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嚎什麼,我還沒死!”老者瞪了男子一眼,低聲呵斥道。結果說完之後,又是一頓咳嗽。喘氣也如又同風箱一般,隔條街都能聽得見。
葉蒲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跪直了身子,不停的替老爺子抹胸順氣。
青竹眉頭連續皺了很多次,最後忍不住說道:“老先生,要不讓我替您把把脈?”
青竹這話一出口,別說是葉蒲生,便是老者,臉上都露出了遲疑的表情。畢竟這年頭,看大夫都講究個經驗積累,歲數很是重要。漫說青竹是個女子,便是她這年歲,看上去也不太可能有什麼高明的醫術。
安樂郡主的親衛看不過去了,低聲道:“你們還遲疑什麼,這是我們紅妝營的夏醫官,醫術高明得很,她能給你看病,那是你們的福氣,可莫要不識好歹。”
老者長年患病在牀,很少出門,所以哪怕青竹名氣再大,他也不知道,當下就皺起眉頭,遲疑着開口道:“夏醫官?什麼夏醫官?”
倒是葉蒲生,聽了安樂郡主那親衛的話,忽的眼前一亮,看着青竹,滿臉熱切的問道:“您可是夏青竹,夏神醫?”
青竹微微點頭,笑着說道:“神醫不敢當,小女子正是夏青竹。”
“原來真的是您。”男子臉上頓時就露了出了幾分笑意,仰頭看着自家老父親,帶着幾分迫切的說道:“阿爹,這位夏醫官曾經?魏昧撕嶁星嘀藎萌閡絞治薏叩囊卟。絞鹺蓯橇說謾D腖?給您看看吧,沒準,會有其他法子醫治您的病。不不,是一定,一定能有其他法子的,到時候您病好了,便可以長命百歲了。”
聽着葉蒲生的話,青竹微微搖頭,謙虛的笑笑,說道:“可不敢這樣說,不過是盡力一試罷了。”
那老者是瞭解自家兒子的,看他對一個女子推崇至此,心中已經是信了三分,當下邊說:“如此便有勞女神醫了。”
青竹再次搖頭,看着老者說道:“老先生千萬別這樣說,我只是僥倖醫治好了?恍┎∪碩眩?只能算個還算合格的醫者,當不得這神醫二字,若是老先生不棄,便喚我一聲夏醫官或者夏大夫都可以。”
說着,青竹頓了頓,又說:“還請老先生坐到桌邊來,好方便診脈。”
“是。”老者點了點頭,讓葉蒲生將自己扶了,走到青竹旁邊坐下。
青竹借了葉蒲生手上的包袱皮,折了幾折,當做脈枕,墊在了老者的手腕下方,然後將手指搭上老者的手腕診脈。兩隻手腕的脈象都診斷過之後,又看了老者的舌苔,這纔看着老者問道:“不知老先生平日裡可有不動而自汗,以及小便頻數、餘瀝不盡的現象?”
青竹的話一出口,那兩個女親衛就有些臉紅了,便是安樂郡主,也微微有些不自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扭來扭去的,最後將臉轉向了外面,只看着窗外,裝出一副看風景看得入了迷的樣子。
因爲這種話本來不該從一個女子口中問出來,尤其問的還是一個男子,哪怕那是個老年男子也一樣。
不過青竹臉上倒是半點異色都沒有。身爲大夫,在替患者診病的時候,是不會顧及什麼男女之別的。她心中坦蕩,臉上自然也是尋常。
老者倒是微微有些一愣,不過跟着就點了點頭,說道:“夏大夫所言極是。”
青竹點點頭,說道:“這便是了,此乃肺氣虛損、傷及腎陽所致,先前聽這位葉大哥說,之前的大夫給老先生開了野山參,讓老先生常服。這野山參益氣補虛、固脫生津,乃是大補元氣之物,倒也合適……”
聽到青竹的話,葉蒲生微微有些失望,他原本還指望着青竹另外給他開個能便宜一些的方子呢。不是他不想給他爹吃那上好的野山參,實在是老爹太過固執,說不要錢,肯定是不許他要的,若是他收了,便是買了野山參回來熬了,也會讓老爹給倒掉的,說不定還會惹他又一陣生氣,更加重了病情,得不償失。
老者倒是沒怎麼失望,他好歹是做過藥行管事的人,知道他這病,本來就是要靠人蔘來養的,所以聽到青竹的話,反倒是信服。就算青竹真的沒有自家兒子說的那般神奇,至少作爲一個普通的大夫來說,應該算是合格的。
青竹倒是沒管葉蒲生和老者心裡是不是在嘀咕什麼,語氣微頓之後又說:“不過現在,倒是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請女神醫明言。”葉蒲生本來有些失望,這會兒聽到青竹的話,頓時又眼前一亮,急切的開口說道。
“便是這冬蟲夏草。”青竹說着,微笑着拿了一根蟲草出來,繼續說道:“冬蟲夏草性溫味甘,可補虛損、益精氣、止咳化痰、平喘定息,更有強筋健骨之功效。對於陽虛體弱之人,有很好的治療之功。尤其對於肺氣虛損引至腎陽虧損的病人,更是有奇功。”
“說實話,在治療肺氣虛損和腎陽虧損這方面,別說普通年份的野山參比不上,便是那上百年的老山參,效果也比不上這個。”
說話間,青竹又抓了三根蟲草出來,攤在手心裡,說道:“若是燉服,這樣三四根蟲草,至少抵得上一支野山參的功效。”
“若是能將這蟲草連服上三個月,那老先生的身體肯定會好上很多。不說痊癒,至少從表面上看,同尋常的老人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區別了。以後再時不時的服上一兩次,也就不會一到秋冬時節,整個人就喘不過氣來,動一動、說話聲音稍微大一點,都累得不行了。”
青竹一席話,說得葉蒲生心動不已,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如果不是旁邊還坐着自家老爹,他幾乎要撲上去,大吼一聲“不賣了。”
不僅葉蒲生如此,便是那老者,也有些心動。
他就算是不怕死,可也不是真的就那麼想死。
畢竟能活,誰不想活着呢?
更何況,他這身體,這些年來,實在將他折磨得夠嗆,現在聽到有藥可以醫治,自然還是很心動的。