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也沒有拒絕,因爲她已經洗過臉,也刷過牙了,餘大妹要是給她把水端到房裡的話,她就不用再出門了,要不然又是換鞋子又是換褲子的,馬上就要睡覺了,也麻煩得很。
更何況,她就是自己心裡頭擔憂小白得很,所以餘大妹刨根問底的時候,她有些煩躁,並不是真的在生餘大妹的氣。
餘大妹見青竹沒有拒絕自己,心裡頭鬆了一口氣,知道青竹不是真生氣,也放心了,兌了洗腳的熱水,就給青竹端了進去。
洗完腳之後,青竹就直接上了牀,蒙在被子裡頭,卻怎麼都睡不着。腦子裡頭翻來覆去的,全都是小白的影子。
比青竹晚上|牀好久的餘大妹都快睡着了,青竹還清醒得不行。
忽然,青竹把頭從被子裡頭探出來,然後翻身坐起來,幽幽的開口說道:“小白啊……你究竟在什麼地方啊?我知不知道,我寧願你是真的在生我的氣,而不是……嗯,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吧?”
餘大妹在半睡半醒之間被青竹的動作忽然驚醒,幾乎被嚇了一條,下意識的,就想開口喚一聲青竹,不過想着睡前的事情,餘大妹又不敢接話了,怕再觸着青竹的黴頭。
只是,她還是忍不住的心裡頭不停的默唸:“小白啊小白,我雖然不知道您是小白少爺還是小白小姐,可是您快出現吧,小姐她可是一直在念?賭亍!?
念着念着,餘大妹忽然心裡頭一愣,一個念頭在腦子裡頭閃過,就如同一道天雷炸在她頭頂上一般。
這,小白不會是小姐她青梅竹馬什麼放吧?
嗯,錯不了,要不是青梅竹馬,小姐怎麼會這樣唸叨?都魂不守舍起來了……
也沒見着小姐這樣對裴將軍啊!
越是這樣想,餘大妹心裡頭越是覺得天雷陣陣,也覺得裴子墨好可憐,忍不住的就嘀咕了一句:“裴將軍好可憐……”
餘大妹本來是在心裡頭嘀咕的,可是這人啊,有的時候就是那樣,心裡頭想着什麼,明明是不想說出來的,可是偏偏會不知覺的說出口來。
於是,餘大妹原本打算在心裡頭嘀咕的一句話,就被她在不經意間給嘀咕了出來。
聲音很小,但是夜很靜。
所以,那一句比蚊子的嗡嗡聲大不了多少的嘀咕,被青竹給聽在了耳裡。
青竹楞了幾息,扭頭看向餘大妹的放下,開口問道:“你在嘀咕什麼?什麼裴將軍好可憐?”
聽到青竹的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先前把話說出口了的餘大妹頓時大驚失色,脫口說道:“小姐,您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奴婢在心裡頭說的話,您也能聽得見?”
說完這話,餘大妹雙手把自己的嘴和臉全部都捂上了,額頭皺成了一團苦瓜一樣,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給縫上,好半晌之後,餘大妹把捂在嘴角的手給移開了一些,小聲而又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小姐,奴婢要是說,剛剛奴婢是在說夢話,您相信嗎?”
聽到餘大妹的話,青竹淡淡開口,說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因爲青竹的語氣很淡,聲音很輕,又是這大半夜的,窗戶外面連星光都沒有,所以就顯得這話有些陰嗖嗖的,所以,餘大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連嘴角都抽了抽,不輕不重的給了自己”
一個巴掌最後,才帶着又幾分哭腔的嗓音說道:“不會。
沒錯,餘大妹真的是快哭了,這好端端的,自己爲什麼會把心裡頭想的話給說出口來啊??
“那你還不快說。”青竹當然不知道餘大妹的心理活動,所以聽到餘大妹的話,再一次淡淡開口說道。
“是……”黑暗中,餘大妹癟癟嘴,可憐巴巴的應了一聲,然後弱弱的說道:“奴婢是覺得,裴將軍對小姐您一往情深,可是小姐您卻對自己的青梅竹馬念念不忘……所以……所以奴婢才覺得裴將軍好可憐……”
聽到這樣一個只能用奇葩二字來形容的理由,青竹只覺得心裡頭也陣陣天雷翻涌不息,抽了好幾次嘴角,纔開口說道:“我什麼時候對自己的青梅竹馬念念不忘了?不是,我什麼時候有青梅竹馬了?這哪兒跟哪兒啊?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卻知道了?”
“就是那個小白啊!”
餘大妹聽青竹不承認,頓時就有些爲裴子墨不值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幾分,再不復先前那小心翼翼得像要哭出來了的樣子,振振有詞的說道:“如果不是青梅竹馬,小姐您爲什麼要那樣唸叨着?”
“這唸叨也就念叨了,小姐您都走神了,就算是裴將軍,奴婢也沒見您這麼唸叨過啊。
青竹簡直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一個什麼樣的表情了,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說道:“我念不念叨阿墨,關你什麼事?不對,我什麼時候說了小白是個人了啊?”
聽到青竹的話,餘大妹又有些委屈了,開口說道:“可是小姐,之前您明明說過,小?資悄?”
家人啊。
“沒錯啊,我是這樣說過啊。”雖然餘大妹看不見,青竹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聽青竹這樣說,餘大妹乾脆坐起來,摸到牀頭櫃子上的火摺子,把牀頭的蠟燭點亮,然後又幫青竹披了一件衣服,這才扭頭看着青竹說道:“小姐,這就是您的不對了,這您都承認他是您的家人了,怎麼忽然又說他不是人了呢?這不是埋汰人嗎。”
“雖然奴婢不認識他,而且因爲裴將軍是個好人,奴婢還挺討厭他的,但是奴婢覺得,您這樣”
埋汰人,還是有點不對。
青竹被餘大妹弄得哭笑不得,再一次無力的搖搖頭,說道:“我說的小白,你嘴裡的裴將軍,也是認識的,而且也是他和我一起,帶回家裡頭來的。”
“那是一匹白狼,是狼王的後代,我們從他還沒睜開眼睛開始,就一直養着它,很聰明,很忠心,對於我們來說,它就同家人一樣重要。”
青竹說着,目光柔和悠遠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