好好的犒勞一下自家姐弟這兩日來的奔波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