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青竹不信的看着楊七八。
“就這麼簡單。”楊七八重重的點點頭。
“我不信。”青竹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楊八說得沒錯,就是這麼簡單。”一向不喜歡開口說話的楊十三忽然開口了,看着青竹一臉嚴肅的說道:“縣主,就是這麼簡單的,調查的事情,就到此爲止吧,聽說你們已經找到了治療的法子,我們清理了水源,不會有事就行了。”
楊十三到底和楊七八不一樣,說謊的時候,目光有些閃爍。
而青竹,卻忽然有些明白了。長長的嘆一口氣之後,盯着楊十三說道:“我明白了,就是這麼簡單,對吧?”
“是。”楊十三有些不自在,點點頭,小聲應道。
楊七八卻笑得有些歡快,看着青竹說道:“真的就是這麼一回事,西北軍的人平時野慣了,雖然鎮西侯三令五申,讓大家不能直接飲用生水,可是西北軍的人已經習慣了直接飲用山泉和井水,所以纔會出那麼大的亂子。”
“而寧州軍的人,對縣主您本來就無比推崇,所以他們都很遵守縣主您告訴他們的飲食習慣,沒有一人會喝生水,所以纔沒事。”
“那位拿着聖旨來的內監秦大人,應該已經將這個結論告訴了侯爺和諸位將軍,相信這消息很快就會傳開,有了這一次教訓,向來西北軍的將士們,以後不會將縣主您編寫的小冊子當成兒戲了。”
聽到楊七八的話,一種名爲憤怒的情緒在青竹心中蔓延,原本打算步行回帥府的青竹忽然一個轉身,回去了隔離區,然後讓隔離區的士卒給自己找了一匹馬過來,直接翻身上馬,然後一言不發的打馬離開。
“縣主她猜到什麼了嗎?”看着青竹憤然遠去,楊十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楊七八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複雜,隨後又換成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縣主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是不會爲了莫須有的猜測而做什麼事情的。你沒有證據,我沒有證據,她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證據。”
“其實,我們不應該告訴縣主這些的,徒增煩惱而已?”楊十三有些不忍的說道。
“我們只是她的臨時護衛,而且還是名義上的臨時護衛,何必管她煩惱不煩惱。”楊七八無所謂的說道。
“可是……”楊十三皺起眉頭,欲言又止的說了兩個字。
楊七八無所謂的笑笑,有些輕佻的說道:“沒什麼可是的,就當是咱們小小的報復她一下吧,畢竟她曾經讓我們那麼不痛快過啊。”
聽到楊七八的話,楊十三搖搖頭,不再說話,只是慢慢的,往帥府的方向走去。
青竹騎在馬上,胸口裡頭一股怒氣橫衝直撞,撞到她直想大聲呼喊出來,可惜她只能憋在心裡頭,憋到內傷。
什麼聖旨晚了一步,什麼快馬追趕也追不上,瑞寧帝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給自己聖旨,好讓她在珈蘭關關城受阻。進不得城的話,她又怎麼可能給西北軍的人醫治?
就算是僥倖進了城,在面對西北軍百般猜忌和阻撓的情況下,她又怎麼可能盡心給西北軍醫治?
而她夏青竹在寧州軍中素有女神醫之稱,寧州軍對她向來是信任有加,她替寧州軍的人診治,肯定是不會收到任何的阻撓的。
也許,皇帝一開始,就只是希望她替寧州軍那些患病的士兵治療。
甚至於,那什麼疫痢根本就是皇帝派人弄出來的,爲的是消減寧州軍的實力。只不過寧州軍的人忽然病倒很多,才讓他慌了神,迫不得已的,將她派到珈蘭關來。
因爲,寧州軍是從龍之軍,是王師,是皇帝的嫡系,是他的根本。西北軍可以有事,但是寧州軍絕對不能有事。
“他就不怕西北軍折損太多,這珈蘭關守不住嗎?”青竹匍匐在馬背上,喃喃自語道。
不過很快,青竹就自嘲的笑了起來。
怎麼可能守不住。
因爲那一場疫痢和水土不服,西北軍和寧州軍的戰力基本上都損失了一半,這珈蘭關不是依舊沒有什麼損失麼?
就算她沒有親臨過兩軍交戰的地方,但是裴子墨多少也給她說過一些,那蠻王大大小小的進攻發起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那一次,不是鎩羽而歸?
如果寧州軍的戰力沒有損失,西北軍的損失就算再多一些,這珈蘭關也一樣守得住啊。
至於說那什麼狼騎突城……西北軍不是還有剩餘的一半戰力麼,他們鎮守在這西北邊關不知道多少年,在朝政最爲腐敗的時候,也不曾讓蠻族大軍越過珈蘭關,這一次,自然也不會讓蠻族大軍越過去。
皇帝是在賭。不過,他賭的可不是什麼大瑞江山。
他放在賭盤上所有的賭注,不過是西北軍的命而已。
好在,他總算算錯了一件事情,他算錯了,阿墨在西北軍將士心目中的地位。
不,不,他沒算錯。他算錯的,只是阿墨會在那個時候醒來。
難道說……
青竹的心中一陣一陣的發緊,嘴裡頭也苦得如同含了一塊黃連一般。
她猛的掉轉馬頭,往關城外城跑去。
“鎮西侯在什麼地方?”一到外城,青竹就馬上拿了裴子墨給她的令牌出來,衝着一個西北軍衣着的士卒問道。
西北軍的那個士卒一看到青竹拿的令牌,馬上行了一個軍禮,大聲回答道:“大帥和諸位將軍正在關牆上面,觀察蠻王軍陣、軍容。”
“我有事找他。”青竹說着,打算往關牆上走去。
“這……”士卒臉上顯露出一絲爲難,遲疑着說道:“主帥有令,這關牆上面很危險,您不能上去。”
“只是我不能上去嗎?”青竹盯着那士卒,開口問道。
“是……”士卒微微點了點頭,應道。
“你知道我是誰?”青竹看着士卒又問。
“是,您是懿德仁慧縣主。”士卒點點頭,小聲回答道。
“阿墨……”青竹垂在身畔的手猛的一捏,要不是她平日裡不留指甲,只怕手心都會被自己的指甲給挖破。
不過緊跟着,青竹就舉着令牌,盯着士卒說道:“如果我沒說錯的話,見此令牌,如同見到鎮西侯本人……”
青竹微微一頓,正聲喝道:“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